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故人之子
杨堃的眼神从颜鸢鸢一行人身上掠过。
“看在你们帮过宸儿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们私自入境蛮州之罪了，宸儿你要是想给他们赏赐，赏些银钱珠宝就是了。拿了东西，就送他们出蛮州吧。”
杨堃这是在委婉的拒绝杨霁宸的要求。
“父王。。。”
杨霁宸还想再争取一下。
杨堃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宸儿，有些事你就是说再多，本王也是不会答应的。夜深了，本王该回宫了。”
杨堃的语气里带着帝王特有的压迫感，让人不敢小觑。
杨霁宸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好行礼相送。
“是，儿子这就送父王回宫。”
杨堃大步踏了出去，他的余光不知怎么的就瞟到了，朱秦身后的闻渡一。
他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刚刚外面夜色昏暗，倒是没看清少年的面庞，现在走近了才发现，这少年的脸，居然有些熟悉。
“你与西南的闻寒息将军，是何关系？”
这样没来由的一句话，叫闻渡一好生奇怪。
“闻寒息是家父。”
杨堃面色一变，昏暗的眼睛变得炯炯有神。
“居然是故人之子，好啊，他小子也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这话说的蹊跷，闻渡一借机询问。
“王上认识家父？”
杨堃哈哈大笑，心情看起来十分愉悦，一扫刚才的沉闷之气。
“若只说是西南的闻将军，这天底下恐怕没几个人不认识，毕竟他百战百胜，从无败绩，自然是英名在外。可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半大的小子，青葱稚气，我和他私交甚深，想来，也是许多年没见过他了。”
杨堃的眼睛看着外面，似乎想起了多年前的回忆。
他的眉眼弯了下来，对他来说，那应该是段美好难忘的时光。
“你父亲现在如何，闻家世代武将，你怎么没随你父亲在西南军中？”
闻渡一见杨堃谈及父亲时，对父亲颇为赏识，他心中不免对杨堃也添了一丝好感。
“父亲在西南一切安好。我奉旨进京，故而这段时间不在军中。”
杨堃哼了一声，言辞中带着不屑。
“哼，也只有你们云关的皇帝才会想出这种毒计，留个质子在京中，用来牵制边疆官吏。”
他偏过头来看了看闻渡一。
“那你这次来蛮州打听洋番芋，必定是你们皇帝让你来的。”
闻渡一如实回答：“是，也不是。”
杨堃挑眉，表示不解：“哦？怎么说？”
闻渡一也不掩饰，实话实说。
“我的确是被皇帝派来的，但我也是有私心的。西南军中，物资长期都极其匮乏，朝廷的补助又常常因为西南地势的原因，久久不能送达。我找洋番芋也是有私心的，假使有了洋番芋，西南军就不会因为粮食问题，而受制与他人了。”
杨堃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是个好孩子，这像你们闻家的作风。总不能因为粮食的原因，就让你父亲受人牵制。”
杨堃在大厅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什么。
“当年我被一群野狼围攻，是你父亲杀了那些狼，救了我，我欠你父亲一条命。既然现在你父亲有难，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你随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闻渡一跟着杨堃来到后厅，杨堃吩咐宫人去拿洋番芋。
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几名官人抬着三个大箱子进了世子府。
杨堃打开其中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
他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个拳头大小，颜色微黄的果实。
“你也知道，洋番芋可以说是我蛮州的宝贝，我是不能轻易让它流入到他国的。”
杨堃指了指地上的三个箱子。那箱子里装的也是洋番芋，只不过却只有鹌鹑蛋大小，品相难看，干瘪缺水。
“我也不想你回去不好跟你们的皇帝交代，这是早期蛮州的洋番芋，个头小，还不易成活产量也少，后来经过我们的培育，才有了锦盒里的那样。你把这三箱小的洋番芋带会云关，能不能培育成功，就是你们的事了，这已经算是我的底线了。”
杨霁把锦盒递到闻渡一手上。
“这里面有两个培育后的洋番芋种苗，你带回西南种植，不要让你们皇帝知道。”
闻渡一知道，这样已经很为难杨堃了，蛮州的洋番芋种苗，从来都是万金不换的。
这是杨堃看在父亲的面上，才许诺这些的。
闻渡一退后几步，行军中大礼。
他双手抱拳，头微微低下，整个身子弯了下来。
“谢王上成全，王上大恩，我闻家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杨堃叹了口气，心中还是忐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
“好了，快跟你的朋友回去吧。”
“是。”
当晚，杨霁宸派侍卫把三个箱子送去了明录家。
到了第三日早上，颜鸢鸢一行人四人，便辞别的明录，踏上了回云关的路。
这次因为有了蛮州侍卫的相送，很快就出了蛮州。
山路迢迢，四人也是到了天黑之时，才赶到闻府。
短暂的休息一晚后，闻渡一带着三个箱子去觐见了关闲庆。
关闲庆仍旧是一副爱臣如子的模样。
“辛苦年之了，为我云关立此大功。赏双眼花翎，朝马。”
所谓朝马，是允许在皇城内骑马。
这已经是很高的荣誉了。
而双眼花翎更是难得，向来只有皇族宗室，或镇国公，辅国公，才有资格赏戴双眼花翎。
今天关闲庆算是为闻渡一破例了。
这两项赏赐，也彰示了关闲庆对闻渡一的重视。
闻渡一自知受之有愧，跪下不肯领旨。
“皇上折煞微臣了，微臣不敢领旨。”
关闲庆似乎心情大好，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无妨，这是你应得的，不必惶恐。”
“皇上，这不是微臣一人的功劳。”
关闲庆意会：“我明白，朱秦的赏赐，朕也不会少了他的。”
他顿了顿又说道：“听说，这次与年之同往的，除了朱秦，还有另外两位姑娘，年之，是否属实？”
闻渡一也不避讳，如实禀告。
“皇上说的没错，与微臣同行的，的确还有两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