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琥珀受教重华宫
太后刚梳洗完毕听闻琥珀求见，想她恐怕还没进食就让人将早膳送去琥珀等候的偏厅，自己在寝宫里不紧不慢用完早膳才出去见她。
琥珀见太后出来立刻上前两步跪下道：“请太后娘娘做主放琥珀出宫回家。”
太后见桌上的早膳丝毫未动，琥珀的神情哀怨憔悴，猜她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
但素日听闻琥珀性子刚烈又要强就想试她一试。
于是不紧不慢地坐下后对她说道：“皇宫岂是每个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你当日既被你父亲送入宫来，便是这宫里的人了。虽说当初是以太子妃的名义接你入宫的，但太子已殁太子妃的名号自然就不存在了。如今人人都称呼你一声主子娘娘，皇上更是耐心地等着你回心转意做他的皇后，既没催你也没逼你，你就好生在宫里静养着，也适应着。又何必成天嚷嚷着要出宫呢？”
琥珀道：“娘娘嫁给先皇之后在宫里住了二十多年自然是适应了也习惯了，这里便是娘娘的家了。可琥珀并未出阁，琥珀的家是丞相府不是皇宫。请娘娘体恤琥珀思念父亲和家人的心准许琥珀回家。”
太后注视着琥珀道：“哀家有句话要问你，你可愿老实回答？”
琥珀忙道：“娘娘请问，琥珀不敢欺骗娘娘。”
太后道：“你先起来吧。”见琥珀起身便抬手示意她坐下。
等琥珀落座在自己斜对面的凳子上后太后问她道：“皇上曾跟哀家提到说早在西域之时就和琥珀你两情相悦，互许了终生，可有此事？”
见琥珀点头答“是”太后又问：“既然如此，皇上信守承诺要迎娶你为皇后，你为何反而不乐意了呢？”
琥珀就把当初讲给皇帝的原因说给太后听了。
太后听罢不禁哈哈笑道：“你这孩儿还真糊涂，听丞相说你娘亲过世得早，果然是没有人好好教导你。为人妻也罢为人夫也好，原本就得要包容迁就对方。这婚后的日子哪来那么多逍遥自在的游山玩水？就算是平常夫妻，也需要共同抚育子女、辛勤劳作、孝敬父母，怎么可能还如少年时那样只为自己恣意快活？你这丫头，到底是没长大，也没人教你夫妻之道、人伦常理。”
琥珀被太后说得有些不知如何应对，想了想说道：“琥珀想要的夫妻之道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不是妻妾成群、三宫六院。琥珀自问做不到像娘娘一样，原本是结发妻子却能欣然接受自己夫君迎娶别的女人，还册封他人为皇后。”
太后听了脸色一沉道：“如果只是寻常人家，夫妻恩爱或许还能一生一世只与一人相对，但凡是官宦之家，为求多子多孙，三妻四妾即是符合时宜。对我皇家而言，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更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亦为国本，怎能为了全小儿女之情而置大情大义不顾，置江山社稷不顾？”
见琥珀低头不语太后又说：“若皇上还是当初的渤王，你们两个想要怎样过哀家都不会过问。但今时不同往日，既然做了皇帝就不能无视祖宗家法恣意妄为。你若真心爱皇上便要学着体谅他的难处顾全他的颜面，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执拗。”
琥珀沉思了一会儿，抬头问太后道：“那太后娘娘是真心爱先皇吗？”
太后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所以哀家一切都以先皇的利益为考量。当初曾远堂助先皇打下江山，先皇为感谢他同时笼络曾家迎曾氏进门封为皇后，哀家没有一句怨言。这么多年来哀家也谨守本分不与曾氏争宠。哀家深爱先皇，所以尽力培养皇儿们成才，希望他们能辅佐先皇，保我天朝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
琥珀道：“所以最终的赢家是太后娘娘您？”
琥珀最后这句问话不小心戳到太后的痛处，只见她哈哈大笑道：“赢家？哀家从未想过输赢二字。要说赢，哀家的亲生皇儿战死沙场，夫君先皇遭人毒害，如今哀家这孑然一身能算赢吗？”
琥珀见太后虽然是笑着在说但言语间不无伤感，觉得她虽贵为太后实际也是个可怜之人，便安慰她道：“娘娘的经历琥珀佩服，娘娘的胸怀琥珀亦自愧不如。娘娘虽失去了亲身孩儿，但如今皇上对娘娘孝敬有加、时常陪伴，宫里也有其他太妃太嫔们与娘娘作伴解闷，娘娘并不是孤单一个人。”
太后轻舒了口气微笑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哀家今日这番话恐怕你也是第一次听到，一时半会儿未必能够全部参透。瞧你一身一脸的疲惫模样，昨晚定是一夜无眠吧？赶紧回宫去好好休息。等精神些了不妨再仔细想想哀家这些话是否有道理，能否解开你的心结对你有用。”
琥珀见无法说动太后同意自己出宫，只能点头答“是”，起身拜别后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毓秀宫。
琥珀前脚刚走皇帝后脚就踏入了重华宫，太后便将刚才琥珀来找自己的事跟他说了。
皇帝给太后奉了杯茶道：“多谢母后对琥珀的劝导，朕和琥珀的事让母后费心了。”
太后轻轻呷了一口皇帝递过来的茶水后问他道：“皇帝就这么喜欢她？非要她做皇后？”
皇帝微笑应道：“母后和琥珀接触甚少，还不清楚她的好。朕就是喜欢她率性天真的个性，古灵精怪很是有趣，与循规蹈矩的其他寻常女子不同。何况她美丽善良、聪慧过人，父亲又是当朝丞相，与我皇家也正好匹配。”
太后放下茶杯笑呵呵地说道：“瞧瞧，皇帝你一说起她就眉飞色舞，止不住的溢美之词，还为她修造梅林，看来当真是喜欢得紧了。”
皇帝被太后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道：“朕让母后看笑话了。”
太后靠近皇帝拍了拍他肩膀叹道：“哀家怎么觉着皇帝喜欢她远远多过她喜欢皇帝你？不知我今日这番话她是否能听得进去，皇帝也别陷得太深才好。”
皇帝点点头道：“朕明白，朕相信琥珀终有一天会想清楚的。”
太后追问道：“皇帝决定等她到何时？”
皇帝道：“待梅林修好再说吧！母后莫要再为此事操心了，朕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