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长治赴边丞相辞

    这些天皇帝除了忙碌日常的政务外，最忧心的还是乌孙国与我军在边关的对峙，以及如何接回柔嘉公主元淳。

    血影刚到西域就安排了几名可靠的密探死士藏在被软禁的公主身边暗中保护，同时买通了乌拉罕的一名汉文老师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和真正意图。

    等无双、冷月一到三人又集结了剩下的一批死士，分散潜入乌孙军队和高昌等国，摸清敌人情况，了解各国的军队数量和装备。

    乌拉罕收到书信说等皇帝回京再议之后，也不再催促和为难公主，但却加紧了军队的部署，为了刺探我军情况时不时对我朝军队发动些小规模突袭。

    一切迹象表明乌拉罕似乎只要等到朝廷修书拒绝他迎娶公主之时就要大举行事。

    期间乌孙国派往我军的几个细作均被沈将军的人逮住，但却并没为难一律放了回去，让他们带口讯给乌拉罕说，若胆敢再派细作前来，我军就要使用反间计，看他乌孙国是否还敢相信自己细作带回去的消息。

    乌拉罕见难以摸清我军详细情况，便只能继续与高昌各国密切走动，以确保开战的时候能顺利向他们借到兵马。

    琥珀的兄长欧阳长治这两年待在京城早就想重回边关上战场了。见此次双方交战在即就主动请缨希望皇帝派自己带领兵士前去支援。

    但琥珀见嫂嫂婉清即将临盆，便合着皇帝一起劝他说，既然兵部已在陆续往边关派入兵士、分拨粮草，战役也还未正式开始，长治不用着急此刻就启程出发，不如等到婉清生产之后再做打算，也就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

    于是长治就趁这段时间与时叙紧密配合，时叙带人往全国各地去招募新兵先送往京城，长治则留守京城加紧操练这些新增补的士兵。

    从皇帝回京到七月底这段时间大约新招募了三万余人，已送入前线的就达到了两万。

    婉清在八月初诞下了与长治的第二个孩子，也是男孩儿，取名牧野。

    此时边关战事一触即发。

    皇帝虽极力想避免战争，修书给乌拉罕婉拒公主下嫁并要求接回公主的同时，许诺将在两个月内另行为他匹配一位郡主，并赠送丝绸、布帛、茶叶、珍宝等送嫁礼物。

    但乌拉罕坚持说自己只钟意公主，非公主不娶，不愿接受郡主与天朝赠送的礼物。

    皇帝见乌拉罕软硬不吃，也不再和他啰嗦，一方面让血影等筹划如何尽快营救出公主，一方面同意沈将军排兵布阵准备开战。

    长治待小儿牧野出生后不久就点兵出征了。

    皇帝体恤其妻弱儿小，此番出征又必然是硬仗不断、危险重重，在长治临走前将他官抬一品封为威远大将军，还封了婉清为一品诰命夫人，并让宫里的乳母和嬷嬷入驻丞相府中侍候婉清坐月子。

    长治和婉清完婚后本该另建府邸的，但考虑到父亲欧阳翊日渐年老，家中除了自己其余都是女眷和未长大的小弟，便一直与婉清居住在丞相府里照应着。

    欧阳翊虽位居丞相的高位，但为官办事一向谨小慎微、兢兢业业，从不好大喜功，始终都保持着低调做派。

    见这两年皇帝不仅盛宠琥珀，对自己与欧阳家也一直照拂有加、隆恩不断，觉得长此以往不免遭人嫉妒、生出事端。

    加上自己年事已高，辅佐这样一位精力旺盛，想有一番作为的皇帝的确也有些颇费心力，就渐渐有了告老归家的念头。

    正好边关又起战事，长治请缨前去建功立业，自己正好可以急流勇退，让贤于他人。

    欧阳翊打算推荐接任自己位子的是正值盛年的户部尚书裴琰。

    裴琰祖上世代为官，本人既有才干也会识人用人，在他掌管户部的这几年里接连提拔可靠能干之人，将户部上下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

    全国各地的土地、税赋、银两也都分毫不差地记录在案，杜绝了先帝在位后期的一些偷税漏税、土地流失、税赋亏欠的问题。

    财政收支平衡且日渐充盈，为国库积攒了不少财富，也因此这两年能够有效地为边关筹措物资装备。

    最近配合兵部的征兵纳粮也出力不少，财政支持始终到位不缺。

    欧阳翊就先跟长治说了自己打算辞官的意图，随后又进宫告知琥珀，让她先行代为跟皇帝说一嘴，也顺便探探皇帝的意思。

    听了琥珀转达的欧阳翊想要辞官的想法后皇帝笑着说道：“朕这位岳父大人为人处世着实谨慎小心。此前皇后还在毓秀宫住着的时候他就已经来跟朕提出过想要辞官归隐。当年朕还以为他是以此为要挟不让你嫁给朕，现在想想恐怕也有担心自己一家恩宠过盛，怕树大招风、惹人嫉恨。”

    琥珀道：“臣妾自小就发现父亲为人细致小心，从不越雷池半步，对朝廷又忠心耿耿、不考虑个人得失。如此操劳半生确实已有些疲惫不堪了。且不说是否是因为怕遭人嫉恨的原故，哪怕单单是为了他老人家的身体康健、心情放松着想，臣妾也很是赞同父亲卸任丞相一职，回家颐养天年。”

    皇帝道：“这两年来朕见他年事已高，已在不断帮他减轻日常事务，让他无事不必非要来上早朝或者进宫见朕，多多在家休养生息，他应该不至于特别辛苦了啊！”

    琥珀道：“臣妾的父亲是个闲不住的人。除非当真无官一身轻了，不然就算是皇上让他歇着，只要他在任一日，都不会闲散着偷懒。皇上没见着他的时候，他多半也是在哪里帮皇上帮朝廷操持着好些其他事务呢！”

    皇帝负手点头道：“那倒是，朕有一次去工部也曾看到丞相与窦尚书在商议加固山西境内的黄河堤坝一事。”

    沉吟了片刻皇帝又问琥珀道：“既然皇后也说丞相是个闲不住的人，朕见他身体也还不差，朕若真准了他辞官回家，难不成他就真的天天在家含饴弄孙，看书写字了？”

    琥珀微微一笑道：“那倒不会。前日父亲进宫来跟臣妾提起想在京城办一所免费学堂，教授有天赋又好学努力的寒门子弟。臣妾想着父亲本来就是翰林院学士出生，也有不少门生在京城和各地为官，卸任丞相之位后开办这样的慈善学堂，广收交不起学费的市井子弟，也算是为国家发现和培养未来的栋梁之才，倒不失为一件好事。父亲不用再承担为人臣子的压力，自己也会轻松一些，对他的身心也皆是有益。”

    皇帝听罢笑道：“如果丞相和皇后真是这样思量和安排的话，看来朕还不得不答应他辞官了，千万不能耽误丞相为朕和朝廷培养更多的人才才是。”

    于是欧阳翊顺利地递交了辞呈，同时推荐户部尚书裴琰接任自己的丞相一职。

    欧阳翊无官一身轻之后先是携了大夫人、二夫人和长清也学皇帝模样，游运河下江南去逛了一圈，回到京城后就着手开始筹备开设学堂一事。

    皇帝让人从国库拨了些银子资助他兴建屋舍，购置设备，在城郊云梦山下兴建起了名为【云梦书院】的私人学堂。

    这所学堂虽说面对的是寒门子弟，无钱读书之人，但并非人人都可入学，须得经过欧阳翊本人的挑选。

    先是面试相谈，确定此人是可造之才，再进行背景调查，必须家世清白、品性无虞。

    一来二去招收到第一批二十人的学子，准备开学之时已是金秋十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