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致命约会（3）
案发地点是一栋七层楼的小公寓。
朱志和安昕匆匆来到公寓。事发地点位于公寓的五楼，这里一层楼有两户住户，发生命案的是502。
“墙上和地面都有大量血迹，这里有一道血迹拖拉痕，还有脚印，小心别踩到，死者就倒在卧室门口。”派出所民警一边领着朱志、安昕进屋，一边介绍现场情况。
一进门，地上就有一大滩干涸的血迹，四周有大量飞溅血迹，连着一道拖痕，直达卧室门口，拖痕经过的墙面下方可见多处手掌状的血印。可以看出死者生前曾逃到门口，差一点就可以逃出去了，却被凶手在门口的位置袭击并抓住往里拖，而死者仍奋力抓紧她经过的地方，试图挣脱凶手的魔掌，可惜……
走道上除了大量血迹，还有不少凌乱的脚印。
死者躺在卧室门口，上身穿着黑色长t，下身一丝不挂。脖子及衣服上沾满血迹。死者的脖子、胸前及腹部可见多处刀创。死者身旁的地面上有一个旋涡形状的血印。
“不是吧？是他？”朱志看到地面的图案诧异地后脱口而出。
安昕环顾四周，眉心微蹙，双眸幽深，“不对啊！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安昕蹲下身，上下打量着死者继续说道：“这名死者身上这么多伤口，现场有搏斗、抵抗的痕迹，显然凶手并没有一开始就击中受害者要害，才让死者有反抗的余地。以往旋涡杀手都是一刀毙命，死者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还手，现场干脆利索，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而这个现场，四处凌乱不堪，可以看出凶手既慌张又缺乏经验。感觉这不是同一个人啊！”
“以前的死者都是男性，这次是女性，而且看起来像是有性侵，会不会他对待男女不太一样呢？第一次杀害女性，所以比较慌张？”朱志提出一个假设。
正在勘查尸体的沛霖也开口了，“死者颈部有一处伤口，胸部有两处，腹部有两处，背部也有两处，伤口都是刺创。确实和之前的切割创完全不同，看创口形状，凶器也不一样。看伤口的分布情况，感觉凶手是在紧张混乱中随意乱刺乱捅形成的。而旋涡杀手总是部位明确，一刀封喉。从前面几个案件看，他每次行凶都极度冷静。如果没有这个图案，根本不会联想到他。”
“说是模仿犯罪吧，又完全不像，那就是赤裸裸的嫁祸了！？”朱志说。
“而且你们看这个图案，以往这个旋涡图案，凶手都是画两圈，而这个凶手画了三圈。”安昕指着地上的图案说道。
“嗯……”朱志、沛霖不约而同点点头。
“我先把尸体带回去。”说罢，沛霖起身收拾东西。
“现场有些地方应该是清理过的，因为门把手上只提取到报案人的指纹，像这些桌面、柜面也异常干净，有擦拭过的痕迹，只有地板……应该是来不及清理……”许进正拿着勘查灯，检查着地板上的脚印，“这个凶手进来后还脱了鞋子呢，会不会是熟人作案？”
安昕、朱志顺着许进说的方向看去，拖痕血迹旁有几枚模糊的足迹，但是在勘查灯下还是可以显现出光着脚丫的形状。
许进用尺子对足迹进行测量，“留下足迹的人，身高大概172左右。”
安昕走进卧室，床单有些凌乱，但是卧室里的其他陈设是整齐的。在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印有医院标志的信封。安昕小心地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张检查时间为八月十八日的b超单。
安昕急忙拿给朱志和沛霖看，看完检查报告，几人面色异常沉重。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朱志凝眉，对一旁的派出所民警问道。
“死者叫做叶依琳，今年29岁，本地人，在一家投资公司做财务。”
“报案人是什么人？”
“报案人是501的住户。我刚刚还看到他在外面。”
“我们先去找报案人了解情况，这里交给你了。”朱志对许进说。
“你好，请问怎么称呼？”报案人还在门外没有离去。
“警察同志你们好！我姓孙，全名叫孙伟超。我住在这对门501。”孙伟超有着女生都羡慕的白皙皮肤，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眼镜下眉眼清秀，五官端正，帅气中带着一抹温柔。他穿着浅蓝色细格衬衫，手腕处松松挽起，简约又尽显素雅气质。
“孙先生你好！能说一下你发现案情的经过吗？”朱志问。
孙伟超扶了下眼镜说道：“是这样的，这502的男主人是我的朋友，他这几天因为公事出差去了。昨天晚上十点多，他打电话问我这几天有没有见到他老婆，说是已经有一两天没有联系上了，让我过去敲敲门看看。我昨晚过来按了两下门铃都没有人应答，我想着太晚了，也不知会不会睡了，就没敢再按。今天早晨上班前，我这个朋友跟我说他家鞋柜里有他们家的钥匙，让我开门进屋看看。我就按他说的开门进去。这一看，场面太太血腥了，我就报警了。”
“今天不是周末，孙先生不用上班吗？”安昕问。
“哦……这死者和死者的丈夫都是我的朋友，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而且我这个朋友还在赶回来的路上，我想着，我在这里：可以看看他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孙伟超淡然地回答道。
询问室。
叶依琳的丈夫刘鑫，在得知叶依琳遇害后，急匆匆地赶回来绿洋市。此时，他不停地在房间内踱步，心中的不安正在加剧，神色变得愈发焦灼。
门一打开，他急忙迎上前，“警察同志，我是叶依琳的丈夫，请问，现在案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的妻子叶依琳被发现死在了家中，身上有多处刀伤，死前……疑似遭受性侵，我们还在进一步调查她的死因。你……”朱志话没说完，叶依琳的丈夫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腿发软，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他把头埋在双臂中，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嘶喊着：“是什么人干的？是什么人！”
安昕上前扶起刘鑫，轻声说：“先生，节哀顺变！现在我们需要你冷静下来，思考下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配合我们的调查，尽快将杀害你妻子的凶手绳之于法！”
刘鑫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缓缓说道：“我是八月十五日出差的，前面几天，我和依琳还是一直保持着联系。她上班下班，吃饭睡觉都会和我说。直到十八日晚上，我一直等不到她的睡前电话。十一点多打回去就一直没有接听，我还想着是不是玩手机玩累了睡着了，所以才没给我打电话。
八月十九日上午，我打电话给她，依旧是没有接听，我还纳闷难道是我说错什么，惹她生气了。可到了下午再打，依琳的手机就直接关机了，我觉得肯定出什么事了。我打电话给她同事，她却说依琳前一天已经请了病假，但是依琳却没有跟我说她请假的事。后来我没有办法，就让我邻居去家门口的鞋柜里拿出钥匙进去家里看看。接下来就是他报案了。”
“你在鞋柜里放钥匙这个事有其他人知道吗？”安昕问。
刘鑫摇摇头，“没有，连我们爸妈都没有说，只有我和依琳知道，依琳应该也没有对谁说过。”
“我们发现你家门锁没有损坏，怀疑是熟人作案，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朱志问。
刘鑫扶着额头，疲惫地闭上眼睛，“我现在脑子里好乱，但是我和依琳两个人性格都比较随和，平时也没和什么人闹矛盾……我这……暂时真想不出来。”
从刘鑫的表现看来，他似乎不知道叶依琳八月十八日去做了b超检查。安昕犹豫再三，拿出b超单，缓缓地放在刘鑫面前，“这是我们在卧室床头柜上发现的……”
刘鑫打开，那些字眼猝不及防地钻进他的眼中，只见他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满脸愕然，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他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握紧拳头，止不住地颤抖着，“依琳说我出差回来有礼物要送给我，原来是……”
蓦地，刘鑫的眼里满是泪水，他愤怒地，悲痛地低吼着，“禽兽！禽兽不如……”心里的痛苦快要把他撕碎，他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会议室。
“死者身上总共有七处刺创，死因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 死者生前遭受性侵，阴道内有提取到精液。死亡时间推测为十八日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沛霖突然停了下来，垂下双目，脸上露出沉痛之色，“死者在被性侵后出现阴道出血，解剖尸体发现，死者遇害时已怀有七周的身孕……”
会议室气氛异常压抑，大家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难受，既苦涩又气愤。
许进哀叹了一声，说道：“案发现场地板和墙面有大量血迹及血手印，但是屋内的桌椅和架子上的东西都比较整齐，而且没有检测到可疑的指纹，所以我们推测，凶手在杀害死者后有简单地清理过现场，除了地板。可能处理起来太麻烦，他又时间有限，所以他并没有对地板多加处理。
墙面上的掌印都属于死者的，应该是在挣扎时留下的。地板上发现了几枚男性的光脚足迹，由此推测凶手身高在172左右，标准身材。
从现场的血迹分布情况看，在门口的地板和墙面上有不少喷溅状血迹，结合拖痕来看，死者应该是在逃到门口时，被凶手袭击，袭击后大量出血，倒在地上，被凶手拖回到卧室门口，再次捅刺数刀，而后死亡。因为这里附近也有发现喷溅状血迹，且没有死者移动的痕迹。旋涡图案附近还有几个滴落状血迹，推测应该是凶手杀完人，持刀站立时，滴落的。
死者大腿及小腿上有几个血迹斑斑的手掌印，应该是凶手双手沾满死者的血，在拖拽死者腿部时留下的。不过这些血手印因为时间太长了，已经渗入皮肤的毛孔，无法辨认指纹。
现场有找到一把带血的水果刀，但是刀柄上没有提取到指纹。刀具沛霖也鉴定过了，与死者身上的刺创形状吻合。
最后，很遗憾，阴道内精液提取到的dna，在信息库里没有比对成功。”
“这死者和死者的丈夫人际关系都很简单，也没有债务纠纷，目前看来这应该是一起情欲性杀人案件。”朱志说。
“死者确实很漂亮，而且她遇害时并没有穿内衣，现场也没找到被撕扯的内衣，凶手进屋时，她应该本来就没有穿的。”安昕补充道。
“要么是熟人作案，要么是有人突然来访，她没来得及穿？”朱志若有所思，抿紧双唇。
“对门那个孙伟超……一名青年男性，报案后一直守在案发现场是不是有些奇怪呢？一般妇女会比较八卦，可能会留在那里观看什么的，但是一名上班族……特意不上班，在那里等待我们询问，是不是有些反常？你们觉得呢？”安昕有些迟疑。
“但是他也解释了，死者和死者丈夫都是他的朋友，他心里也很为此感到担心。”朱志说。
“我知道你说谁，我也看到他了，长得很像偶像明星，斯文又帅气那个。”许进说。
“我们今天再走访下邻居……”朱志话还没说，一通电话打进来了。
“你好，我是刘鑫，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想看看对你们破案有没有帮助。”
“你好，刘鑫，请讲！”朱志回答。
“我突然想到，我家对门，就是502，他家门口有安装监控，你们能否去查看下有没有拍到案发当天的情况或者有没有可疑的人。”
“502有监控？不对啊，我们勘查的时候，只发现楼下有一两户人家门口有监控，没发现502也有啊。”安昕皱着眉头说。
朱志跟刘鑫说完后，挂断电话，沉吟片刻，“那看来我们得去找这个孙伟超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