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撤离
盛放感觉气氛有一丝诡异。
不对,他这么粗神经的人能察觉气氛诡异,本身就很诡异。
破相的盔甲人正狠狠瞪着他,眼神如有实质——
愤怒,憎恨,外加……幽怨?
怂怂觉得,自己好像是插足别人爱情的小三,正在接受原配恶毒的目光。
“哟,这不是监察官大人吗?”
时凉轻挑讽刺的声音引走盔甲人眼中的战火。
戚暖扭头看他,“认识?”
时凉摸了摸下巴,中肯道:“蛮熟的。我在天空城的时候,平均每十次暗杀里,有九次出自暗部之手。所以和他们的头儿算是……生死之交。”
“……”
他对这个成语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时凉:“嗯,你生我死那种。”
大佬赠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砰的一声。
怒火中烧的盔甲人起身偷袭,一脚朝盛放踹去。
虽然盛放双手交叉落于胸前,挡住了千斤重的一脚,但紧接着激光剑朝脑袋横扫来。
怂怂浑身血液一凉!
完犊子!!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温暖的精神力包裹住他,盔甲人右臂的激光剑如同砍在岩浆上,冰蓝色的剑光被火红色吞没,溶解消失,连同右臂的盔甲一起被无形的精神力吞噬。
戚暖提醒被吓傻的盛放,“愣着干嘛?打回去!”
怂怂相当听话,反应极快,一个左勾拳,一个右勾拳,还附送一个横踢。
监察官大人后退了数步,摸了摸肿成猪头的脸,对戚暖怒吼道:“你让他打我?”
大佬淡淡挑眉,“哦,盛放再打,帮他确认一下。”
“好嘞,姐!”
盛放像个有家长撑腰的小屁孩儿,撸了撸发型,兴奋坏了。
砰,又是一拳。
监察官:“……”
另一边,曲老头一大把年纪,老胳膊老腿的,非要亲自背上小七十六,然后指挥着一群研究员往电梯间撤退。
他看着通讯手环,着急地喊道:“丫头,时小子,外围防守的近卫队已经撤了,警卫部很快就会冲进来。”
001和002正联手对付其余盔甲人,嚷道:“老大,你们先撤吧,我们断后!”
时凉点了点头,对于自己属下的本事十分信任。
他向戚暖伸开双臂,“脚怎么样?要不要我抱你?”
大佬瞪了他一眼,跨步奔电梯间而去。
审判官大人笑了笑,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被盛放压着打的监察官见到这一幕,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怒道:“戚暖,你特么疯了,就算不认我,也不能和时凉走!”
戚暖已经半迈进电梯间,闻言回眸,皱眉道:“我们以前认识吗?”
年轻俊美的监察官对上那双迷惑的眼睛,心里咯噔一声,“你……忘了?”
时凉心里也咯噔一声,这小子铁定认识戚暖。
出于鬼才知道的心理,他上前一步,强势地挡住戚暖的目光,沉声道:“别理他,这人是天空城出了名的神经病,嘴里净是疯话。”
“哦。”
然后,缺德的审判官二话不说将人推进电梯,按了关门键。
“等等,你不能跟他走……妈的,时凉你对她做了什么?!!”
叮咚,电梯门关闭,阻隔了咆哮愤怒的声音。
时凉松了口气。
戚暖看向他,“你怎么了?”
时凉:“嗯?”
戚暖:“你有点奇怪。”
时凉笑了笑,“哦,我在高兴即将和我家亲爱的私奔。”
戚暖:“……”
鬼特么私奔!
三十秒不到,电梯直达顶楼。
一群弱不禁风的研究员展现出了见鬼的身体素质,快步如风,向大厅中央的飞行器冲刺,宛如后面有豺狼虎豹。
李道正站在飞行器的折梯入口等他们,见到戚暖时,还微笑地招了招手。
时凉一把抓住了她,低声道:“不太对劲。”
然后,他瞳孔一缩,“所有人捂住耳朵!”
大厅四壁猛地震动,嗡的一声巨响,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尖锐声音,刺耳得毛骨悚然。
纳声波攻击!!!
一众研究员抱头倒在地上,身体蜷缩,不禁抽搐,开始口吐白沫。
这种攻击专门针对精神力者,精神力越强,反应越大。
时凉和戚暖承受的痛苦最大,大脑犹如要炸裂一般,心跳紊乱,视线模糊,呼吸困难。
恍惚间,戚暖似乎看见李道向她走来,手中举起一把枪。
她想躲,但眼前的李道重影成n个,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躲。
啪,扳机扣下,预想中的痛苦没来。
时凉猛地将她扑倒,同时释放出庞大的冰系精神力,将大厅四壁的纳声波装置冻成了冰渣。
声音消失,众人从痛苦中缓解出来,精神力低反而恢复得更快。
唯独戚暖,她被干扰得太严重了。
“宝贝儿,亲爱的……醒醒,看着我。”
时凉用冰冷的手指拍打身上人的脸蛋。
戚暖涣散的瞳孔渐渐有了焦距,对上那双担忧而深邃的眼睛。
她目光下移,才发现时凉脖子上插着一支细小的针管。
那是微型注射器,里面的液体已经打进了时凉的身体里。
“靠,沈厌你是瞎吗?人站着让你射都没射准!”
“闭嘴。”
戚暖的脑袋还在疼,顺着声音看去。
大波浪卷长发,妖娆的身段,手持长鞭,正是警卫部的副官罗艳。
她踩着高跟鞋,抱胸站在“李道”身边。
而“李道”有条不紊地揭下了自己脸上的仿真面具,不再是那张黝黑平凡的路人脸。
面具下的真容白皙清俊,温润如画,明明是极儒雅的相貌,但那双丹凤眸微微上挑,添了几分狐狸的狡黠。
沈厌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金丝框眼睛架在鼻梁上。
这次,他终于清楚地看见了时凉脖子上插着的针管。
然后,脸绿了。
罗艳:“…………”
何着是真瞎!
罗艳窝了一肚子火,气得直跺脚,小声嘟囔道:“近视眼就戴眼镜啊!装什么逼?”
沈厌狐狸眸一眯,“你说什么?”
罗艳脸色一僵,“没……没什么,我是说那药剂就一支!居然用在了时凉身上,简直是喂了狗!!”
狗,太狗了,她忍不住唾弃了自己两句。
另一边。
时凉的心揪成一团,“还起得来吗?”
“嗯。”
戚暖忍着头痛欲裂,挣扎起身,一个眩晕,身体不受控制朝后摔去。
时凉一把接住,将她横抱起来,不容抗拒道:“别动,别说话,我马上带你离开。”
戚暖的眼神又开始涣散,手缓缓覆上时凉的脖子,摸到了那支针管,“这个……”
“没事,不用管,你现在只需要闭上眼睛,听话!”
戚暖想道歉,毕竟是她拖累了这人,但一张嘴,脏腑里的血就控制不住地呕了出来。
鲜红艳丽,触目惊心。
疼,太疼了。
不仅头疼,身体的每一寸都在疼!
戚暖意识逐渐模糊,仿佛被罩在一个大型的玻璃罩里,周围的一切声音和人影开始不清晰。
但鲜血的铁锈味尤其清晰,浓郁得像死亡在步步紧逼。
“怎么回事?你把纳声波开到几级?”
“十……十级,我怕放不倒人。”
那是“李道”和罗艳的争吵声。
“没办法!你不是医生吗?”
“她的脑域本就有伤,纳声波对她的伤害太大了。”
那是时凉和曲老头的争吵声。
“姐,姐,你别吓我!”
“老大,怎么搞得?你脖子上是什么?”
“老大,警务部人太多了,我们先撤!”
那是随后赶来的盛放、001和002的声音。
紧接着,是打斗声,炮火声。
众人在混战,声势震天。
太吵了。
即便现在戚暖听不真切,依旧觉得好吵。
她怀疑乙丑楼要塌了!
“时凉。”
“我在。”
那人将她抱得更紧,耳畔的心跳声沉稳有力,令人安心。
“我好像又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时凉哽咽了一下,“是……是吗?你都快把我的心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