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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合籍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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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外天, 一线峰。

    云山雾绕,金鼓齐响,正是合籍大典的礼乐之声。

    在响过九十九下之后, 就见亓殊和云泠身着大红色衣衫,分别从一线峰的两角向上踏去。

    他们每踏一步,他们前面便会生出云梯,而在他们踏过之后, 那云梯便会消散开来。

    两人在踏了九十九步之后, 正好落步于一线峰的峰顶。

    此刻, 就见峰顶之上的竹林分成一条路, 在路的末端有一个高台, 在高台之上,郑丘真人正手持云板看着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伸手牵住彼此的手, 朝着郑丘真人所在之地走去。

    在两人走到高台前后,就见郑丘真人手持云板轻轻一挥,随即, 就见一个紫金九耳鼎径直落下。

    那紫金九耳鼎,宽达五尺,高达四尺, 旁附九耳, 看上去便给人一种贵气天成,光芒内敛之感。

    而在落下的瞬间, 竹林旁再响金鼓之声八十一记,每一声都给人一种振奋人心之感。

    郑丘真人看向那鼎, 嘴中振振有词。

    在高台之下的两边, 则是各有一排桌子。

    此刻, 那乌寻、齐镜、亓春、云忠、齐簇、方觉都在其座。

    他们面前的桌子上也是摆放着各种奇珍异兽制成的菜肴,以及灵果酿成的美酒。

    亓春、云忠以及方觉,都算得上是亓殊和云泠的长辈,如今看到这种局面,也是感慨颇多。

    与彼此喝过酒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

    至于乌寻,他本就一心想要小师弟与二师弟在一起,如今得偿所愿,除了咧着嘴笑也不知该作何神情。

    齐簇与齐镜师兄弟倒是对视一眼,轻笑一番。

    此时,郑丘真人收声。

    那紫金九耳鼎忽现七彩光芒,那七彩光芒照射在亓殊和云泠身上,使其本就相融的气息,更是融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郑丘真人眸中皆是欣慰道:“吉时已到,两位徒儿,该举行合籍大典。”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上前一步道:“是,师父。”

    话音落下之时,就见郑丘真人后退一步,而他身后的紫金九耳鼎直接升腾而起。

    郑丘真人朗声道:“会,天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见亓殊和云泠面前分别出现数个玉匣,那玉匣当中有各种灵果,美酒,而最中央的一个玉匣当中则是放着符箓。

    两人同时上前一步,在各自的符箓之上,滴上一滴心头血。

    随即,将面前的符箓交予对方的手中。

    在符箓入手之时,灵火瞬间升腾而起。

    两人同时打出一道法箓,那灵火瞬间变成两条灵动的火龙,火龙将玉匣当中的灵果灵酒全部席卷而起,随后,朝着鼎中而去。

    见状,郑丘真人道:“立,血誓。”

    说罢,他挥出一道紫金色的空白符箓。

    符箓瞬间飘至两人面前,形成一面卷书,在两人之间摊开。

    亓殊张开手掌,割上一刀,随即鲜血直接淌在卷书之上。

    云泠亦是如此,同时在手掌上割伤一刀。

    两人的鲜血落到在卷书之上,似乎有些感召一般,直接融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类似与凤凰图腾一般的存在。

    那凤凰图腾出现之后,卷书之上快速形成一行金字。

    “一纸卷书,上表天道,下鸣九幽,当上九重天之上,请万族见证。

    以心血为约,以道运为凭,以魂魄为誓,以三生为证,亓殊/亓殊仙道相伴,此生不弃,若违此誓,万灵除名,永无轮回!”

    郑丘真人看着两人笑了笑道:“誓约已成,燃香相昭。”

    亓殊轻轻一笑,取出三株紫金檀鸣香,双手捧起对着紫金九耳鼎。

    云泠则是捧住亓殊的双手,与其同时上前一步,将紫金檀鸣香放于鼎中。

    在那紫金檀鸣香进入鼎中的瞬间,便直接被那灵火点燃。

    就见两条香龙自鼎中而出,入两人丹田当中。

    亓殊浑身一颤,随后看向云泠。

    随即,同云泠一起对着上天三跪九叩,又转身对着郑丘真人三跪九叩。

    见此,郑丘真人伸手将两人扶起来,分别递给两人一个储存袋。

    亓殊与云泠同时将储存袋收起来。

    到了此刻,礼算是已成。

    郑丘真人挥手将鼎收起,转身走向座位。

    见状,两人行至一旁的座位,拿起酒杯一一敬酒。

    今日他们两人大婚,邀来之人皆是重要友人,自当是该一一敬酒。

    但因来的也是熟人,这酒宴并未举行多半,来人便各自退开。

    而亓殊与云泠则是对视一眼,回到提前备好的竹屋当中。

    这竹屋当中,就只有一张竹榻,一个竹桌,那桌上则是摆着一壶酒和一个卺。

    见此,亓殊抬起头,见到身旁的云泠眸中多了一丝紧张。

    他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心神,走到桌边,将卺满上。

    他酒量不好,平日很少饮酒,但是今日却是不能不饮。

    随即,他看向云泠一笑道:“今日,你要同我喝上一杯。”

    他平日是很少饮酒,而云泠则是未曾饮过酒,一起饮酒更是从来没有,今日倒算是破戒。

    闻言,云泠行至亓殊身边,与亓殊一同将卺举起。

    两人在各自饮下半杯之后,又将手臂相缠,将对方剩下的酒饮尽。

    如此,合卺酒就算是饮下。

    亓殊看向云泠,这竹屋当中并未准备红烛,但已经有了旖旎之意。

    酒已饮下,就该结发。

    两人同时斩下一段发丝,再打成一个结,引灵火烧尽。

    见此,亓殊脸色红润刚准备开口,却忽然觉得一阵孽火自下而上,烧得他浑身一烫。

    那突如其来的孽火,来势汹汹,一时间弄得他有些发愣。

    他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合卺酒当中,理应放一些助双修之物。

    但是,那想来都是凡人之行,他并未想到亓主簿和云主事竟是如此尽职尽责,在他们的合卺酒中竟也放了这种东西。

    一时间,亓殊只觉得自己有些哭笑不得。

    他自是知晓这两位老人家是好意。

    而且,这两位老人家还因为他们是修士的原因,生怕这东西不奏效,还特意将分量加重了几倍。

    云泠眸中有些不解道:“亓殊,有些不对。”

    亓殊赧然道:“宽衣吧!”

    今日就算是不用那合卺酒,他们也理应双修,如今饮了那合卺酒,就当是助兴了。

    云泠一怔,随即,伸手将自己的衣物褪去。

    不多时,两人便已不着一物。

    亓殊咬着唇,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让他说的话,他倒是可以张口就来。

    可到了见真章之时,他却是不知该怎么办了。

    正在发愣之时,他就觉手腕一凉。

    低头看去,就见云泠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任由云泠将他带到了竹榻之上。

    云泠双眸虽含不解,但神色却十分坚定。

    亓殊缓过神,有些诧异地看向云泠。

    他看云泠这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懂的样子。

    他忽然觉得今日也不是很急了。

    想到这里,他刚欲开口。

    那孽火便再次烧了上来,而此处那孽火分明要比上次更加烧人,他神智都迷失了片刻。

    等他在反应过来之时,就见他面前的云泠额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见此,亓殊忽然有些心疼。

    这话是他说的,酒也是他让云泠喝的,若是今日说不行的话,怕是有些太过于过分了。

    他刚一动,忽然感觉身后有东西戳了他一下。

    他转身看向自己的身后,只见自己的身下正放着一个话本,那话本十分的露骨,在看到封面之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正当他准备将那话本藏起来之时,就见一双手直接从他面前而过,将那话本拿了起来。

    一时间,亓殊瞳孔瞬间放大,脑中当中也有一些乱。

    为何,他们房中会有这种东西?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见褪尽衣物的云泠很是认真地翻看那话本,就好像是在看什么秘籍一般。

    亓殊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

    云泠的神情也太过于认真了吧?

    不等他想明白,就感觉腰间一紧,随后一阵天旋地转。

    等他在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坐到了云泠的腿上,还是,还是……不着衣物的腿。

    亓殊耳根一热。

    他虽是与云泠在一张床上睡过,但是,两人却是没有这般“坦诚相见”。

    如此,他当真不知道要说什么。

    “亓殊,与我同看。”

    “我……”

    “我不想伤你。”

    “哦……”

    亓殊自是知晓云泠是什么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同着云泠看了下去。

    可伴随着往后看去,亓殊目光越是呆滞起来。

    这般东西,当真可以吗?

    不会死人的吗?

    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动作?

    就算是修士的身体,这种动作也是不行的!

    亓殊义正词严打算拒绝学习这话本。

    但云泠同样,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所说之话。

    便将那话本所有的动作全部“融会贯通。

    平日里,云泠不舍得让亓殊流一滴眼泪,可是,这次他却是任由亓殊怎么哭,都没有“半丝心疼”。

    而且,还在十分认真学习着话本上的东西,就好像在学习什么秘籍一般。

    在重复了不知多少遍之后,亓殊泪水氤氲地看着云泠。

    云泠附身在亓殊嘴唇上落下一吻,似乎是在安抚。

    竹林当中,就见两个老者似乎在争论着什么,而在他们身后的一张桌子上,一个黑衣少年正在自饮自斟。

    也不知争了多久,那两个老者同时齐步行至桌前,坐了下来。

    那黑衣少年看着两人笑道:“亓主簿,云主事,他们两人都是修士,在礼成之前又吃了辟谷丹,你们不用在意他们两人。”

    听到这话,亓春和云忠两人同时皱了皱眉。

    亓春随后说道:“我知道你们修士和正常人不一样,可是,这都一个月了,当真没有事情吗?”

    听到这话,云忠眸中倒是闪过一丝得意道:“那当真是无事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吧!”

    亓春看到云忠这副样子,就恨不得给云忠一脚,这云忠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都把他们家小王爷拐走了,竟然还这般态度!

    “好了,你就不要担心这些事情了,咱们现在可是在仙人山,若是真的有些的话,两位仙人肯定是会知道的。”云忠眼见亓春真的要生气,连忙继续道,“再说,小侯爷那么心疼小王爷,肯定不会出事的。”

    听到这话,亓春唉声叹气道:“早知道这般,我就不在那合卺酒中下药了,因为小王爷和侯爷是修士的原因,我还特意下了常人三倍的药!”

    话音落下的瞬间,云忠身子一僵道:“你下药了?”

    “那合卺酒中本身就要……等一下,你什么意思?”

    云忠咳嗽一声道:“我看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肯定不愿意做这种事情,我就下了药啊!”

    亓春扭头看向云忠道:“你下了多少药?”

    “咳……寻常人的五倍……”

    乌寻:“……”

    乌寻:“……?”

    好家伙,这喝的是合卺酒,还是直接喝的药啊?

    眼见两位老人家脸色都有些不好,乌寻伸手拍了拍两位老人家的肩膀道:“你们放心,我早就想到他们两个是新人,不会懂这种东西,我特意在他们房中放了一本话本!”

    说着,乌寻从储存袋中取出一打话本道:“我买了好些话本,启蒙篇、入门篇、终究篇、到底篇、意想不到篇!放心,有我在,他们肯定都会学会的!”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位老人的目光同时放到话本之上。

    半晌,才听到亓春道:“你把哪本放进去了?”

    乌寻不解道:“那自然是启蒙篇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现在就把其他……”

    说到一半,乌寻自己的双眸也落到话本上。

    他瞳孔瞬间放大,不可置信地来回翻看了几遍。

    等一下,他的启蒙篇怎么还在这里?

    他数了好多遍,这才发现不见的竟是那本意想不到篇。

    乌寻凭着自己仅剩不多的记忆,回想了一下意想不到篇中的内容。

    随后,心情有些复杂地看向竹屋的所在。

    要是,二师弟按照那意想不到篇执行到底的话,那小师弟还能下榻……嗯,还能动吗?

    等一下,二师弟应该有分寸的……吧?

    乌寻有些不自在地笑了两声,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桌上的话本全部收了起来。

    随后看向亓春和云忠道:“我不把你们下重药的事情告诉他们两个,你们也不能将我放错话本的事情,告诉他们两个!”

    亓春终究有些良心难安道:“我们这般做,是否有些不好?”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是无用了。”乌寻拍了拍亓春的肩膀道,“但是,你要是将这件事说出去的话,那我小师弟要是哭给你看怎么办?”

    听到这话,亓春又想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要是小王爷哭的话,他似乎当真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亓春叹了口气。

    好在方觉大将军迫不得已已经离开了,要不然,依照方觉大将军的性子,定是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小王爷的。

    而此刻乌寻好似看出亓春的想法一般,直接说道:“挑话本的时候,方觉也在,这个事情大家都有错,有错就要一起承担。”

    亓春:“……?”

    大将军不是不满意这件事情吗?

    他竟然也会去挑话本?

    “大将军也是为了小师弟好,他是怕二师弟什么都不懂。”说着,乌寻神情忽然有些古怪起来。

    要是当真按照那话本上面进行的话,小师弟怕是想要二师弟什么都不懂了。

    想到这里,乌寻咳嗽两声,直接起身道:“两位,寻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任务没有执行,寻就想要执行任务了,若是有重要事情,也不要再联系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乌寻直接起身就跑。

    他这几个月还是先出去躲躲吧!

    等这段时间过了,他再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亓殊才悠悠转醒。

    而他在醒来的一瞬间,就觉浑身上下都传来一种异样的酸痛感,尤其是不可言说的某处,更是又痛又涨又冰凉。

    但却没有那种异物感,很明显就是已经被清洗过,而且,已经上过一次药。

    在他睁开眼的瞬间,就听头顶传来一个平静男声音:“亓殊。”

    闻言,亓殊抬眸。

    就见云泠正侧躺在榻上,此刻,正一手将他搂在臂间。

    此刻,云泠的双眸很是清醒,很明显已经醒了有段时间,先前一动不动,想来只是不愿打扰他安眠罢了。

    见到云泠这般,亓殊有些恼怒道:“你不听我的言语!”

    云泠看着亓殊道:“我内视你的丹田,你……”

    此话还未说完,亓殊直接搂住云泠的脖子,将云泠的嘴堵上了。

    云泠当真是“可恶”!

    在对他那般之时,那时时刻刻看着他的丹田,生怕他有什么不对之处。

    但是,这般时刻,时刻内视他的丹田,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想了一会,亓殊撑起手臂看着云泠。

    只见此时云泠身上全部都是红痕,有些严重之地甚至结了血痂。

    而他自己身上,除却吻痕之外,连个严重的青紫都是没有的。

    一时间,亓殊咳嗽两声,伸手摸向云泠身上的血痂道:“会痛吗?”

    在那般之后,他有些失去了理智,下手下口也不知轻重。

    云泠为了不伤他,直接将自己护体真气全部撤去,任由他动口。

    云泠伸手摸了摸亓殊的头顶道:“并未。”

    “当真?”

    “当真。”

    “我不信。”

    听到这话,云泠眸色一沉,伸出胳膊将亓殊的头按了下来,张嘴在亓殊的嘴唇之上咬了一下。

    云泠并未用多大力气,但是,先前那般长时间的亲吻,如今轻轻用力就会痛。

    亓殊脸颊一烫,刚准备撤开,但用力稍微大了一些,直接牵扯到身后。

    几乎一瞬,亓殊眼角瞬间红了一圈。

    不禁嘶了一声。

    云泠瞬间起身,将亓殊抱在怀中,他刚要检查亓殊的身体,却被亓殊拦住。

    亓殊咬牙道:“我如今已经清醒!”

    当时,云泠同他上药之时,他已经昏厥过去,当时就算是云泠再如何上药他也是不知。

    但是,他现在已经清醒了,再这样上药的话,他如何能接受?

    “伤到了。”

    亓殊拉住一旁的被子,将自己塞进去道:“我知晓。”

    他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伤到了。

    但是,伤到了就伤到了,他能忍。

    上药,不能忍。

    看到亓殊这般坚定的目光,云泠拉着亓殊的胳膊力气稍微散了一些。

    见状,亓殊也松了口气。

    他现在浑身能使出的力气不多,要是云泠当真与他僵持的话,他很快就没有力气了。

    好在,云泠……

    “……啊!云泠!”

    还不等亓殊思绪结束,整个人就被云泠调转过来。

    而那云泠似乎早已将药准备好了一般,在将他调转过来之时,就直接为他涂上了药。

    在药进去的瞬间,亓殊脸红了一下。

    这动作虽是让他羞愧难当。

    但是,的确缓解了他的疼痛。

    身后不痛了之后,他甚至都觉得浑身的疼痛得消散了一些。

    思绪至此,亓殊彻底放弃了挣扎,直接躺在了云泠的腿上。

    反正,他们两人都已经“坦诚相见”了,也不差这一点半点的。

    约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云泠将亓殊调转了过来,随后,垂眸看着亓殊道:“你若是不愿,骂回来便是。”

    亓殊本身已经不生气了,在听到这话之后,火气直接上来了。

    直接直起身子,坐在云泠的大腿上,伸手搂着云泠的脖子,抬头看向云泠道:“你我两人是道侣,你为我上药难道不是应该的事情吗?”

    听到这话,云泠有些不解地看向亓殊。

    他现在有些跟不上亓殊在想些什么了。

    “你本身就该帮我上药,所以,你帮我上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亓殊脑中回想自己曾经看过的话本道,“人家其他人,遇到这种事情,会直接将自己的爱人按在床上,直接将他的嘴堵上,手上一刻不停的为其上药!”

    云泠“一知半解”地看向亓殊。

    “当真如此吗?”

    “对啊!”亓殊继续回忆自己看到了,随后说道,“人家还会一边安抚,一边继续……唔!”

    亓殊话音还未落下,嘴直接被云泠堵上。

    他身后的伤口已经上过药了,但是,身上的伤口还没有上药。

    既然,亓殊都这般说了,他自然不能让亓殊失望的。

    约是过了半个时辰后,云泠转身下床去为亓殊熬粥。

    而亓殊则是泪汪汪地躺在床上。

    他所说之话只是为了安慰云泠,不是让云泠当真是这般做。

    而且,人家涂的药就是身后的药,又不是吻到将身上的红痕全部揉开。

    想到这里,亓殊耸了一下鼻子。

    好在他还是一个修士,他要是真是个凡人的话,此刻,怕是真的要下不来床了!

    等一下。

    亓殊忽然想起一件事,双眼不禁眯了眯。

    他先前一直没有觉得不对,但是,现在想来,有点不对。

    那种话本肯定不是亓主簿和云主事留下的,那也就只能是他们大师兄留下的。

    大师兄寻来这种话本,难道就是想要看他这般吗?

    亓殊坐起身,从一旁的匣子中取出一个飞剑传书,就要联系大师兄。

    可让他惊奇的是,他手中的飞剑传书根本就传不出去。

    那也就是说,大师兄拒绝了他的飞剑传书,并且瞬间直接将他的气息挡住了!

    亓殊磨牙道:“乌寻!”

    乌寻害他不浅!

    正在这时,亓殊就听耳畔传来“吱嘎”一声,扭头看去,就见云泠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云泠行至榻边,舀起一勺粥递到亓殊面前。

    亓殊将粥喝下去,在喝下去的瞬间,他就觉得整个身体都暖了起来。

    虽说,他们在双修之前吃了辟谷丹,但是,他们毕竟没有到辟谷境,这辟谷的感觉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不好受的。

    这能正常吃东西他还是愿意多吃点东西的。

    亓殊眼角亮了亮,随后,抬眸看着云泠道:“你吃过了没有?”

    云泠:“那辟谷丹的药效还没有过。”

    听到此话,亓殊从云泠手中接过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云泠的嘴边道:“你尝尝。”

    云泠颔首,将粥咽了下去。

    亓殊眉眼弯弯道:“好吃吗?”

    “嗯。”

    云泠点了点头。

    “这粥肯定不是你做的。”

    “的确。”

    亓殊嘴角笑意更浓,这粥中加了束金花瓣。

    他小时候见师父煮过这种粥,师父说这种粥是长辈在小辈成婚之后熬的粥,蕴含了长辈对小辈婚事的赞成。

    师父并未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他和师父。

    如今他躺在床上,这粥自然是师父熬的。

    看来,师父对他们真的很满意。

    想到这里,亓殊抬头看向云泠道:“这粥可是师父给咱们两个熬的,我们要一起吃下去。”

    亓殊还特意加重了,咱们两个和一起吃下去,几个字。

    云泠点了点头与亓殊,一口接一口将这碗粥喝尽。

    在将一碗粥喝尽之后,亓殊才想起什么似的道:“云泠,你可能联系上大师兄?”

    云泠摇了摇头。

    他在清醒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对,便想联系一下大师兄,可他却发现自己已经联系不上大师兄了。

    听到这话,亓殊咬牙道:“果然不愧是大师兄,做事滴水不漏。”

    要躲,就是躲着他们两个人。

    他们两个谁想要联系大师兄,都是联系不上的。

    “会回来的。”

    亓殊点了点头,大师兄自然是会回来的。

    两人在举行过合籍大典往后十年内一直守在一线峰当中,一直到亓春和云忠两位老人相继去世,两人才开始行走于世间之上。

    不过,他们并未回到非成国,而是在各国游历,也算得上是看尽各国的风情。

    亓殊趁着年龄还不算特别大,还特意去学了医术,虽说他的医术算不上高超,但是,正常行医救人也还算是可以。

    他们在离开皇宫之时,将假皇帝赏赐给他们所有的东西,换成钱财带走,所以,他们身上根本不缺钱财。

    所以,他们行医大半生并未收取任何钱财,因得如此,两位竟还得了一个神医悬壶济世之称。

    但亓殊的身子毕竟不如云泠,在年近花甲之后就不太能走动了,两人便折返回非成国,在非成国京城的一角开了一家小医馆。

    在回到京城之中若是不收费,总是要招惹其他人口舌,两人怕麻烦,于是便定下无论是什么病,只需要一分钱便可救命。

    如此已过又是十年。

    两人已是古稀之年,云泠身子骨尚且好上一些,尚能与人看命,能下厨做饭。

    亓殊多半时间就是躺在椅子上,看着云泠忙来忙去,收拾药材。

    而他这一看往往都是一两个时辰,那云泠收拾药材也能收拾一两个时辰。

    一日,正在云泠收拾药材之时,就听门口远远传来一个声音:“云大夫,亓大夫!”

    听到这声音,亓殊转眸看向门口,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一脸兴奋地朝着他们跑来。

    那少年在行至云泠面前后,行了一个礼,随后,跑到亓殊的椅子边道:“亓大夫,小子考上童生了!”

    听到这话,亓殊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道:“左尘,做得不错。”

    这左尘今年不过才十二岁,就能考上童生,的确已经不错。

    听到亓殊的话,左尘笑得一双眼都眯了起来:“那自然要谢过亓大夫了,要不是亓大夫的话,小子哪里有这样的好运气。”

    十年前,他生了一场大病,这京中的大夫都说他无药可医,连他的父母都已经放弃了他。

    可就在这时,亓大夫和云大夫来到了京中,他们两人说他还有救。

    于是,为他扎针七天,硬是将他的性命抢了回来,如此大恩,他无以为报。

    这亓大夫和云大夫两位,都并未有子嗣,他自是要给两位大夫养老的。

    亓殊看着左尘这般,没忍住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左尘的头道:“年龄不大,想得不少。”

    “小子心中想着的全部都是亓大夫和云大夫。”左尘眨了眨眼睛,十分无辜道,“两位大夫可不能说我。”

    “行了,去吧,好生读书。”亓殊抬手在左尘的头上敲了一下道,“若只是童生,你就满足了,老夫才当真要生气。”

    左尘嘿嘿笑了两声,并未再多说什么。

    亓殊看到左尘这副傻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傻小子,开心几日也是可以。

    “等我做了大官,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们!”

    听到这话,亓殊转眸看向正整理药材的云泠,这好官哪里好做,只求这傻小子不要忘了初心就好。

    而让亓殊有些意外的是,这傻小子真的没有愧对他的话,七年之后金榜题名,入了翰林院当中。

    三年又是三年。

    亓殊与云泠已是耄耋之龄,一日,两人对视一眼,自是知晓自己大限将至。

    许是因为大限将至的原因,他们体内的经脉也彻底断去,一丝真气使用不了。

    前些年,他们还能联系上师父和大师兄,但是,这几年却是联系不上了。

    亓殊知晓,师父和师兄是不忍分离之痛,也知晓两位一直都在暗中守着他们。

    毕竟,他今日出门明明就要摔倒,但却莫名其妙站稳了。

    “云泠。”

    听到亓殊的声音,那正在收拾东西的云泠转过身,在看了一圈之后,才看到躺在椅子上的亓殊。

    他的年龄比亓殊长了两岁,如今已经听不大清楚,看不大清楚了,但是,每次亓殊唤他的时候,他却总能在第一时间转过身。

    就好像就算是听不到彼此的声音,但是,多年的相处,他们之间的默契,足以让他每次都在第一时间转身。

    云泠拿起一旁的手杖行至亓殊的身旁。

    亓殊看着满脸皱纹的云泠,伸手摸着云泠的脸道:“我想回一线峰看看。”

    如今这京中已经没有他们的故人了,所以,他想要回一线峰看看。

    只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一丝真气了,怕是已经寻不到一线峰的大门了。

    不过,就这么死在路上也好。

    听到这话,云泠从一旁拿出另外一根手杖递给亓殊。

    看到云泠如此,亓殊自是知晓云泠答应他了,于是伸手接过手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依照他们两个现在的身体,别说是去找到那一线峰,怕是受个风就要归西了。

    但是,这么多年了,无论他说什么,云泠总是愿意陪着了。

    “那就让我们最后疯一次吧,下次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亓殊与云泠收拾了一下衣物,带了一些银票,便推开门准备朝外走去。

    可在推开门的瞬间,亓殊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只见他们的医馆面前密密麻麻站着一群人,而那群人中为首的便是左尘。

    看到左尘,亓殊微微皱眉道:“你不是……”

    还不等亓殊开口,左尘迎上来一把握住亓殊的手道:“亓大夫,小子特意请旨休沐,就让小子陪你们前去吧!”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听他身后的人同时开口道:“亓大夫,云大夫,就让左大人陪着您去吧!”

    听到这话,亓殊抬起了头,就见众人都是双眼含泪地看着他。

    随后,就见一个小姑娘走上来道:“亓大夫,云大夫,我是博娘,要不是两位大夫救我,博娘现在怕是都站不起来!”

    这话说完,另外一个汉子上前一步道:“我是牛三,不是您们的话,我这胳膊早就保不住了!”

    “我是锦娘……”

    “我是……”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话,亓殊这才反应过来,今日这聚在他医馆面前的人,全部都是他们曾经救过的人。

    众人在介绍完自己之后,皆是含着泪,一路将亓殊和云泠送到了城门口。

    他们很清楚,今日一别,这以后怕是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若不是这两位老人的话,又怎么会有他们今天?

    在三人走远之后,那最先出来的博娘对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拜了拜道:“望先生,来世一生顺遂!”

    其他人在听到这话之后,同时跪下道:“望先生,来世一生顺遂!”

    而亓殊和云泠这边,他们如今没了真气,这几十年的山河变动,已经使他们寻不到最终的方位。

    虽是左尘一直按照两人记忆中的方位寻去,但,三个月内竟是一点方向都没有找到。

    眼见亓殊和云泠神情越来越差,左尘整颗心都沉了下来。

    他一直都知晓,两位大夫一直都想要回那一线峰看看,可是,他这些年寻遍了各处地方,根本就没有人听说过那一线峰。

    就更不要说一线峰的具体地方了。

    亓殊自是看出了左尘的为难,伸手将左尘唤到身边道:“不用为难,那一线峰不过我等幻梦一场,如今我们都是凡人,又哪里是好寻的?”

    左尘似乎想要说什么,可还不等他开口,亓殊又道:“我想要吃糕点。”

    听到这话,左尘点了点头道:“小子,这就去准备!”

    在左尘离开之后,亓殊看向床边的云泠,对着云泠伸出了手。

    而云泠则是伸手握住了亓殊的手。

    等左尘在回来之时,就见两位老人依偎着躺在床上。

    云泠的手搭在亓殊的肩膀上,就好像依旧在守护着亓殊一般。

    见此,左尘手中的糕点掉在了地上,眼泪不禁顺着眼眶滑落,而他则是跪下叩首。

    两人老人最想做的就是回到一线峰,左尘将两位老人的骸骨烧成骨灰之后,装在一起,继续去寻那一线峰的所在。

    可令他有些不解,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什么指引着他一般,将人带到一处全是雾气的所在。

    随后,他就见那雾气尽数退开,一老一少两位仙人踏雾而来。

    而直到此时,左尘才知晓两位老人所说之话当真不错,这不是一个凡人能寻到的地方。

    他恭恭敬敬将两位的骨灰交到那两人的手中,随后,转身离去。

    这并不是他该过问的事情。

    而那两位将骨灰从他手中接过之后,踏雾离去。

    左尘再度转身看向身后,而此刻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人,更没有雾气,若不是他手中消失的骨灰,怕是会以为都是幻象。

    与此同时,在山林中的一处洞穴当中。

    亓砚卿和云龛同时睁开了双眼。

    亓砚卿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直接扑到云龛的怀中。

    而云龛则是伸手轻轻拍着亓砚卿的后背。

    凡世间走过这几十年,他们心境皆是发生了许多变化。

    亓砚卿情绪稍微定了一下,随后抬眸看向云龛道:“云龛,许久不见。”

    云龛垂眸看着亓砚卿道:“砚卿,许久不见。”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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