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法事
很快就到了月圆之夜,世子府的下人们,到了晚上却越发忙碌了起来。
世子府的大门紧锁,院子中间,搭起了个数米宽的台子,台子上摆着一张供台。
供台上放着祭祀所用的一应物品。
到了子时时分,那日的大巫终于出现在世子府中。
这次大巫的服饰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那日的麻黑色长袍。
今天的大巫穿着件雪白发亮的大氅。
凑近才发现,那是件由羽毛制成的羽衣,在月光的照耀下,白光耀眼。
他的腰间系着一串东珠,与羽衣的光泽交相辉映。
东珠腰带下挂着一个铜器做成的葫芦。
他的头上仍旧是戴了顶插满羽毛的帽子,额间还是画着白色纹路。
但是脸上却多了个面罩,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容貌。
今日的大巫总感觉他似乎有些不同。
大巫的后面还跟着四位红衣少女,她们全部身穿斗篷大衣,戴着帽子低着头,看不清她们的样貌。
只见大巫走到供台前,点了三炷香,对着东西南北的方位,各拜了拜。
随后他又解下身上的葫芦,打开个盖子,绕着台子周围撒了一圈酒水样的东西。
做完这些,他又回到供台前,拿起供台上的转经筒摇了起来。
随着转经筒的声音响起,那四个红衣少女猛然抬头,并成一排,似幽灵般的走上了台子,分别站在台子的四个角落。
等到转经筒不再发出声音时,那四名红衣少女又低下了头。
大巫拿起香炉里的香灰,洒在了那四名少女身上。
那几名少女如同玩偶般,丝毫不动,鲜红似血的衣服,也在深夜显得格外瘆人。
这时,天上的月亮突然被乌云掩盖了起来。,阵阵寒风吹过,令人毛骨悚然。
世子府的侍卫,把抓来的十二名姑娘,送到了台上。
又有十二个丫鬟,每人手捧着一个银器做成的小盆,站在那十二个姑娘对面。
大巫的声音苍老沙哑,有种垂暮之年的感觉。
“七月初七是极阴之体,速取十二位姑娘的心头血数滴,拿来与我。”
一旁的侍卫,听从大巫的话,拿刀扎向了十二位姑娘的胸口,取出了心头血。
大巫把姑娘们的心头血分成四份,让那四个红衣少女喝了下去。
又见大巫转动转经筒,那四个少女猛地抬头,慢慢的脱下了身上的红色斗篷外套。
里面是白色的绣花长裙,长裙上绣着曼陀罗,鲜红如血。
四人脚上都系着一串铜铃铛,动起来叮叮作响。
往上看,那四个少女都是披散着头发。
月亮的清辉从云间散了下来,借着月光,能隐约看见那几个少女的面貌。
她们面上毫无血色,甚至惨白的有些吓人。
大巫开始在台上跳起了祭祀舞,他动作夸张,身体扭曲的幅度极大。
时而如同田间的耕牛,时而如同天上的飞鸟,时而如同毒蛇扭动,时而如同野兽上树。
就在大巫跳舞的同时,那四名少女也动了起来,她们与大巫幅度一致。丝毫不差。
她们像是被大巫绑在身上一样,做着和大巫一样的动作。
大概跳了一盏茶的时间,大巫终于停止了动作。
他转了转经筒,那四个少女走到供台前,拿起供台上的刀,对着自己的手臂划了下去,四块带着鲜血的肉,掉落在银盆里。
台下的侍卫和丫鬟都吓的捂住了眼睛,更有胆小的直接吐了出来。
而那四名少女仿佛没有感觉一样,穿上红色的斗篷外套,继续站在台子的四角。
而这时,大巫点着了一张符纸,扔在了葫芦里的酒水上,顿时台子上形成了一个火圈。
他大喊一声:“收。”
等到火灭了,那四名红衣少女全部倒在了台子上。
大巫拿着盆粘着鲜血的肉,来到三世子面前。
“三世子,药引已经好了,我回去做成药丸,你与王上一人一颗,方能起效。”
这边大巫的话音刚落,那边世子府的大门就被一群官兵踹开了。
只见官兵们进来后分成两队,举着火把站在大门的两侧。
从大门外走进来两个人。
其中一人身穿明黄色的朝服,朝服前后各绣着一只五爪金龙。
跟在后面的那人,身穿古铜紫的朝服,朝服上绣着四爪蟒纹图案。
来的两人是蛮州王杨堃和大世子杨霁清。
世子府众人都低头跪下,以头伏地,不敢出声。
杨霁宸似乎像是料到两人会出现一样,他不慌不忙的上前,跪地行礼。
“父王安康,儿子迎驾来迟,还请恕罪!”
蛮州王杨堃面色铁黑,眉头下沉,浑身上下的愤怒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的呼吸声惹到了蛮州王。
大世子杨霁清站在杨堃左后侧,他看似一脸的担忧,但听他的言语,似乎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三弟,你现在可不仅仅是接驾来迟,你怎么能在府中对父王行巫蛊之术,我蛮州自建国以来,最忌讳巫蛊之术,你作为王子,还知错犯错。”
杨霁宸面色不变,他言语温和。
“可是,这巫医是大哥送来我府上的,难道大哥也是知错犯错。”
杨堃的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怒目似鼓,活像一只被困的野兽,随时都可能跳出来撕咬一切。
杨霁清发现了杨堃的表情变化,他心中已经有些慌乱。
“父王明鉴,我并不知道他是巫医,只听说是江湖上的能人异士。儿子送他到三弟府上,是为了给三弟妹调理身子,并无其他的意思。”
杨堃的声音由高到低,他指着杨霁宸,脖子上的青筋像是要爆炸一样。
“逆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杨霁宸抬头看了眼杨堃,复又低了下去。
“父王息怒,儿子不能就这样白白被人冤枉,儿子自然是有话要说。”
世子府的侍卫搬来了椅子,放在杨堃旁边。
杨堃坐了下来,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椅子两边的扶手,指尖发白,他忍住心口的怒气,像是一只发怒的豹子。
“好,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