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新 年
蒋玉芝起床后，先是被院子里的雪人吓了一跳，接着捧腹大笑起来。
桑枝和季瑾正在厨房做饭，听见蒋玉芝响亮的笑声，桑枝有些无语，她堆得雪人有那么丑吗？怎么一个两个都笑话她？
季瑾嘴角也勾起淡淡弧度，看向皱眉的某人。
蒋玉芝走进厨房，看着兄妹俩问：“那雪人是你们堆的？堆得也太丑了！”
又被打击了次，桑枝无言吞下一口老血，答道：“娘，就算我堆得丑，你也不用笑得那么大声吧？！”
“哈哈，对不住，对不住，娘不笑了。”蒋玉芝又笑了好几声，才停下来，问道：“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明个我去趟集市，你们两个有什么想吃的，娘给你们带回来。”
桑枝眼眸一亮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季瑾朝她投来一眼，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逃荒呢。”
桑枝啊了一声，不明所以。
还是蒋玉芝笑着说了句：“别理你哥，他在逗你呢。”
桑枝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骂她吃得多。
桑枝哼了声，故意缠上季瑾的手臂，察觉到他瞬间紧绷的身体，坏笑道：“好啊哥，你居然骂我是猪！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说着就伸手去挠季瑾腰间软肉。
桑枝倾身上前，嬉笑间温热鼻息喷洒在季瑾脖颈上，引得季瑾不适的皱起了眉头。
季瑾不怕痒，但十分不习惯桑枝离自己太近，看了眼还在自己身上摸索的桑枝，伸出手掌用力按住她作怪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好了，不闹了。”
桑枝见他示弱，挑高眉哼笑两声，就去忙灶台上的事情。
大年三十这天，蒋玉芝将从集市里买的新衣服、新鞋递给桑枝和季瑾，让他们一起换上。
蒋玉芝给两个孩子买的都是成衣铺现下最流行的款式。
给桑枝的是身带着洁白毛领的红袄红裙，裙面上还用丝线勾勒着浅浅的祥云纹，看着既喜庆又大方。
桑枝扎着双丸子头，在头上系好红色飘带，换好新衣服出来，抬眼正好瞧见身着季瑾换了身青色长衫，正在关门。
季瑾的青衫上用白色丝线绣着几枝青竹，清雅简洁，衬得他整个人俊俏无比。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说得果真不假，季瑾本就长得十分出色，换上这身青衫更显得人如美玉，气质如松。让桑枝眼睛都看直了。
蒋玉芝看着一双漂亮的儿女，笑得满是自豪，走上前搂住桑枝夸道：“阿枝穿这身衣服真漂亮，像个年画娃娃，怪不得成衣店掌柜一直让我买这件。”
桑枝心头高兴，笑得甜甜的，反抱住蒋玉芝，脆声道：“谢谢娘。”
蒋玉芝怜爱的拍拍桑枝发顶，又去看站在一旁如青松般的季瑾。
桑石虽然走了，可有季瑾和桑枝陪在身边，蒋玉芝悲伤之余也感到十分高兴。
晚间，蒋玉芝做了一桌丰盛的菜，一家人围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了年夜饭。
吃完饭，蒋玉芝拿了些纸钱，跑到外面给桑石烧了，好让他在地下也过得舒坦一些。
在这里过得第一个新年，桑枝陪着季瑾和蒋玉芝到了子时，是这里人称的守岁。
今年家里银钱宽泛，蒋玉芝大方的买了许多糖果零嘴，桑枝手里拿着一把瓜子边嗑边看向村里的灯火。
季瑾则在一旁看书。
子时刚到，村子里就响起噼里啪啦的焰火声，桑枝将手中的瓜子一放，拉着季瑾就出去看焰火。
乡下的烟火肯定比不得县城里的精致漂亮，可桑枝依旧看得津津有味，每看到一朵特别漂亮的烟花时，就兴奋的扯着季瑾衣袖让他也快些看。
季瑾原本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可在桑枝带动下，抬头盯着在天空中炸开的七彩烟花，心底微微触动。
绚烂的烟花随着声声爆响升上天空，整个庆安村都热闹起来，季瑾和桑枝站在院子里，可以清晰地听见外面鼎沸的人声。
隔壁刘阿婆的儿子一家昨天也回来了，此刻刘阿婆的小孙子、孙女正在院中拿着小孩玩耍的烟花追逐打闹，笑得十分开心。
“哥，明年我们也买一些烟花回来玩，好不好？”桑枝看着刘阿婆家的小孙子，十分眼馋他手里的小烟花。
季瑾循着她的视线，望了刘阿婆院里一眼，皱眉道：“那个有什么好玩的？”
在季瑾看来，烟花短暂又费钱，还不如一顿热腾腾的饭菜来得实际。
桑枝自然不了解季瑾的想法，大笑着解释：“因为它好看啊，而且烟花是过年的标志性东西，过年不玩烟花怎么有过年的感觉？”
季瑾从没觉得新年值得期盼，到桑家来这几年，没有哪年新年时是开心的，看着别家阖家团圆在一起欢声笑语，他只能望着屋外黑夜静静出神，除了孤寂和寒冷什么都感觉不到。
更别提时不时听见桑石醉酒后不堪的叫骂声，呆在桑家的每一日，对季瑾来讲毫无幸福期盼可言。
噼里啪啦的焰火声整整响了半个时辰。
季瑾瞧了会焰火就低头去看桑枝，漫天七彩焰火映照在桑枝洁白莹润的小脸上，将她唇边的笑意映得更加明朗璀璨，也让季瑾眸底映上一丝淡淡的色彩。
有了她和娘在身边，或许以后每个新年都不会感到孤独了。
蒋玉芝坐在堂屋里，看着兄妹俩站在院子里看烟花，心中满是欣慰。
蒋玉芝当初嫁给桑石，一半是被自家弟弟逼的，一半是为了季瑾，想着能够再找个汉子一起照顾季瑾。
谁知嫁过来母子俩日子过得更加艰难，桑石的打骂，家庭的穷困，压得蒋玉芝都快喘不过气，要不是为了季瑾，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
可桑石一死，家里反倒好了起来，桑枝越来越懂事，季瑾眼看着也要下场应试，要是他能够一举考过应试，就更不枉这么多年来自己的苦心。
眼见日子越来越有盼头，蒋玉芝心中更加有动力，桑石刚死那会的沮丧心情，早就被她一把丢到脑后去了。
出了正月，季瑾就回到书院继续念书。
因着离应试之期越来越近，家里也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季瑾念书回来，蒋玉芝和桑枝就让他进屋子里温书，除了吃饭、睡觉、洗漱，其它的什么事都不让他沾手，就是担心影响他读书的状态。
母女俩这种草木皆兵的状态，让季瑾好笑又心暖，索性随他们去，也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