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繁华的宛城
从江边飘来的大雾慵懒的散去，和煦的暖阳这才姗姗来迟，柔弱的照进宛城之中。
南阳郡最初设立于秦，为秦国夺取楚国之地而设。西汉时期，南阳就成为全国五大都市之一。被称为“穿越者”的王莽就受封南阳新都。东汉时，南阳郡更是被封南都，被尊为帝乡，为东汉之初天下经济首都。汉光武帝刘秀复兴汉室最大是助力就来于南阳郡，功劳最大、能力最强的云台二十八将中就有十一人出自南阳郡。东汉南阳郡辖宛、冠军、新野、堵阳、博望、舞阴、邓等37县。
宛城作为南阳郡的治所，在当时也称得上是人杰地灵、壮丽繁华。
周围的商贾、农户每隔一段时间或临近过节，都会选择汇入宛城市中，叫卖自己的货物。也会有不少士人来此交流学习或者游玩。
今日的城门也排满了队，显露出这城市繁华的一角。一位魁梧黝黑的壮汉，一边肩上坐着一个穿着素色棉衣的小孩，一边背着一个结实的包袱，并没有任何刁难就被放行了。门口的守卫人手也不多，见惯了赶大市的场面，只检查过往的商队和携带大件行李的人。
韩晧不经抬头回望这土黄的城墙，黑瓦青砖的城楼，还有飘动的旌旗，韩晧止不住生出了隔世的恍惚。前世他也曾来游玩过武侯祠和张衡博物馆。
哦。如今的诸葛武侯还是只是个小屁孩，离武侯之名遥遥远矣。至于张衡大佬，已经尘归尘土归土。
沿着一条青石铺成的旷阔路面，“商市”大大的二字映入了眼帘。
《周易》：“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
经过无数年的发展，当人们的默认成为一个共识以后，“集市”就出现了。
“你二人是买货还是卖货啊？”商市门口有登记的小吏，拦住韩晧二人作着登记。
“就来看看。”韩忠拱着手解释。
“那你们进去吧！遇到交易纠纷，就去街头处，那儿有市令官。”这小吏看这两人就拿了简单的一个包裹，也不像卖货的，就放行路过了。
韩晧看着也有调货来卖的人，交了小吏钱，拿到一个牌子。估摸着类似摊位费的东西，按牌子到指定的位置卖货。
广场上还是有许多的文人士子、买卖商贾，专门来到垣墙中的集市挑选或贩卖物件。汉时在屈指可数的经济发达地区，设立了由官府在指定地区设立并由官府管理的市，甚至为了便于经营管理，市内店铺、摊贩还要按经营商品种类分别排列，在市中营业的除私商外，政府也派人来出售官营手工业产品及政府所掌握的其他物资，甚至很长一段直接实行政府盐铁专卖，只是东汉时改专卖制为征税制。
韩晧二人往中心位置走去，来到一家名叫“四海八珍铺”的店门口。
“就这家吧！”
看着这家店铺门面阔三间，与周边的店铺明显隔开。其顶上是浪卷波纹实木雕花，门口两座威武的汉白玉石狮子，中堂屏风前是一具久有年代的青铜聚宝龙龟，排面十足，加上地处市中心黄金旺铺，经济实力必然不错，想来应该有识货之人。
大堂人声鼎沸，想来应该是大市的缘由，嘈杂的很。
一大一小两人走入店铺之中，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大堂里各忙各的。
倒是韩忠这黝黑的汉子，应该没有来过这种店铺，不由的有些拘谨。
一旁服务的侍者明显经过训练，看到二人便从人群中灵活的穿梭过来。服务的态度也并没有因韩忠的拘谨反应冷眼相待，也没有显得过于热情，把握的恰到好处。
“不知小客官需要些什么物件？”
这大小两人，在外人的眼中，明显就是韩晧才是做得了主的。不提小小的身材，就他轱辘乱转的新奇眼神，素色的棉服虽然算不上华贵但也看着厚实，还跟着这么带个黝黑壮实的贴身保镖，看着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况且常人家的娃娃，在这个泥潭里打滚的年纪，有几个像韩晧如此干净的。
“你们这有什么好货吗？”
“回公子的话，本店样式齐全，各类奇珍应有尽有，公子是在大堂、还是择一雅间，慢慢挑选？”
“也行。”
“秉公子话，本店大堂免费，雅间三十钱一间，雅间有专人服务。”
“嗯？那就择一雅间。”
韩晧让韩忠交出三十枚五铢钱交给侍者，侍者收了钱前往登记。
韩晧暗中咋舌感叹，果然是做生意才赚钱啊！三十枚五铢钱确实算不上多，但也能够让一个人去酒楼饱餐一顿。还好母亲文氏给了三百钱和一些银子，不过啥也没干，就去了三十文还是有些肉痛。
给足了钱的服务效率就是高效。侍者并没让二人等待很久，一会就领二人前往了编号“人字八号”的雅间。
“公子且稍等，有专门的货郎上门。”说完便轻轻的关上了门。
韩晧让韩忠坐下，看着所谓的“雅间”的布置。简单的四个座椅，中间泡着一壶清茶，简单的布置没有特别的华丽，但胜在能够屏去大堂的烟火，让人安静的交谈。
“客官，呦，是个小少爷，鄙人姓丁，名旺。敢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啊？”门口走进来一位与韩忠差不多高大的人，让人看着更像武夫，而不像生意人。按东汉231厘米一尺的标准计算，估摸着得有八尺余。但是脸上的神色确实是多年生意人的样子，让人不经觉得有些违和。
“你这店名四海八珍，这四海本少爷大概清楚什么意思，只是有些好奇你们这所谓的八珍是什么？”
“回小少爷的话，这八珍是本店的招牌，您去其他的店儿一定买不到，分别是蒲桃、宛柰、齐柿、燕栗、峘阳黄梨、巫山朱橘、南中茶子、西极石蜜。质量您不用担心，本店至今八代传承，南阳宛城之内只是分店，还有洛阳王城的老店。”
“哦。其他的货物小爷不是很感兴趣。你所谓的西极石蜜可是何物啊？”
“回小少爷的话，所谓西极石蜜，自然是产自极西之地，炼制过程中不断加入西域雪山之下的羊奶牛乳多次炼制，通体银白，无论外观还是口感都胜过蜀中的石蜜良多。”
“那你拿来给我看看。”
“得嘞！”
不久，韩晧端详着面前的所谓的“西极石蜜”，听到的时候还以为是白糖呢。
果然是销售的嘴，骗人的鬼。
眼前的石蜜确实不像家中的棕褐色，但也和通体银白完全挂不上边，勉强的说也只是近似白色,稍带淡黄于其中，说之米黄色更为贴切。
外表是看过了，自然还需要尝尝口感，韩晧的小手掌下意识的伸向精致的木盒，想要捻一点尝尝味道。
谁知这个丁旺却立马如临大敌，马上啪一声合上了盖子，差点夹到了韩晧的手指。
“小少爷可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岂能轻尝？”
“不就是石蜜吗？能贵到哪去？我家也有石蜜啊？”
“小少爷年纪尚小，有所不知，蜀中的石蜜尚且二十钱一两，何况本店的西极石蜜？”
这丁旺对韩晧鲁莽的举动很是不满，但良好的销售操守让他保持着最后的克制。
“那你倒是说个数。”没想到家里三舅送的石蜜这么贵，要知道汉代的标准可与后世不同，一两换算才155克左右。
“一两银子一两。”
“什么？一两银子一两？”韩晧惊呆了。母亲文氏出门嘱托了，一两银子基本能换取二百钱，一两银子一两，这和明抢没什么区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