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后患？
两间小屋，四张桌子……真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配置。
当几人走近，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美妇人迎了上来，她的手里拿着一张单子，在递给王戎等人的同时，满脸和善地说道：“欢迎光临，不知几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叶玄报以微笑，领着王戎等人坐在了围墙边的位置上，然后简单地看了一眼菜单，随意点了几道招牌菜。
见此，王戎借小玄之口说道：“叶兄，你带我们来此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吧？”
叶玄倒是没有隐瞒，扭头看向那片蔚蓝而神秘的大海，坦言道：“看到那艘船了吗？银白色的、飘着虚世火莲旗帜的那艘。”
“虚世火莲？那不是清虚宫的标志吗？”柳千雪小声喃喃。
叶玄淡笑，“不错，那就是清虚宫的船，接引新生的船，我们要去清虚宫，也得上那艘船。”
“探窟者协会没有去清虚宫的传送阵吗？”王戎蹙眉问道。
“以前有，但是后来出了事，就没有了。”叶玄答道，神色有些惋惜。
王戎不解，“因噎废食？”
叶玄摇头，解释道：“那倒也不是，只是限制清虚宫之外的人使用，等我们获得清虚宫的证明后，要乘坐传送阵去清虚宫也不是不可以。”
“受到了录取的新生还不算清虚宫的人？”王戎又问。
“当然不算，那顶多算是获得了参加面试的资格，如果面试不及格，他们就会被拒之门外，这样……他们算是清虚宫的人吗？”叶玄反问。
这时，一道道海鲜被老板娘端了上来。
“各位请慢用。”
“谢谢。”
王戎拿起汤匙，尝了一口这里的招牌鱼汤，然后轻叹，果然没有味道，一点味道都没有，甚至连有东西在嘴里的感觉都没有……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或许他应该考虑辟谷了。
放下汤匙，王戎自顾自地拿出手机，继续翻看着手机里赵素素发给他的档案，这样虽然有些不礼貌，但他也没其他事可做了，而且这其中或许有他需要的线索。
小玄抱着一只炸虾狠狠地咬了一口，满脸享受，然后蹿到了王戎肩头，看着王戎手机上的信息说道：“主人，当时被波及的一共七十三人，和那少年相关的气息……我并没有感受到，所以他和那些人应该没有关系。”
“嗯，不过当时在矿洞里死掉的人全都算在了我的头上，不然半径五米的范围内怎么可能会挤下一百多个人？”王戎淡然道，细细看着手机上的档案。
在这一百三十六人了，大多都是大奸大恶之徒，当然也有罪行较轻或是发生意外而入狱的人。
至于那少年……王戎也终于找到了些许信息：
姓名：陈柯旭
性别：男
……
因多次家暴其妻贺萍，被其子陈晏平举报……
王戎淡淡地看着陈柯旭的档案，最后放出神识，找到了那在大楼顶上偷窥他们的小孩。
“你是陈柯旭的儿子陈晏平？”
……
大楼之上，五彩霓虹之下，一个少年拿着一个特制的望远镜观察着美食街楼顶的王戎等人。他的年纪不大，也就十一二岁左右，穿得一身黑白，在他的肩头站着一只赤色的小鸟，精灵可爱，想来不是什么普通物种。
突然，他身子一抖，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放下眼前的望远镜，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着，“小红，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赤色小鸟一边理着火红的羽毛，一边说道：“应该是那个你盯了大半天的人吧。”
少年闻言一愣，不禁扭头看向王戎等人的方向，震惊、苦恨……他的那一双小拳头攥得死死的，略带哭腔地说道：“小红，你说我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以你现在的实力去找他无异于以卵击石，还是老老实实的努力修炼吧，等你修炼有成，再去找他报仇也为时不晚，而且……”赤色小鸟的语气急转直下，最后没了声音，可有些事又不能不说，于是继续说道：“那个男人不值得你这般做，虽然他是你的生父，但从未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替他守丧已是仁至义尽，何必再去自找麻烦？
“对现在的你而言，报仇并不明智，帮你母亲开始新的生活才是最好的选择，你母亲她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是为了什么？
“若是你在这时出了差错，你让她怎么办？”
那少年一下子耷拉起眼帘，惆怅纠结起来，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可他却无能为力。虽然他也不喜欢那个男人，但一些儿时的记忆却让他久久无法忘怀。
赤色小鸟轻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想想那天晚上的情形，想想你母亲身上的那些伤口。”
少年再次攥紧了双拳，最后重重地锤在了身前的栏杆上，口中怒骂着，“混蛋！混蛋！混蛋……”就这么歇斯底里地骂了好久，那少年已然泪流满面，长叹，“小红，我们走吧。”
这时，王戎的声音再次在他脑中响起。
“看来你就是陈柯旭的儿子了。
“首先，我没有杀你父亲，当然，如果你非要说你父亲是我杀的，我也无话可说，不过以你现在的实力想杀我……简直痴心妄想。所以还是听那小鸟的话，回去好好练几年，等实力够了再来杀我吧。”
说到这里，一颗光球自王戎这边飞到了少年眼前，短暂停留之后钻进了少年的脑海。
“这部功法乃是一位大能先贤所创，至于你要不要修炼……自己选择吧。”
少年探查了一下脑中的那个光球，神色大变，不禁问道：“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是你的敌人啊。”
没有回应。
赤色小鸟微微摇头，小声道：“走吧。”
……
老余鱼汤。
出去转悠的小黑回到了王戎的肩头，传音道：“这样真的好吗？”
王戎抿嘴轻笑，“怎么不好，既然他们都已经将功法交给我了，那么要怎么处置就是我的事，和他们无关，而且……
“这些天我认认真真地想了很久，想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虽然到现在我也没能想清楚，但我觉得之前的种种都是我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是好，是坏，皆是我。”
小黑那漆黑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欣慰之色。
见此，王戎无语道：“你这什么表情？”
“哈哈哈，你总算是有些成长了。”小黑哈哈笑道，眼中的欣慰之色更甚。
当然，王戎脸上的无语之色亦是更甚，“你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小黑眼神狡黠，义愤填膺地说道：“这些话我老早就想说了，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尤其是在你得到沙利叶的邪眼之后，那些被你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恶开始发芽……
“你的善是真的，但你的恶也是真的，很多人喜欢把自己的恶归咎于外界的影响，觉得自己永远都是善人，不过是一时被迷了心智才做了恶，可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人无完人，只有真正认清自己才能突破自己，可世人偏偏只想听自己所认同的东西，对于那些他们不认同的东西，哪怕是真相不愿承认，这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被困在圣人之门前面，迟迟无法走入其中。”
闻言，王戎陷入凝思，久久没有答话。
而另一边，叶玄等人却是各种海鲜吃得不亦乐乎，直到一个西装革履大背头、剑眉星目八字胡的男人走到他们桌前。
“爹爹，你怎么才来啊？”柳千雪起身叉腰，气鼓鼓地盯着那个男人。
那男人冷眸扫了一圈，最后将视线放在了王戎身上，拱手道：“在下柳书恒，想必这位小兄弟就是……”
“行了。”小黑出声打断了他，然后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说明你还是有些诚意的，但你也知道，你和灵素的身份相差太大，而且她也不方便出现在这里，所以你的道歉我们会帮你转达。”
柳书恒微微眯眼，审视着王戎肩头的小黑，这一瞬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黎雨有些害怕地缩在白雀身后，颤抖着声音说道：“黎生哥，我有些难受。”
白雀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肩膀，一道阴冷邪性的气息自他体内漫出，将柳书恒的气势挡了回去，然后冷声质问：“这位朋友，以势压人，这不好吧？”
柳书恒神色微变，有些诧异地看着白雀，抿嘴淡笑，“有些意思。”
然后伸手一挥，将一个黑色方盒引到王戎身前，诚挚道：“此物乃我多年之前侥幸所得，虽不知其功效，但绝非凡品，当然，比起灵素姑娘所受到的苦难和伤害……这东西远远不够，可我也想不到其他东西了。
“五年前，小女突发恶疾，陷入弥留……为了替小女治病，我寻遍了天下名医，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我寻得了治好小女的方法……于是我发布了悬赏。
“终于在一年前，赫连昌宇找到了我，带着灵素姑娘的……很抱歉。”
柳书恒终于缄口不言，不过其意思也差不多表达清楚了。
王戎沉思了片刻，伸手打开了那黑色方盒。
黑色的方晶！
和万象镜灵一样的方晶！
王戎淡漠地看向柳书恒，然后借小黑之口问道：“这是什么？”
柳书恒摇头，表示不知，但旁边的叶玄却是沉吟开口：“王戎兄弟，此物……不知可否……可否让予我？”
王戎轻抿嘴唇，问道：“叶兄认得此物？”
“这……”叶玄思虑颇多，终是叹道：“这该怎么说呢？我只知道此物和洞窟世界有关，且有大用，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和洞窟世界有关？这么说来，这方晶和那洞窟世界的语言方晶倒是挺像，就是颜色不同。”柳书恒低声喃喃，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突然问道：“对了，叶玄，你说的大用是什么？”
叶玄微微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柳伯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这天机不可泄露啊。”
一阵沉寂。
王戎合上了黑色方盒的盖子，道：“叶兄，这方晶倒也不是不能给你，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现在还不是时候，时候到了我会去找你。”
叶玄沉吟，神情凝重地看着王戎那混沌的双眼，最后郑重点头道：“好。”
“爽快。”王戎干脆地将黑色方盒推到了叶玄身前。
见此，小黑倒是很意外。
它是见过万象镜灵的，也是知道其神秘难得的，将这样的一件宝贝拱手送人……
“真不愧是你。”小黑感慨。
“行了，别贫了。”王戎起身拱手道：“既然此间事了，那我就不奉陪了，有缘再会。”
说罢，王戎一闪下了楼，向着港口而去。
白雀见此，迅速拉起黎雨的手，跟了上去。
叶玄收起桌上的黑色方盒，不着声色地瞄了一眼柳千雪，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柳书恒，拱手笑道：“伯父，这前往清虚宫的船快出发了，我也得走了，有什么事手机联系吧，再会。”
柳千雪静静地看着身前的柳书恒，想了片刻，叹道：“算了，爹爹，我也走了，你帮忙付一下账吧。”
柳书恒抬手，欲言又止，最后啥也没说出来，就这么看着柳千雪和叶玄追着王戎他们去了。
“唉~，与异心者为伍的人……希望不会出什么事吧。”
……
这时，在一片黑暗且冰冷的罪恶之城，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在那些尸体堆中徘徊着。
突然，他停了下来，从那厚厚的衣袖中伸出来一双满是血污的双手，取下腰间的一柄用石片和布条制作的简易石刀，捅进了身前的那具还未冻僵的尸体的肚子……划开尸体的肚子后，那人将尸体的胃拖了出来……
为了不被饿死，他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当然，也有更简单易行的获取食物的方法，只是那个方法所获取的食物让他不太能接受……
“唉~，先生所说的卖命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戎……不，主人他又有怎样的办法救我出去呢？”那男人小声喃喃着，叹气，吞咽，再叹气，他的意识已经开始不正常，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看着手背上的微微泛光的双鱼印记，那人又是轻叹：“主人啊主人，你再不来救我，我就真撑不住了。”
“能在那样的环境之下存活七天，还能保持最基本的理性和原则，你很不错。”
一道男人没听过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不过虽然他没有听过，但他还是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谦虚恭敬道：“主人，你终于来救我了。”
“嗯，对了，你没有遇到那些怪物吗？独眼的怪物？”
“没有，这边除了尸体和白骨之外什么都没有……对了，还有一些和我一样侥幸存活的人，以及一些穿黑斗篷的人。”
“罢了，放开心神。”
闻言，男人一喜，放开心神，感受着那股越发强烈的能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