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摸头
吉娜和清河同意了中枢的建议。
随着机器人的启动，一幅实景图和一幅感应图被投放在驾驶室。
中枢控制机器人，开始向舰长室走去，两人的精神都专注了起来。
经过一个拐角，一个一米大小的孔洞出现在船体上。
吉娜清河对视了一眼，显然，已经有人探查过这艘飞船了。
而在那时，飞船可能已经死亡，否则，自动机器人会迅速修补这样的孔洞。
中枢指挥机器人，小心地钻过孔洞，继续向舰长室进发。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一扇微开的门透出白光。
机器人走向那扇门，咿呀一声，门被缓缓打开，明亮宽敞的舰长室出现在面前。
显然这里曾是一个灯火辉煌的存在，至少有10副全息投影分布在整个舱室。
舰长的座位矗立在最中央，放眼望去，整个舰桥尽收眼底。
遥想当年，坐在这里的舰长该是如何的意气风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谈笑之间，强敌灰飞烟灭。
他掌握着如此庞大的一艘舰船，无数飞船拱卫左右，拥有着令人胆寒的力量，似乎在这银河中，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倒他。
那时的舰长可曾想过，白灵星号的结局如此唏嘘。
机器人尝试唤醒白灵星号的中枢，没有成功。
它转身离开了舰长室，向飞船深处走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了一个广大的空间，整个空间布满了长方体的柜子。
清河大吃一惊：“这么多棺材。”
吉娜疑惑地看了一眼清河：“棺材？这些不是你说的那种东西，这是冬眠舱室。”
吉娜对中枢说道：“让机器人检查一下冬眠舱，看看是否还有活着的人。”
“遵命，船长。”
机器人打开了三个冬眠舱，里面都平躺着士兵。
这些士兵的身体保存完好，但已完全没有了生命迹象，他们都在冬眠舱平静地迎来了生命的终点。
中枢放弃了搜索冬眠舱室，继续向深处走去，它要查看飞船的核心区域。
经过狭长的走廊，穿过幽深的管道，机器人终于来到了庞大的动力舱室。
这里漆黑一片，巨大的核反应堆已经完全冷却，连重水都被蒸发殆尽。
“确定无疑，这是一艘死飞船，应该没有危险。”
吉娜对中枢说道：“我们要亲自上去检查一下情况，让机器人回来跟着我们。”
中枢回复：“以防万一，你们需要穿上盔甲。”
吉娜没有反驳，点头答应。
她对中枢说道：“把盔甲直接投放到了白灵星号舰桥上，我们下船后再穿盔甲。”
“遵命，船长。”
吉娜和清河走下飞船，刚一踏上舰桥，他们就发现了特别的东西，那是一段直接在舰桥上雕刻出来的文字。
通过机器人，中枢用略显低沉和忧郁的声音读出了这一段文字。
这是最后一篇舰长日志，白灵星号的命运已经走到了尽头。
62年前，我们在与洛基星系的交战中溃败，仓皇逃到此处。
我们计划躲藏到这颗星球背后，埋伏掉追击的洛基舰队。
然而，我们很快就收到了自称星球之主的警告，要求我们立即离开。
洛基舰队分秒即至，我们根本来不及撤离，就与洛基舰队展开了战斗。
交战中我们再次收到了星球之主的警告，事态紧急，我们根本无法撤出战斗，远离星球。
紧接着，我们的飞船毫无预警地失去了动力，直接坠向星球表面。
中枢在最后时刻恢复了动力，我们才得以保存性命。
洛基舰队的遭遇与我们如出一辙，他们的飞船同样在交战中失去了动力，坠向了星球。
我们修复了飞船，但再也无力飞出星球，一旦我们的飞船接近外层空间，飞船就会毫无预警地失去动力。
我们求助的信息胶囊同样无法发出，就连大功率无线电传播都被全频段阻断。
在最初的十年，我们不间断地呼叫星球之主，他却从不回应我们，对我们不理不睬。
耀光星系和洛基星系原本同源，后来却势同水火，双方征战不止，不死不休。
当我们确定此生都将老死星球时，世代仇敌却成了知心朋友。我们把酒言欢，互诉衷肠。
我们于32年前分别，洛基星系的人类渴望星空更甚于我们，他们决定拼死一搏，飞出星球。
最终，在一个微风拂面，晴空万里的午后，他们的飞船在蔚蓝色的天际，化作了一缕缕璀璨之花，就像他们的决绝一样，炙热又光彩夺目。
我们没有他们那样的勇气，但同样不想放弃希望。
我命令所有船员进入冬眠，我和中枢继续寻找机会。
船员要求我，如果无法改变结局，就不要唤醒他们。
我从未怨恨过星球之主，他向我们发出了警告，表明了态度，并非无缘无故地囚禁我们。
换一个角度说，他是此间的主人，我们闯入了他的领地，他没有像垃圾一样把我们清理掉，我们应该心存感激。
让我深深遗憾的是，我再也无法将我的士兵送回故乡，也无法将他们送回银河群星间。
我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是一个不合格的舰长。
中枢告诉我，由于动力枯竭，冬眠舱的士兵将逐渐死去。
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也已满鬓白霜了。
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生命本身是就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如果你也被困星球，不要害怕，因为此前已经有一艘叫白灵星的船走过了这一段旅程。
如果你看到了这段文字，还能回到银河群星间，可以帮我把这一条项链带回我的故乡白灵星吗？谢谢。
毫无疑问，这就是白灵星的飞船！
清河心情激动，身体有些发颤。
现在的白灵星，连一艘大船都没有了，曾经的辉煌早已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清河噙满热泪，双手伏在甲板上，虔诚地亲吻飞船。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知道，我们曾经强大过。
许久，他才平复好情绪。
吉娜将船长的项链递给清河，它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链坠是一朵莲花，不染一丝尘埃。
在瑶光星系，所有人都知道，莲花即是白灵星。
“我需要带一些信物回去。”清河说完，就要进入白灵星号。
吉娜拿出了一朵更大的莲花。
“这是我让机器人，从舰长室切割下来的，足以证明这艘飞船的来历了。”
白灵星的每一艘飞船上都有莲花标志，上面隐含有飞船信息，这是白灵星的不传之秘，吉娜显然是知道的，这让清河很吃惊。
清河并没有深究，也许巡逻者技术先进，一眼就看出了吧。
“这本该我来做的，谢谢你。”
“小事一桩，你不用放在心上。”
清河心里泛起一丝感激，他看了看手里的项链，对吉娜说道：“我帮你戴上吧，你戴上肯定很好看。”
“这怎么可以，这是别人的东西。”
“这位舰长让我们把项链带到白灵星去，就戴你身上，送去白灵星。”
说完，清河直接走到了吉娜的背后。
吉娜静静感受着背后清河轻戴项链的动作，清河的手指不时碰到她的肌肤，让她感觉怪怪的。
吉娜很了解这样的场景，星域人常常这样做。
但自己亲身经历，与想象中的感觉，似乎略有不同。
在吉娜雪白肌肤的映衬下，项链显得更加光华流转。
吉娜抚摸了一下光滑的项链，微风吹过她的秀发，一张美丽的脸庞包裹在阳光里，明艳动人，温柔而美丽。
清河看得有点看呆，他轻声说道：“现在的你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巡逻者，更像是美丽温柔的邻家女孩。”
说完，清河下意识地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吉娜的头。
吉娜只觉头皮微微发麻了一下，自己从不在乎身体接触的，但为什么被清河摸头的时候，身体僵硬了一下，产生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吉娜看着清河，俏嘴一撅。
“以后不准摸我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星域人类摸头，就是想让别人长不高。”
清河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就前仰后伏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