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试镜(2)
接连又试镜了几个演员,一个比一个不堪入目。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最好的一个竟然是因为年龄偏大、不符合要求的曲韵竹。
接收到这一讯息的时候,李导花白的胡子都气得一颤一颤的。
他没什么耐心的就想离开,要不是舒城公主这个角色对女主角的成长来说很重要,不然就凭这么个着墨不多的角色,他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不入流的表演上的!
江易颜按住李导欲起身的肩膀,意有所指道:“再往下看看,应该马上就会有适合的出现了。”
李导也不是真的想走,来都来了,要是这么半途而废也不是他的风格,他顺着台阶坐下,准备开启新一轮对自己眼睛的折磨。
他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下一个。”
下一个正是宋书,她得意的朝着季回看去。
季回无语凝噎,她不明白宋书怎么就把她当成假想敌了呢?
宋书抽到的是被一向宠爱自己的父皇不容拒绝的把自己赐婚给了大将军许望舒,舒城一向骄傲岂容被人随意安排,一气之下跑去跟她父皇对峙。
宋书目光灼灼,眼中带着几分泪意,脸上却强行挤出来一个笑,似悲似喜质问道:“父皇为何把儿臣许配给许望舒?”
李导旁边的年轻编剧来了几分兴趣,开口接上:“望舒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将军,当的是举世无双的少年英才,舒城为何不喜欢他?”
“他是将军,儿臣便要喜欢他吗?”宋书句句泣血。
身为一国公主,她拼命地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能力,就是为了有一天不像货物一样被随意置换,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她不是不喜欢许望舒,她是不允许自己的命运被当做筹码随意置换!
“你会喜欢他的,舒城,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宋书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皇帝像是为了安抚她,淡淡补充道:“而且……这桩婚事可是望舒跟朕求来的,朕还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呢……。”
宋书愣在原地:“许望舒……他求来的?他为什么……?”
年轻公主的心像是一池被吹皱了的春水,顿时成一团乱麻。
皇帝命令已下,绝无反悔的可能,舒城无比地清楚这些。
所以今天来,质问为假,尽可能得争取自己的利益为真。
没想到一切谋算被皇帝一句话打乱了。
舒城立在原地,神色不明。
“好好好!表现的不错。”那个编剧像是极其满意,连连鼓掌。
李导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还算可以。”
宋书眉飞色舞的扭头对着季回笑的极其嚣张。
瞧,我就说你赢不了我。
季回不忍直视地别过头。
李导在本子上记下宋书两个字,对江易颜道:“这就是你说的合适的?啧,勉勉强强倒是也还可以。”
“就是表现的不是我心目中的舒城。”
舒城应该是无时无刻都会骄傲的抬起自己的头颅的人,她不会允许别人看见她的脆弱与狼狈。
哪怕是故意示弱,也不会哭的梨花带雨的。
更别提因为皇帝的一句“望舒主动求娶”而愣神那么久了。
不过,到现在为止,宋书的表演确实是最合适的了。
江易颜看着李导一副“要不就她了吧”“累了,不想挣扎了”的神色,心中发苦,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他正色道:“不是她,我说的是后面更适合的人。”
“哦?后面还有更适合的?”李导捋了一把胡子,因为江易颜这句话,他打算再留下看几场。
李导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神色却在暴走的边缘。
在又一次感受到了对自己眼睛的侮辱后,他再也维持不住,破口大骂:“你演的这是什么啊!舒城是一国公主,不是向人摇尾乞怜的玩物!”
对方被他骂的一愣,眼睛顿时蓄满了泪水,她终于撑不住,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
李导犹觉得不解气:“呵,演戏时要是能哭得这么快就好了。”
他心死如灰,看了一眼旁边老神在在的江易颜,心中不爽,故意逗他:“要不就宋书吧,虽然有些瑕疵,但也就她还算是能入眼了。”
编剧也看好宋书,在一边附和:“我也觉得宋书不错。”
尤其是这么一对比。
制片人脸上看不出情绪的起伏:“再看看吧。”
江易颜极其沉得住气,沉默的盯着还未试镜的人群,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想法。
李导揉了揉眉心,喊道:“下一个。”
季回深吸一口气,上前。
终于轮到她了。
她昂首,目不斜视地上前,她走得极慢,仿佛前面正有一人跟她对峙。
李导眼中划过一丝兴趣,这个季回不一般啊,从她踏入这里的一瞬间,戏就开始了。
季回一双含情目随意地从前方掠过,忽的一顿,像是发现了什么能让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似的。
季回抽到的跟赵月是同一幕,不同于赵月的紧张局促,季回格外的从容不迫,像是猎豹优雅的打量着利爪下的猎物,游刃有余。
红唇轻启,如玉碎满地。
“初次见面,望舒小将军果然如传闻中一般——风姿绰约。”
语气似含着戏弄,不经意间却透露出高高在上的在位者的审视。
她像是被什么逗笑了一般,肩膀轻颤,发出如悦耳的铃音一般的笑意。
舒城公主张扬骄矜,从不在意别人看见自己的喜悦。
他们仿佛真的看见了舒城前面空无一人的地方一位少年将军被舒城的一句话逗得满脸通红,惹得公主大笑的场景。
公主朝前走两步,忽然凑近。
而他们仿佛隔着遥远的时光看见仿佛真的有一位名叫望舒的少年将军手足无措的后退两步,直到退无可退,狼狈的打量着一切的始作俑者。
而舒城却是对于许望舒的困窘视若无睹,甚至还恶劣的露出一个笑容。
一戏完毕,季回鞠了一躬,站在原地,等待自己的结果。
李导摸着胡子,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