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做得了主的三舅
第七章 做得了主的三舅
这个褐色的罐子里面是啥？
韩晧也好奇，两人解下罐口边的草绳，打开封口的油纸，却见里面是大小不一的干净木屑。
表哥文聘伸出手臂，手腕没入罐子之中，恰好堵住了罐口，小眼神思索着，认真地凭感觉摸索。
忽然间，只见文聘的眼睛下意识睁大，眉头高兴的向上一挑，接着露出了真挚的笑容，“有了。”他从罐子中掏出一块黑褐色带有杂质硬物。“这是啥。”韩晧自然是不认得。
“你尝尝。”文聘说完，一只手紧紧拿着，一只手在下面虚托着，就怕东西掉下来浪费了。
韩晧看着自己热情的小表哥，自然配合的伸出小舌头舔了一舔。
嗯。这感觉。
竟然是糖，甜甜的味道瞬间占满了韩晧的味蕾，已经许久没有尝到这个味道了。但是回味起来怎么有些涩涩的，还有些酸。
“怎么样，甜吧。”
“嗯。”
说完，韩晧抑制不住多巴胺分泌出的神经冲动，露出自己米白色的小牙齿，下意识的咬了上去。换来的是小小年纪不能承受的痛苦，疼痛的神经快速的在身体内传导，很快就带上了痛苦面具，眼泪也夺眶而出。
真硬的，tmd,这个糖块怎么这么硬。
“哈哈哈，弟弟，这石蜜可不是白叫的。虽然甜如蜂蜜，但是却和石头一般坚硬。”
“唔。”韩晧窘迫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好不容易将眼泪止住。
“来，你把它含在嘴里，慢慢吃就不疼了。”文聘看着弟弟可怜的模样，又从木屑中挑出一小颗的“石蜜”递到韩晧的嘴边。
经过一番静静的品味之后，韩晧发现这所谓的“石蜜”和后世吃到的红糖等还是有许多差别的，除了之前舔一舔的察觉到的口味不同，糖的硬度也很是奇怪，原本硬的硌牙，含在嘴里化了却又粘的牙齿和舌头不停的打架。虽然外表的颜色呈棕褐色，有些像红糖，但是口感完全没有红糖的细腻，反倒是渣质挺多。
“这是上次爹爹带我进城时买给我的呢！”就算再天才不过的人，也无法逃过大自然发展的规律，表哥文聘怎么说也还是个小孩，有向好朋友炫耀的天性，也不足为奇。
“这个很贵吧！”古时候的糖可不是如今这样的常见食物，至少韩晧在自己家还没看到过。
“对啊，这个已经很贵了，你要省着吃，我爹爹还买了更贵的饴糖呢！”说着便又往韩晧的手里塞了两块不大不小的“石蜜”。
两人经过短暂的相处，却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在韩晧的引导下，文聘带着他看遍了三舅的家。一个汉代的小农中产地主，日常的吃喝用度都是没有任何问题，家中也有几头宝贵的牛，茅屋旁的犁耙、锄头等农具虽然有些老旧，但也是铁质的上品。家中六七个仆人，佃户却是更多，有二十余户，将近千亩土地，其中还有七百亩左右是上好的水田，农忙的时候还会雇佣关中麦客帮忙。这都是文老太爷分家之后，三舅分得的，另外两个舅舅也相差不多。只不过家族中还有城中的几个店铺，才是真的赚钱，目前还在文老太爷手上，大舅和二舅都暗中较量，都想得到城中店铺的继承，很少亲自花时间在乡下的土地中，都是叫人代为管理。只有憨厚老实的三舅，认真经营着乡下的一亩三分地。
不仅两个小人过的开心，三舅也请韩忠做了护院，甚至要开工钱，但在韩忠的再三推辞下不了了之。为了留住韩忠，帮忙照看文氏和小韩晧，三舅又给了许多的物料，尤其是一块陈年的槐木，看起来就结实、端正，时间的沉淀也让它变得不易变形，是做新房顶上大梁的不二选择。
临走前韩晧还厚着脸皮，开口向三舅要了“石蜜”，自己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谁知在旁人的眼里，一个小孩向长辈索要点吃食再正常不过了。三舅对自己这个亲侄儿自然是大方，给了两罐“石蜜”，随口解释着这两罐“石蜜”的由来：“宛城有个蜀中商人为人还挺热情，最早一次是我去买祭祀用的饴糖，那人赠送了一罐这种‘石蜜’，后来聘儿也挺喜欢吃，加之价格也没有饴糖那么贵，上次聘儿生辰，就买了点回来，本就多买些，准备送给晧儿的，我都差点忘了，这次正好一起拿去。”
“这饴糖多有贵重，小妹还是谢过了，兄长还是你留着自家用。”母亲文氏自然知道自己嫂嫂的性情，若是闹得不愉快了，可是罪过。
“让你拿着就拿着，小妹你我本是一家还分这些，怎能如此见外？”
“只怕惹得嫂嫂不喜。”
“这点小事，哥哥还是做的了主的。况且你嫂嫂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母亲文氏推托不过，也就勉强收下了。
三舅带着儿子文聘在门口与韩晧一行人依依惜别，直到后者消失在了转角，“大气”的三舅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把抱起文聘，“待会儿，娘若是回来了，聘儿可要乖乖的，不要乱说话，不然让娘知道了，准不让你和皓儿玩了！”
文聘想着不能与自己友谊深厚的小表弟一块玩耍，自然是拨浪鼓一般的答应了老爹的要求。三舅看着自己可爱的儿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孺子可教也！
“没事了儿子，那你自己去玩吧！”，说完嘴角上扬的三舅放下儿子，自己哼着不知名的曲儿，往屋内走去。
“可是爹，到时候娘万一问起来，我该如何说？”三舅听到儿子的问话，立马就脚下一个踉跄。随后便若有其事踢了一下门槛，“这门槛，怎么这么高！”，一顿操作以掩盖自己心中的慌乱。
“你娘问起来，你让她来找爹，爹帮你解决！”努力挺着胸脯保证，文聘听到父亲这样说来，便开心的跑到一旁玩耍去了。
三舅走进房门坐下，揉了揉有点疼的脚尖（踢门槛踢的），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自家婆娘从来不在孩子面前打骂自己，不过也想不到应付老婆的好办法，他摇了摇头，只好暂时将此事抛之脑后，准备东窗事发时任她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