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嫡女
天气渐冷，夏日的热闹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树叶的掉落。紫禁城的甬道即便是下雨下雪也是极其干净的，不知是因为秋日的衬托，还是这甬道过于光洁如新，隐约露着秋日的萧瑟。
甄嬛和沈眉庄走在去给皇后请安的路上。沈眉庄瞧了瞧甄嬛，似有愁容。“嬛儿你可是为了今日宫内愈演愈恶劣的流言伤神”
甄嬛重重叹气：“可不是。如今我是不知道可怜陵容，还是可怜安宜。陵容好容易有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拿出来说。安宜还没满月却被说的那般不堪。”
“我知道你，你心里如何的觉得陵容不妥，可是到底心还是软的。”沈眉庄见时极其明白。安陵容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提起来，未必里面没有安陵容的问题，可甄嬛心里的纠结自己也是有过的。
甄嬛一笑。“我到底不太愿意相信陵容是那样的人，就算她是。我却同情她比别人更甚。就当我是心疼安宜了，还有叶澜依的求助，这事如果说起来我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沈眉庄刚想开口说，彩月连忙道：“小主，栀嫔过来了。”
沈眉庄也是一愣，悄声道：“无论今日会如何，我都与你是一起的。”
安陵容走上前来，甄嬛没来得及回沈眉庄的话。“陵容见过熹妃姐姐，见过玉嫔姐姐。不知道两位姐姐可愿意与陵容这个流言缠身之人同行”
甄嬛反应过来连忙拉着安陵容的手。“你胡说些什么，你是平宜公主和安宜公主的母妃。是皇上的栀嫔什么流言缠身，不过是有人嫉妒你胡说八道。倒是你，今日怎么出来了，太医不是让你坐双月子吗？”
安陵容说哭就哭，迎着冷风呜咽起来。
“陵容哪里还有心思坐双月子。不过是短短一个月时间，陵容的一句玩笑话，却已经被说成陵容的安宜比皇后娘娘养的平宜身份低贱，甚至还有安宜不配为公主的话。
陵容要还是继续躺着还不知有怎么样的塌天大祸等着陵容呢。皇后娘娘昨日让人专门去告知今日务必要去景仁宫，陵容自然是不敢不从。”
沈眉庄见状连忙拿帕子替安陵容擦拭着。
“来了也好，你来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可不能哭，我就是生弘昼的时候月子里没有养好，到如今还不能再有身孕，你生育双生子本就身子虚空，可不能如此糟践自己。”
甄嬛见安陵容越发的止不住哭，只好搬出皇后来。“可别哭了陵容， 皇后娘娘说今日有事早早叫我们去了。不知道是什么事。再耽搁下去就要误了时辰了。”
安陵容随即不再哭，同沈眉庄甄嬛一同往皇后的景仁宫去。
养心殿内，苏培盛瞧着皇上今日精神不太好，端了一杯参茶给皇上。“皇上，皇后娘娘早早的打发了人过来，请您过去景仁宫一趟，说有重要的事。”
雍正看了看苏培盛，心内不悦，不年不节，大约又是要断案。
“叶常在那日做的事情皇后知道了？”苏培盛摇摇头。
雍正心里还有一个答案，可是不太想说出来，继续问苏培盛。“那是什么事”
“奴才想宫里的娘娘之间左不过是那几件事情，皇子公主和皇上。倒是奴才听说前几日果郡王府还闹了个事呢。”
雍正笑了笑，苏培盛这个滑头。苏培盛知道皇上这是允许自己继续说下去。
“皇上应该还记得当日为了照拂孟福晋留下的小郡主，所以果郡王便给了府里一个丫鬟格格的位分。那瑛格格原本是在寺庙照顾舒太妃和小郡主的。
自从果郡王嫡福晋有了小郡主之后，嫡福晋怕小郡主无趣，便把瑛格格和郡主接回府里。谁知这瑛格格到府里才半月，这妙音格格便说瑛格格与人行苟且事。”
雍正很有兴趣，看看景仁宫的方向。“你继续说，到皇后宫里之前说完。”
“果郡王倒是并不信。可是妙音格格闹得厉害，果郡王福晋被闹得没办法，瑛格格也是烈女子。非要以死证明清白。”
雍正有些诧异。“瑛格格死了”
“皇上别担心，瑛格格没死。果郡王叫了府里的婆子，验了瑛格格的身子。瑛格格却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如此这事才作罢，果郡王福晋也因此吃了挂落，听说果郡王好些时日不曾去嫡福晋哪里，倒是传出果郡王要给瑛格格侧福晋之位。”
雍正拍拍苏培盛的肩膀。感谢苏培盛给自己打的强心针。今日自己要应对的未必比果郡王府事情简单。“没出大事就好。到景仁宫了，听完了别家的热闹，也来看看自家的热闹。”
雍正一进入大殿就瞧见了被自己禁足的佳贵人出来了。“佳贵人怎么出来了？”
皇后和颜悦色道：“皇上您忘了，佳贵人禁足时间到了，还是前几日臣妾说马上要给平宜和安宜办满月宴，皇上说普天同庆，所以佳贵人也就出来了。”
雍正仔细想了想好像是那一次皇后提了一句自己就给放出来了。“出来了就安分些，你是妃嫔，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要再胡乱学舌。皇后今日叫朕过来是为何事？”
皇后看了四周一眼，确认众人都到齐了。便对着叶澜依道：“叶常在你说吧。”
雍正紧紧盯着叶澜依，叶澜依何时和皇后如此亲厚了。
叶澜依朝众人行了一礼“臣妾告佳贵人大不敬之罪。”
佳贵人心虚，她脑海里想起叶澜依的那句让自己死了多无趣的话，控制不住的扑向叶澜依。
“你胡说什么，我有什么大不敬？是你，是你那日穿着宫女的衣服，到我寝宫要杀了我。你还拿着你御兽的皮鞭想打死我。是你要杀了我。默嫔，默嫔你看见了，对不对。”
佳贵人说话间又冲到默嫔坐的位置，死死的拽着默嫔的衣衫。
默嫔扯开佳贵人的手。“你这是做什么，我那日路过你寝宫只听见你一个人胡乱说话，我还进去问你怎么了，你告诉我你只是梦魇了，我跟前的奴婢都可以作证的。”
接收到默嫔的信号，默嫔身边的小宫女连忙跪下。
“回皇上，皇后娘娘，我家小主那日确实是听见了佳贵人在寝宫胡言乱语，而且也进去查看了，可佳贵人只说自己梦魇了。
不只是奴婢，那日十几个宫人都听见了。佳贵人嘴里喊着什么我父亲是瓜尔佳鄂敏。我妹妹是十四爷嫡福晋，要你死轻而易举的事情，不是佳贵人说的什么叶常在要杀她。”
佳贵人气的要发疯，冲上去质问小宫女。“你胡说什么？我要杀谁，为什么要杀人默嫔你和叶常在是一伙的。叶常在你和皇后是怎么说得，为何要在这里污蔑我？”
皇后知道今日是上了叶澜依的当。连忙让剪秋拉过佳贵人，嘴里堵住一块娟子。
“皇上，是臣妾不好，佳贵人前些日子总是梦魇，臣妾想着已经大好了，才求皇上放她出来，如今看恐怕是越来越严重了，似乎是疯了。臣妾这就将佳贵人送回宫去。”
皇后起身就要走，华妃却出声道：“叶常在还什么都没说？佳贵人就做如此模样，皇后如此做是替佳贵人心虚什么？今日大家都来了，自然是要听一听这叶常在要说什么。皇上，皇后娘娘如此做，有失偏颇。”
雍正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看了看紧张的皇后， 和挣扎着要说话的佳贵人。
“叶常在你继续说佳贵人到底怎么回事”
“臣妾那日确实去过佳贵人的寝宫，可是臣妾是瞧见佳贵人在一个人院子里胡乱的跑，还胡乱的说有人要杀她，所以臣妾才去的。谁知听了不该听的话，还被佳贵人误会。
臣妾那日听佳贵人说栀嫔娘娘的双生子有一个不是皇上的，所以皇上才把一个给皇后娘娘养，一个给栀嫔自己养，更是许安宜公主随栀嫔姓，就是因为安宜公主不适皇上的女儿。
臣妾听见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自然是吓坏了。可栀嫔前些日子身子不好，臣妾自然是不敢向皇后娘娘说，得知栀嫔近日要出月子了臣妾才敢说的。”
雍正此刻是生了大气，宫里胡说八道的话，自己都听见了，却没有听过这样荒唐的话。
“放肆，朕让皇后养平宜是朕顾念皇后膝下寂寞。朕也告诉过安嫔安宜取这个名字，犹如安嫔的女儿。这话本没有错，朕喜欢栀嫔的乖巧安静，说几句又怎么了，却被你们传成了这样，你们当朕不知道宫里那些话吗？平宜和安宜都是朕的女儿，哪里来的一个是高贵的嫡女，一个被比的什么也不是。”
安陵容此刻终于站起来，一脸怒气。“皇上不要生气。臣妾知道皇上是关心臣妾和臣妾的两个女儿。那日除了佳贵人在那里，默嫔娘娘路过了佳贵人的寝宫。想来默嫔娘娘也听了一些话，佳贵人说过还是没说过，默嫔自然清楚”
默嫔抬头看着安陵容便想起那夜的事情。那夜的叶澜依也是那般的恐怖。
那夜叶澜依拿着御兽的皮鞭威胁自己。“我知道你路过了佳贵人的寝宫。我有本事让佳贵人如此疯疯癫癫，我也有本事让默嫔娘娘也如此。”
默嫔起初并不把叶澜依放在心上。“你一个常在，小小的御兽园御兽女。你想对我做什么？”
叶澜依在默嫔身边踱步。
“默嫔娘娘跟着皇后娘娘，自然是知道了我那日是如何能来到这养心殿的。那日我在御兽园训一只老虎，那是一只稀有的白虎，无人敢训，我却敢。
那老虎不听话，于是我拿着皮鞭狠狠的抽它。但那畜牲到底是畜牲，那老虎兽性大发，险些要吃了我，这时候皇上来了，那老虎却冲着皇上去了。情急之下我杀了那只老虎，你说我一个能杀老虎的人，有什么不敢。”
默嫔心里怕的要死，可是面上还是强装淡定。“这事又和我没什么关系，你如此厉害，为何那日佳贵人打你你不还手”
“因为那时候我不想动手，现在我想了，默嫔娘娘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