第二十二章：睡大觉
待在老太婆家这段时间，李柚白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
每天干完活，她总要回房间睡一会儿。
不盖毯子，就那么随意地往凉席上一趴。
睡醒后，身上会多出一排的印子，隔上好长时间才消去。
天热得仿佛要把人烤化。
老太婆摇着蒲扇从房间里走出来，大发慈悲地没有让他们立刻去村口卖西瓜。
而是打发他们把早上在后院井水里放的西瓜拿出来。
在院子里摆上小桌子，菜刀轻轻划上几下，西瓜立马露出红彤彤的果肉。
午后空气朦胧炎热，不知疲倦的知了在树上嘶喊。
他们坐在树荫下，老太婆摇着蒲扇，游安穿着老头衫热汗涔涔地切西瓜。
李柚白捧着西瓜吃上一口，甜到了心里。
李柚白在老太婆家待的越来越自在。
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走，但不是今天。
老太婆也默契地再没有提欠钱的事。
她们都心领神会地想守住这个夏天。
李柚白发现老太婆最近变了。
变好了很多。
首先就是给他们做的菜变多了。
往常他们三个人，只需要炒三四个菜就可以了。
可是最近，老太婆一下厨，就是炒五六个。
饶是李柚白能吃，也吃不了这么多。
李柚白坐在餐桌边，“老太婆，你怎么炒这么多菜？吃不完啊。”
罗春花没好气道，“菜炒的多还不好，小兔崽子真难伺候。吃不了全倒了。”
这下可把李柚白惊着了。
要是在以前发生这种情况，老太婆肯定会大骂他们，“都给我吃完，不吃完，我弄死你俩。”
李柚白忍不住在心里想，不会是他们赔的钱够了。
老太婆要赶他们走了？
难怪做这么多菜，看来这几天就是老太婆为他们的送行了。
李柚白心里酸酸的，生出点不舍。
埋下头去继续扒饭，看架势是要把这些都吃进去。
除了做菜变多了外，李柚白发现老太婆还越来越喜欢发呆了。
经常在大门口坐着，一坐就是一下午。
直到给他们做饭，才起身，边说着小兔崽子真麻烦，边往后厨房走。
这天晚上，李柚白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大门敞开，老太婆一个人躺在门口的躺椅上睡着了。
她走过去，碰了碰，“老太婆，你怎么在这里睡觉？”
老太婆醒来缓了好半天神，才慢悠悠地说：“屋里热，出来躺会儿。”
热吗？她怎么没觉得？
明明前几天老太婆还在叮嘱他们，昼夜温差大，让他们晚上多盖条毯子来着，她自己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李柚白又摇了摇老太婆的胳膊，“老太婆，去屋里睡吧，外面睡不舒服。”
老太婆嘴上说着麻烦，但还是起身，随着李柚白的搀扶回到了屋里。
又是一天下午，李柚白和游安在村口卖完西瓜回来。
今天有个大老板开车从村口经过，一口气买下他们所有西瓜。
于是他俩满载而归。
李柚白攥着钱，跑回老太婆家，想跟老太婆炫耀炫耀。
结果喊了几声，没人回应。
李柚白奇怪嘀咕，“怎么回事？出去了？”
恰巧这个时候，小康爸从外面走进来，看见他俩，笑着说：“柚子，罗姨出去了，说你们下午饿了可以去我们家吃饭，走吧，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俩了。”
李柚白笑着婉拒，“还是算了，叔，家里有菜的。”
小康爸：“你们是不是不好意思啊，没事的，也就多加两双筷子的事。”
“真不是，叔，家里真有菜，罗奶奶上午给我们做了好多，还没吃完呢，要是浪费，她又该说我们了。”
小康爸摸了摸下巴，“这样啊。”
李柚白点头，“嗯嗯。”
“那行吧，你俩随时想吃了，随时来，我让你姨给你留着。”
李柚白笑了，“谢谢叔。”
“没事儿，你们好好的，我先走了啊。”
“嗯。”
下午，李柚白和游安两个人在家，热了上午的剩饭剩菜，全部吃完。
吃完饭两人又合作洗了碗，收拾了屋子。
天色将黑，罗春花还是没有回来。
李柚白想去找小康爸问问，游安担心她，便和她一起去了。
可是他俩在小康爸家也没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只听小康爸说会不会是累了在别人家睡下了。
老年人走太多路，容易发累。
而且村子里民风淳朴，经常会有这种，太晚了回不去，就在当家歇息的情况。
李柚白和游安没有办法，只能回去等。
等到半夜人还是没有回来，李柚白太累了，不知不觉间在游安腿上睡了过去。
游安继续等。
这一等就是一晚上。
次日清晨，太阳还未冲破晨雾，东方星辰先逐渐隐去，清凉的，细柔的风吹进屋子。
李柚白睡眼朦胧醒来，揉了下脖子。
游安刚刚睡下，所以此时并没有因为她的动作立马醒来。
李柚白放轻脚步，悄声出了屋子。
先去了老太婆的屋子。
床上衣物和毯子折的整整齐齐。
“还真一晚上没回来？”
不会是在生他俩的气吧，李柚白忍不住在心里想。
她边嘀咕着，边离开老太婆的屋子。
昨晚上他俩没关大门，就是怕老太婆回来没带钥匙，进不了屋。
李柚白伸着懒腰，慢吞吞地走出大门。
忽地余光里好像看见什么，头一转，只见她和游安找了一晚上的人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门口躺椅上。
李柚白走过去，推了推，“老太婆，你不会在这里睡了一晚上吧，怎么不进屋里睡？”
躺椅上的人没有反应，连眼皮都不带动的。
“老太婆？”李柚白伸手，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一个激灵，“嘶，你手怎么这么冷？”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脑袋空了一瞬，无意识地蹲下来，攥住罗春花的手，想用自己的体温捂热，哈口气，语气平平的，“好冰，叫你不要在外面睡了，最近昼夜温差大，你还敢在这里躺一晚上，把自己弄这么冰，肯定冻着了吧。”
“前几天你不是还提醒过我们，要在晚上多添一条毯子了嘛，怎么自己这么快就忘了？”
“噢对了，忘了跟你说，老太婆，昨天我们卖了好多西瓜，赚了好多钱，那个大老板一来就全包走了，你肯定开心死了吧。但要先说好，卖了这么多钱，我和游安也出了不少力，过几天我们走了，你得分我们一点儿。”
想了会儿，李柚白叹了口气，“算了，你那么小气，还是都留给你好了。”
“老不死的，我们走后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