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买人

    杨惜月跟周氏提议买人，周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自从杨开礼中了举人，每天上门的人络绎不绝。

    除了益州的学子和商户亲自送礼上门外，还有益州的世族和官员也派人送了礼，表示了对这个新晋益州解元的祝贺。

    杨开礼之前是个秀才，府城的人没有把他看在眼里，听说他考几次举人都没有中，以后也不知多少岁才能考中，就算以后考中了，前程也有限。

    杨开礼来府城以后，也参加了几次学子聚会，很多人有意无意的轻视他，甚至连位置都没有他的，所以那以后杨开礼再也没有参加过类似的聚会。

    但是杨开礼这次考中了解元，没有人再怀疑其能力，因为试卷是张贴在贡院门口的，很多人都把他的试卷誊抄下来细细研读，越研究越佩服他。

    杨开礼才三十多岁，凭着这样的才学，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周氏虽然读过书，但是以前面对的是乡下妇人，地位高一点的就是县令夫人。

    如今面对比她气势还足的一些下人都有些手足无措，更不要说招待一些贵客了。

    杨惜月也着急，她家该早点买个管家婆子回来，她虽然觉得自己没有失礼，但明显感觉好几次闹了笑话，所以她也要迫切的想要学习待人接物。

    好在金氏也是在大户人家家里待过，提点了几句就糊弄过去了。

    杨惜月都不用想，那些下人回去肯定会编排她们杨家不懂礼数，果然是乡巴佬出身之类的话。

    所以，等杨家稍微平静下来，杨惜月就要求周氏买人。

    因为在益州只有蔡博一个熟人，所以杨家女眷跟蔡博的家眷稍微熟悉点。

    而且最近，蔡博的妻子蔡王氏明显比以前热情了，所以周氏和杨惜月商量着请蔡王氏陪她们一起去。

    蔡王氏很高兴。她家虽然是落魄世族，但是比杨家这种泥腿子强了不少，对于丈夫和一个小县城里的秀才交好，她对此不屑一顾，所以与杨家女眷交往的时候态度也就随意了点。

    但就是这个没人看好的杨秀才，居然考中了解元。蔡王氏不免为自己以前对杨家女眷的忽视而懊恼。

    正好杨家现在用得上她，所以她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也要为杨家把人给选好了。

    蔡王氏自然知道杨家现在缺什么，听到他们对下人的要求后，直接带人来到了官牙。

    每一个地方的官牙一般卖的都是刚被抄家的女眷和下人，这些官宦人家出来的奴才，规矩都非常好，所以很多富商和小官家抢着要。

    最近官牙才接收了一批女眷和下人，尽管好的都被直接送到了他人府上，但这种留下来的才符合杨家的选人标准。

    他们家现在只是个普通的举人之家，还不需要那么好的下人伺候，只要老实本分即可。

    来之前就商量了，杨家目前需要门房一个，车夫一个，管家婆子一个，再给周氏和杨惜月配个丫鬟，给杨继宗和杨开礼配个小厮，然后就没有了，丫鬟和小厮有事跟着主子出门，没事就在院子里打杂。

    本来要给李氏也配一个的，但是吓得李氏连连摇头，表示不用人伺候。

    要说李氏看到周氏被人奉承没有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个家有今天靠的是大房。大哥以后肯定要做官，按理其实杨家可以分家了。

    但上次公爹问了大哥，大哥明确表示不分家，等以后几个侄子长成了再考虑分家的事。

    李氏很感激大房，她有两个儿子，对于儿子的将来以后肯定是靠他们大伯。她和丈夫别的本事没有，给大哥跑跑腿还是可以的。

    她以后就协助大嫂打理家务，所以李氏明确拒绝使唤丫鬟，而且，她和杨开信自由惯了，有个人跟着，总觉得不舒服。

    厨娘也不用了，乡试成绩出来之前，金氏就带着儿子金强到周氏跟前表示自愿卖身给杨家。

    原来，金氏的小孙子前段时间病得很严重，吃了很多药都不见好，后来还是周氏得知金家的事情，拿出银子请了个好一点的大夫给治好的。

    所以金家人很感激杨家，得知如果杨开礼考中了举人，全家就要去京城，金婆婆就和儿子商量，卖身给杨家。

    周氏起先是拒绝，因为她真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但是看金家坚持，思考了一下就答应了。

    反正杨家人现在也吃惯了金婆婆做的饭，而且金强为人老实，以后就跟着杨开信可以到处跑。

    不过，周氏拒绝了金家的小孙女和小孙子卖身为奴，总觉得买了这么小的孩子，心里有种负罪感。

    最后，周氏和杨惜月买了7个人，而且专门挑的是不同府邸出来的。杨家现在事务不多，杨开礼现在只是个举人，没有太多的应酬，所以这些人已经足够。

    这些下人中，有特殊的一家三口，就是周氏和杨惜月非常看好的常妈妈，看门的常老爹，还有一个傻子女儿常红。

    常妈妈最初是京城大官家的丫鬟，后来嫁给了当时是侍卫的常老爹，没多久生下了女儿常红。后来常红渐渐长到三岁，还不会说话，听不懂人的意思，看了大夫才知道是个傻子。

    常家夫妇非常伤心，更伤心的是，府里的主子嫌弃常红痴傻，居然要卖了常红。因为常妈妈是家生子，所以，女儿常红从生下来就是奴才。夫妇俩求情无果，只能请求主子一起卖了他们。

    当家夫人很生气，觉得常家两口子不识抬举。于是就把一家三口全卖了。而且卖之前，还打断了常老爹的腿。

    按理常妈妈做过大官家的管事妈妈，而常老爹虽然腿瘸了，但是功夫还在，许多大户人家都喜欢这样的下人。但是就因为两口子一直要跟女儿在一起，所以很多买家一听常红是个傻子，吃的还多，做不了活，就打消了念头。

    尽管有看上两口子能力的人把常红也一块带过去，但是因为常红是个傻子，经常在府里遭受欺负，主人家也不管。常老爹就揍了欺负女儿的人，主人家觉得常家不服管教，所以又把一家三口卖了。

    随后，常家一家三口就在被买被卖的生活中过了几年。

    常妈妈上一个主家就是刚被抄家的江州通判，也是进了通判府没多久，就又进了官牙。

    杨家人听到常妈妈的诉说，悠悠叹气，周氏说：“你放心，我们杨家虽然是农家出身，但是养个闲人还是养的起。”

    “你也知道我们买你是干什么。你大概也听说过这一届杨举人家的情况。我们是农家人，完全不懂与大家夫人交往的礼数，你既然以前是管事妈妈，那应该比我们懂大户人家的规矩。”

    “而且，我看你女儿常红只是小孩子心性，只要她不在府里惹事，我们会保证她衣食无忧，我们也不会允许府里有别人欺负她。”

    “这段时间你就多费心！”

    周氏和杨惜月把几个人安排好后，就单独把常妈妈叫到跟前说话。

    常妈妈没有意外，她虽然在官牙，但还是听说过新晋的杨解元，自然也知道杨家是农家出身。

    她并没有不高兴，反而为能被卖到杨家而开心。当家夫人和小姐看上去都是和善人，对女儿的傻样也没有露出嫌弃之色。现在主人家又保证了女儿的安全，他们两口子完全能放心了。

    常妈妈立刻保证：“得夫人和小姐看得起，我一定尽心尽力。只是学规矩本来就有些枯燥乏味，所以小姐和夫人要忍耐。”

    常妈妈还是先给两人提个醒，虽然她觉得夫人和小姐不至于这点苦都吃不了。

    杨惜月听到这就笑了：“谁都知道杨家的出身，所以，只要当家夫人大体上过得去就行了。我还小，妈妈可以多在我身上费心。”

    她知道古代的规矩礼仪是非常严苛的，但杨家本来就不是大家族出身，所以周氏只要对内对外不失礼就行了，没必要太严苛。

    自己就不一样了，她年龄还小，以后出门的机会多，只有把规矩吃透了，才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再者，杨惜月也是担心常妈妈太认真了，反而主仆相处得不愉快。也间接的给常妈妈提个醒，你只是个下人，不要骑到主子头上去。

    常妈妈听到杨惜月的话，有些意外，继而恍然，立刻明白了小姐的意思，心里感叹杨惜月的聪明。

    也暗暗告诫自己，不要以为夫人和小姐出身不高就自得，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杨家买的人除了常妈妈一家比较特殊外，其他几人都是面上看上去老实木讷的样子，但到底老不老实，还得看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