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 strange fake(19)
斯诺菲尔德东部 湖沼地区
「在我还是活人的时候,那玩意是……话不能这么说啊。那玩意是通过神之力制造出来的东西,所以哪怕我用那玩意蹂躏了那家伙,那也算不上我的……人类的胜利」
听到了老船长的『影子』略带懊悔却又像是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声,现在的西格玛则是思考着『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那般欢愉的笑声令人羡慕』之类的事情。
「哎呀,咱们『影子』不过是复写罢了,不过是由『watcher』再现出的,『假如本人在场的话,应该会这样反应』的产物而已。那个家伙搞什么详细计算,不过是单纯的魔术机构之类的玩意而已」
「……在我(第三者)看来,感觉上跟本人交谈没有什么两样」
接着,长有翅膀的青年的姿态的『影子』,仿佛送上警告一般说道。
「这话可说不得哦?如果你真这么想,要是别人用幻术制造的我们的假货出现在你眼前,搞不好你会轻易上当哦?」
「如果作为欺骗的理由混入了第三者的意图的话,那就是不同的人了」
「原来如此,你是那种思考方式的啊」
「就算是真货,该背叛的时候就会背叛。虽然没有打算讨论什么哲学僵尸之类的问题,我的魔术素养也很稀薄。对我来说,与其在意对方是本尊还是复制品,在那个瞬间,对方能如何影响到我,这点才是一切」
如此说着,西格玛脑海里浮现出了两个完全相反的人。
一个人是活着的人类——从小一起长大的拉姆达。
另一个人是,和『影子』们一样,从座上复制下来的存在,从者assassin。
前者会在西格玛完全没有察觉的时候背叛,而自己也毫无感慨地回敬他。
而后者,明明相遇没多久,双方却基于她自身的信仰或是信念,达成了共同讨伐魔物的这一结果。
明明在刚刚相遇的时候差点被她杀掉,然而在昨天分别的时候却又能说出「请拯救人们直到最后」,而且面对这样的自己露出了笑容。
复制品和本尊根本没什么区别。
何止如此,和小时候的那些『指导者』们相比,作为复制品的影子们反而有着远超他们的人情味,西格玛是如此感觉的。
真货或是假货,抑或只是单纯的灵魂复制品。
反正自己也理解不了这种复杂的事。
那么,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基于与对方的关系而产生的结果才是真货。
已经把世界上的喜剧演员们的录像看到录像带都磨损的程度的西格玛,突然想到。
那些录像中的不少,极端来说都只是复制罢了。
而且那些还是顺着剧本的方向演出的,应该可以说从双重意义上都不算真货。
但是,喜欢喜剧的自己,现在站在这里的自己是假货吗?
如果是基于假货才形成了自我的话,自己的感情,自我又应该如何被判别呢?
短暂思考了一番后,不过是徒劳罢了,西格玛摇了摇头。
说到底,原本西格玛也是连自己都信不过的性格。
无论自己是真货还是假货,都只能继续打出还能用的手牌。
毕竟,他必须要从神和政府,这两方的手中拯救一位少女——必须要拯救缲丘椿。
这是自己的选择。无论能不能相信自己,自己也已经掷出了骰子了。
从结果而言,自己究竟是真货还是假货,留给他人评判就好了。
毕竟所谓的真伪,全部都只是观众最后所抱有的印象罢了。
思考进行到这一步,西格玛突然在心里喃喃道。
——妈妈她,又是怎样的呢?
——她和名为卫宫切嗣的『传说』共同战斗,死去,在生命的最后又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西格玛想到这,自嘲地笑了笑。
毕竟直到自己的脑袋被炸飞都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看到了什么的人也蛮多的。
琢磨母亲在最后到底到达了什么地方,不过是romanticism罢了。西格玛察觉到了这点而苦笑了起来。
——哎,我也是啊,可能在下个瞬间就会身首异处。
——所以……我也,去尝试找到一个我能到达的地方吧。
那又该是哪呢?扪心自问的西格玛最先浮现在脑海里的,是assassin最后浮现在脸上的笑容。
「我所获得的信仰,吗?」
听着在沼泽地慎重地前进着的西格玛的自言自语,拿着蛇杖的少年『影子』露出稳重的笑容,说道。
「要不要干脆成立新宗教呢?如果是排斥希腊的众神,贯彻合理的医学主义的教义的话,我可以协助你哦。特别是,要把阿波罗优先从天上拽下来呢!」
「把医学本身当作神崇拜吗?就算让我干的话,我想也只会弄出穿着奇怪的白衣和护士服的神哦……还有,阿波罗是谁来着?」
「他是……不,没有知道的必要吧,反正只是个无聊的男人」
「是吗,我还感觉这有点像喜剧演员会用的名字呢,无聊的话就算了」
西格玛如此说着,对『影子』们想道。
——最近,自己开始变得经常会开玩笑了……是错觉吗?
当他想到这件事时,少年『影子』说道。
「看到了哦。藏在那片岩场里呢」
「嗯,帮大忙了」
西格玛这么说着,发动了消除气息的魔术后,下定了决心,开始向岩场接近了。
「喂」
从头顶唐突地响起了声音。士兵们立刻架起了阿萨特步枪——
「我是『欠乏』。你们是『荆棘』,吗?」
「……不要吓人啊,刚刚那个登场方式可以被打成刺猬都纯属活该啊」
被唤作荆棘的男人,也确认了自称欠伐的西格玛之后,手指离开了扳机。
虽然只是稍微移动了一点枪口,但他还是保持着不管怎么样都能够射击的姿势,这是因为他在几天前被命令去监视西格玛和saber一行人。
他们是被冠以『荆棘』之名的,法尔迪乌斯从幼时培养起来的特殊部队,为镇压魔术师而浑身包裹在重型装备里的突击队。
「毕竟无线电也坏了……和『家畜』取得联系了吗?」
「……我们只被告知在现场待命。虽然定时报告那边有应答,但那是他的女部下的声音,并不是『家畜』的声音」
同样被冠以『欠乏』这一代号的西格玛,询问了代表法尔迪乌斯的『家畜』的事情——但这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根据『影子』们的提供情报来看,法尔迪乌斯已经把几个重要性比较低的队伍都舍弃掉,只和近似于近卫兵团的少数部队一同采取了机密行动。
也就是说,在这里的『荆棘』部队也是被法尔迪乌斯舍弃掉的成员。
为什么会这样这一点,西格玛也明白。
他们在数天前接触过了saber。
saber给『荆棘』的成员们送去了食物。虽然引起了一些事故,但他们也不知什么时候接受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这是否代表他们对saber敞开了心扉,但从他们作为特殊部队的性质上来说,伪装成接受下来的样子的可能性非常高。
但是,法尔迪乌斯那边来看的话,不管怎么样都是不安定因素吧。
法尔迪乌斯也不可能无视他们被saber或其御主施加了类似洗脑魔术之类的东西的可能性。
毕竟那个男人现在要推进的作战是可以在这个城镇被连同整片土地一同破坏掉之前取出圣杯之基。这个作战是机密中的机密,哪怕是有一丁点疑点的队伍想必都会舍弃掉吧。
根据通过『影子』们传达过来的,来自watcher的情报,西格玛比对方还要清楚对方现在所处的尴尬立场。
所以——他要利用这一点。
他也知道在城镇的北部,准备要进行为了阻止西边的神性的共同作战。
不过他们是无法相信从属于黑幕一侧的西格玛的吧。
如果是由saber或阿娅卡作为盟主,大概会毫不在意地邀请西格玛,但西格玛并不希望自己会变成共同作战的友军关系的不和谐音。
所以,他决定要开始行动了。
把『主演』从表舞台扯到幕后的打算。
成功的可能性很低,身死的可能性非常高。
但是,自己一行人并没有必要对怪物放出银弹。
为了进行只有站在幕后的人才能进行的战斗,西格玛打出了第一张牌。
「连你们,也没有从法尔迪乌斯那里听说吗?」
「?你什么意思?」
「身处市中心的『胡狼』、『黑桃』、『红酒杯』已经全灭了。根据这个情况,『欧若拉坠落』要发动了」
「?!全灭?!而且,那个作战名是什么玩意?我们可没听说过啊!」
西格玛可以感觉到,在面具之下,作为特殊部队的成员们的表情已经僵硬了起来。
从这开始,如果对答不上就会变成互相残杀了吧。
西格玛,并不懂他人的心。
虽然不懂他人的心——但他顺从了从那样的自己内心萌芽的『善良的信仰』,以淡淡的语气说出了虚实交杂的话语。
「因为我是御主才被告知了,但现在我这里和法尔迪乌斯的通讯线路也被冻结了。看样子我好像也被舍弃掉了」
「……『欧若拉陨落』的作战内容是?」
「明天,把这座城镇从地图上抹掉……包括我们所有人在内呢」
只是这么说,他们就应该察觉到内容了吧。
正常来说,这是难以让人置信的话语,但他们是法尔迪乌斯的部下,同时也明白他的性格,以及那个男人的上司的权力。
更进一步来说,如果那个从西边迫近的台风是魔术世界相关的东西的话,那反而不这么做才没法解决了,他们也理解到了这点。
等着他们消化完现状,西格玛缓缓地开口说道。
「我们被舍弃了。你们要逃跑的话我不会阻止,如果想要向『家畜』确认的话就去试着和他联络吧。虽然可能在那之前我们就会被消灭掉就是了」
「……你现在又打算怎么做?」
「我只是,继续做我能做的事情而已。如果能解决小问题的话,说不定也能改变上层的判断呢」
然后,魔术使开始了交涉。
寡默而不善交际,无论是他人还是自己都没法相信的男人——
现在,为了和人与神两方的暴虐进行战斗。
「你们打算出手相助吗?」
或者说,是为了演出这场投身于破灭的喜剧。
「我的从者……『查理·卓别林』还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