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去而复往
第六十一章 去而复往
聪明的小孩更受欢迎，这在同一个老师面前尤为明显。
完成了早上身体锻炼的韩晧与海维子，照例开始了一天的早课。
“叽”，初春新绿的柳枝是再好不过的教鞭。
本来惹人欣喜的绿色，在此时母亲的手中却充满了威慑。
顺带一提，还是韩依一献给主母的。
这小丫鬟当得，整日就是想着欺负自家少爷，这很不对。
但身为少爷的韩晧却又无可奈何。
《仓颉篇》源自秦丞相李斯主持编撰，四字一句,两句一韵。
再经过后人的不断修订，在东汉就成为了最广泛的启蒙识字书之一。
也是母亲文氏教导面前两个娃娃的书籍。
在平等的知识面前，韩晧也比寻常的孩童聪明许多，但还是无法和多智近妖的海维子并驾齐驱。
为什么有的山区的孩童没有享受任何优质的教育资源，却能在高考独木桥打败北上广从小就各种辅导班的同龄人？
在知识面前，确实存在天赋。
努力只能弥补其中的差距，但是当别人一样很努力刻苦的时候，那么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叽”，母亲文氏又是挥动柳枝。
“我的儿，怎么又写错了？能不能看看人家海维子，你娘我小时候可是学堂之中最聪明的一个，你怎么一点都不像我？”
无论平日里多么母慈子孝，到了亲自学习辅导，照样是生死相向，这点从古至今大概都是一样。
韩晧也对此没有办法，在重新认识东汉的官方主流文字——隶书上，他与其他孩童相比，几乎没有优势。
背诵一途更是他上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再加上妖孽的学霸海维子作为自己的同桌。
这日子想必是十分难熬。
而且韩晧从母亲身上，明显改正的什么古代女子不能上学堂的观念。
只要你生的够好，再加上是爱情的产物，那么大概率身为女子也能上学堂读书。
“乱世里，读书人不值钱！”韩晧只能嘴上倔强的说着。
“乱世总有结束的时候，最后还不是老刘家的江山，娘还指望你学富五车，光耀门楣呢？我看你就是想偷懒！”文氏听到儿子这样说，更是火大，一个脑瓜崩就下去了。
韩晧自认为学习的主观能动性已经足够了，每天早上卯时三刻起床，锻炼身体两刻钟，用过早饭后就开始学习。
当然，今早是因为四族老的拜访被推迟了。
这样下去不行，要分散火力，不然每天都要承受老娘的怒火，这怎么了的？
“母亲，我们把庄子里的小孩都叫来读书吧！”韩晧提议。
“叽”，韩晧面前的桌子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惊的他一跳。
“你是想要你娘出丑嘛？你爹不在，实在没办法，娘才给你启蒙，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该做的。若是教一群孩子，传出去不得闹大笑话。”
“你不一样教了海维子！”
“他身世可怜，这么聪明的娃娃，娘喜欢教。何况你不是他师父？那娘就是他师奶，自然是可以教他的！”
“……”韩晧对老娘缜密的逻辑无话可说。
“师奶，《仓颉篇》我已经默写完了!”一旁的海维子轻声说。
对他来说，这很平常，所以说的很平静。但对韩晧来说，这很像炫耀。
“哟，给我看看……真不错！”母亲文氏摸了摸海维子的大头，以示鼓励，顺便狠狠的刮了自家不中用的孩子一眼，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今天的早课对于韩晧来说也是异常的难熬，好在痛苦总有结束的时候。
“今早就到这儿！”母亲的声音就像下课铃一样，让韩晧心情舒畅。
韩晧正想像欢快的麻雀一样，飞向门外自由的天空，却被母亲拦住了。海维子在门外给他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也不等他，就跑远了。
“为娘以为你会再当一次败家子呢？”
韩晧知道母亲说的是四族老来借粮一事。
“关乎生死存亡的事，孩儿一向有分寸。”
“何况亲戚借钱、借粮之类的，大多有去无回，这点儿子还是知晓的，请母亲放心！”
对于自家这个儿子，文氏是知道的，虽然他学习能力一般，但到了有的方面，却有着说不出的成熟。
“寨子里不会罢休的，四族老不过是打头阵的，后面的来人你若是吃不准，就交给娘来。”但哪有母亲不担心自己孩子的，文氏也是如此，开口提醒韩晧。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有娘的话，孩儿就放心了，娘俩齐心、和力断金！”韩晧调皮的回答，惹得母亲一笑。
“没事孩儿先告退了，春耕接近尾声，孩儿之前说的建房一事要开始着手打算了！”
一提到这事，母亲还是耿耿于怀，长叹一口气：“我怎么生得你这么一个败家玩意！”
……
韩晧欢快的离开了。
但是欢快的没多久，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住了。
看着面前黄发杂乱、身材干瘪的小姑娘拉着一个骨子硬朗、棱角分明的倔强老头的手朝他走来。
他蚌住了。
这唠唠叨叨、口若悬河的四族老不是离开了吗？
怎么就回来了呢？
韩晧自然不想愉快的下午就此消失，正想着如何避过这两人。
只是他反应过来已经为时晚矣。
小姑娘韩依一已经对着他指指点点，四族老原本慈祥的眼神，当看到韩晧胖嘟嘟的身躯之后也瞬间变得面露寒霜。
“四爷爷，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很有趣的小胖墩！他可好玩了！”小姑娘韩依一却没有发现场面气氛的变化，自顾自的在那里介绍。
“小胖墩，这是我四爷爷，在寨子里的时候，对我可好了！”
“嘿嘿。四爷爷好！”尊重老人是中华的传统美德，韩晧憨憨一笑。这也没办法，总不能一直僵持着吧。
“小胖墩，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啊？和四爷爷好好说说。”
没想到在自己面前摔门而出的这倔强老头，竟然能笑着对自己的说话。
只是“好好”两个字咬字明显很重，而且在他的笑容中，好像有一丝咬牙切齿的威胁。
看来这倔强的臭老头真的打心底喜欢这小姑娘韩依一。
“小子叫做韩晧，四爷爷今后要带我玩！”做表面的功夫，韩晧天真无邪的外表显然比四族老这个糟老头更具有天然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