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懵懵懂懂
漆黑的卧室里，两个人挤在单人床上
虽然是加大单人床，但挤两个成年人还是有些勉强
瑶悦僵直着身体正面朝上，双手并在大腿边，像是立正模样，谢梓安则是侧躺在她身边，左手环着她的腰，左脚压过她的脚，像是搂着抱枕般，盯着她看
＂我还是去睡沙发好了……＂瑶悦细若蚊鸣的声音在漆黑的卧房里非常清晰
她的声线微微颤抖，即使谢梓安不看，也知道她的脸颊铁定羞红
谢梓安没有回复她，只是静默的盯着瑶悦的侧脸，过了许久才道：＂对不起＂
他很认真的道歉，并且将手脚收回来
＂对不起，我这样一定让你很困扰吧，明明是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却对你提出这么多无理的要求，＂谢梓安很认真的反省，他起初只是想看瑶悦窘迫的表情，而不是真的要为难她，可能脑子烧昏了，他还强迫善良的女人让他同床共枕，无论基于什么心情，都太超过了
他回过神，独自拉开棉被准备下床，他希望瑶悦不要讨厌他，就在卧底的沙漠里，瑶悦是他唯一的绿洲，如果连瑶悦都离他而去，那谢梓安就得彻底孤军奋战，天知道这次卧底需要多久？他来了星钻都要一个月了，和社团连点边都没搭上……
＂等等！＂瑶悦翻身抓住谢梓安的衣角，阻止他离开
他就这样让瑶悦握着，两人一动不动
＂我并不觉得困扰，反而还很高兴，从来没有人来过夜，你是第一个客人，只是我太紧张了，不知道该怎么招待你，所以表现得很笨拙，让你误会了＂瑶悦说话时很温柔，宛如春风般让人无法生气或是打断，她每字每句都说得很清楚，速度也一样，让谢梓安想装做没听见都难
＂我从小没有姊妹兄弟，同事也和我保持距离，可是你救了我，还愿意和我一起出来看表演，我真的很感激你，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可以请你教我吗？我想和你交朋友＂她就像是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孩子，对人际关系懵懵懂懂，她觉得谢梓安和她不同，也和她认识的同事不同，所以瑶悦不知道怎么和他聊天，也不知道怎么让谢梓安觉得高兴
她很紧张，无时无刻都在考虑该怎么和他成为朋友
谢梓安垂着头沉默许久，然后又躺回床上
这次瑶悦没有僵直着身子，而是和他一样侧躺，两人四目交接，在漆黑的房间里却能准确抓住彼此的目光
瑶悦的眼神很柔，带了点像小动物般的怯懦，可是又不敢移开视线，怕被谢梓安误会是心虚
＂把你的手挪过来，揽着我＂谢梓安睡觉时还是戴着口罩，语调含糊的让瑶悦拥着他
瑶悦闻言，轻轻的将手臂搁在谢梓安的腰上，柔软的触感让她抖了一下
＂脚也是，挪过来，靠在我身上没关系＂他拉着瑶悦的裤管，让她也把脚搭上来
＂这样会不会太重？＂瑶悦小心翼翼的问着，怕压着谢梓安
＂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吃你豆腐？＂他没有回答瑶悦，而是问出心中的疑虑
像他这样的要求，就像是个色老奶在诱拐纯情男学生一样
居然要谢梓安教她怎么拉近关系？听在他耳边怎么像是种暗示？
不过他知道瑶悦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很单纯的想和他交朋友，普通朋友
＂不会，这样算是吃豆腐吗？＂瑶悦眨了眨眼，浅色的眼眸非常明亮，让谢梓安罪恶感再次加重
她很善良体贴，也很可爱温柔，只是对人的防备心太低，低得让谢梓安担心，如果今天换做是别人，瑶悦也会这么大方的让陌生人进来吗？
＂梓安，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棉被摩娑时发出细碎声响，瑶悦往前挪近一些，她身上清新的沐浴香挑逗着谢梓安，＂还是应该称呼你安先生呢？＂她怕自己太亲昵，立刻又改了个说法
＂你比较喜欢哪个？＂谢梓安不勉强她
瑶悦沉思了半晌，小声道：＂梓安＂
＂嗯＂谢梓安露出微笑，但是口罩遮掩了半张脸，只能从他微弯的眼睛判定他在笑
＂梓安，晚安＂瑶悦听见谢梓安同意，也露出喜悦的笑容，她稍微收紧手臂的力道，呢喃了一句，同时她也感觉到谢梓安搂着她的腰，缓缓动了几下，鼻音轻轻嗯了一声
……
隔日一早，谢梓安醒来时就发觉有人正在看她，尽管隔着眼皮，他也可以感受到大胆的视线在他的脸上描摹，很仔细也很安静
谢梓安挪了挪身，床铺弄出了点声响，那道视线立即从他脸上瞥开，肯定是害羞了
谢梓安过了半晌后睁开眼，看见瑶悦垂着头不知在看哪
从这个角度可以瞧见那羞红的耳根，相当可爱，“早安”他低哑的声音蕴含着睡意，慵懒又性感
＂早安，梓安＂瑶悦听见谢梓安的声音，才缓缓抬起头
这时谢梓安放开搁在瑶悦身上的手脚，翻了身背对她，随后他听见瑶悦起身下床，离开卧房前还停顿了几秒，又跑到谢梓安身边，弯下腰在他耳边道：＂我去做早餐，好了来叫你＂这才真的离开房间
谢梓安住在这简直被当成贵宾，洗澡有人替他准备衣服，洗完澡还有汤可以喝，睡觉有人搂着他给他取暖，早上有人替他准备早饭
瑶悦是个好孩子，谢梓安在心中不知赞叹了多少次
过了几十分钟，瑶悦穿着拖鞋啪搭啪搭的走进房，她让谢梓安起床盥洗
等他洗完脸清醒后，饭厅桌上已经准备了丰盛的西式早餐，有烤吐司、果酱、蛋、培根、果汁、牛奶
谢梓安随意的拉开椅子，瑶悦替他将蛋和培根送上前，她穿着小鸭图案的围裙，有些孩子气，可是穿在她身上毫不突兀，反而增添了亲切感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都准备了一些＂她拉开谢梓安对面的椅子，也坐下准备用餐
谢梓安取下口罩，指了指桌上的吐司道：＂可以喂我吗？＂他说的很轻
这句话让瑶悦拿叉子的手很明显抖了下，她抬眼望向谢梓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以吗？＂谢梓安坏心眼的指着自己的嘴，他的眼底笑意很浓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猥亵阿姨，可是瑶悦实在太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欺负
＂嗯＂瑶悦确定谢梓安的意思后，拿起土司，很贴心的帮他抹了果酱才喂上前，清脆的喀滋一声，谢梓安咬了很大口，唇边都沾上些许草莓酱，淡红色泽相当诱人，正当瑶悦准备拿纸巾时，却见谢梓安伸出舌尖直接舔过
……火辣辣的诱惑
＂不用，我自己来＂他笑着取过纸巾，让瑶悦继续用餐
＂嗯＂瑶悦尴尬的放下纸巾，埋头吃她自己的培根和蛋，可是眼睛却时不时瞄向谢梓安，每当谢梓安要看她时，她就会立刻转移视线，当做什么也没有
＂今天有什么节目？＂谢梓安拿过柳橙汁，喝了一口问瑶悦
今天星期日，他不急着这么早回去，在七点前回星钻都还绰绰有余
＂我今天打算去生活馆＂瑶悦拿过牛奶喝了一口，动作非常秀气，＂想买些碗盘，顺便看些窗帘＂她说话时双眼始终看着谢梓安，那双浅棕色的眼眸流转着水气，让谢梓安看得有些痴迷
＂好，那今天我们就一起去买＂
她们用过早餐后就坐公交车到附近的商圈，生活馆里有很多日常商品，谢梓安也注意到瑶悦的品味，她使用的物品都很素雅，服装样式也很简单，可是穿在她身上时总能显得如此不凡，她或许没有钻石那般耀眼，却如水晶那般清透，让跟在她身边的谢梓安，都有种被净化的错觉
两人买了些碗盘后，让人直接寄送回去，中午也在商圈内的餐厅用餐，下午还看了场电影
两人话不多，可是相处得非常愉快，让谢梓安内心平复不少，这就是他想要的，简单且普通的生活，和朋友一起逛街，享受正常的社交圈，不需要华美的礼服，也不需要虚荣的宴会，只要这样……和处得来的朋友在一起就够了
傍晚，谢梓安坐在公园的椅子上，太阳逐渐下山，他的心情也跟着沉重
灰姑娘到了十二点就会失去魔法，那些美好的生活就会消失
而谢梓安也一样，回到了星钻，所要背负的使命太沉重
也许当初他就不该答应何欢，他年纪大了，很容易因为转瞬即逝的幸福感伤，做为一个卧底，如果没有坚韧的毅力，那就是拿生命在开玩笑，最惨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梓安，妳怎么了？＂瑶悦手里拿着两瓶饮料，似乎跑着过来，还正喘着气，她看谢梓安脸色发白，伸手捂上他的额头，担忧道：＂没发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
听着温暖的关怀，谢梓安握住瑶悦放在额上的手
＂没事＂他握在掌心捏了捏，淡道：＂真要说不舒服的话……是这里吧？＂
他指向心脏的位置，当然他不是真的心痛，而是精神疲惫
＂你有什么心事吗？＂瑶悦也是个聪明人，她坐下，任由谢梓安牵着手，＂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说给我听吗？＂
谢梓安凝视着她真诚的表情，他知道，瑶悦是关心他
能说吗？
作为一个卧底，他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脆弱吗？
……不
＂你亲我一下，就什么烦恼都没了＂谢梓安很快的收起忧郁，他开玩笑的对瑶悦说
果不其然，瑶悦立刻羞红了脸，温暖的夕阳洒在她的身上，红润的脸颊就跟个苹果一样，瑶悦很温柔，很漂亮，是发自内心的让人觉得美丽，她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谢梓安，让他无时无刻都觉得自己被尊重，被呵护
＂故事里不是说亲一亲痛痛飞走吗？所以你亲一亲我，说不定心就不痛了＂谢梓安拉着瑶悦的手，故意鼓起一边的脸颊凑近，示意她亲上，他甚至闭起双眼怕瑶悦会害羞
可是过了好半晌，都没有响应
正当他准备放弃时，瑶悦香甜的气息忽然靠上
柔软唇瓣贴上他脸颊……
轻得就像羽毛抚过，却让谢梓安的心重重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