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传承
此事, 他只同云龛说过,那挽秋寒也只是观其容颜猜到一些,这位前辈, 仅是一眼, 竟然便能看出!
“你也不必紧张。”夏宿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们一族, 因为那两面蛊的原因,族人凋零,很难再有族人出世。就算是有,也是神智不全, 很难存活。”
说到这里, 夏宿眸中带着一丝感伤道:“好在是天道开恩, 我族往后弟子出世,刚出世之时,护体之毒护佑其身,就算是大乘也很难将其带走。但是, 伴随着你修行的高深,这护体之毒也会逐渐消失, 你当是修行自身之毒。”
听到这话, 亓砚卿双眸一亮。
原来如此,怪不得, 他先前还未被云龛带走之时,本体便可毒杀元婴。
但是, 他修行越高, 他的毒性, 反而是没有之前那么强了。
“小辈, 你与星天菇半魂融在一起, 这是你的机缘,更是你的宿命。”夏宿看向亓砚卿道,“很多时候,宿命两字是逃不过的。”
的确。
若是不是因为星天菇出世的话,他早已死在那祭灵渊当中。
但因为他是星天菇的原因,很多事情就与他扯上了关系。
两面蛊也好,红煞仙姑也好,皆是如此。
“你行于世间,定要小心那两面蛊。”夏宿轻声道,“无论他与你说何事,你都不要相信,你要知晓,他最终的目的,只是将吞噬掉你。”
“前辈,我知晓。”
亓砚卿颔首道。
这其他事情,也许他不清楚。
但是,这两面蛊绝对没安好心,这个他是知晓的。
听到这话,夏宿忽然叹了口气,眉宇间透着一丝悲哀道:“若是我还在世的话,定是要手把手教你,让这世间万人,无人敢害你,只可惜,我……”
“前辈,无需担忧。”亓砚卿眉眼弯弯道,“我与如今仙首乃是之交,与圣天菇乃是师生,与风司也算是有所交集,您无需挂念我。”
他虽是与这夏宿初次相识,但是,他知晓,夏宿的的确确在担心他。
所以,他也愿意将自己的现状告知,能让这位前辈安心片刻。
听到亓砚卿的话,夏宿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可以,这世间当中,有这么多人护着我族弟子,我当真是欢喜。”
说着,夏宿伸手将一个珠子递到亓砚卿手上道:“你们所到此处,为的应当便是这个传承,我将此物予你。”
亓砚卿从未想过,传承竟然如此轻易得到。
一般以往的传承,总是要经历许多考验才可得到。
那夏宿似乎是感召到亓砚卿的想法似的:“你这小辈颇有意思,你如今是我族为数不多的小辈,此物不送你,送与谁?”
听到这话,亓砚卿眉头微动。
前辈虽是如此之说,但是,他也知晓,族中虽是弟子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的。
所以,这前辈愿意直接将传承送他,他自是要谢过这位前辈的。
就在这时,夏宿站于亓砚卿面前,伸手虚空抱了亓砚卿一下,随即说道:“小辈,这世间万物万事,与你无关。你未得传承记忆,族中仇恨也与你无关,我不求你许多,只希望你能活下去。”
说罢,夏宿的身形,直接化成无数星光,消失在草原当中。
而此刻,亓砚卿却是被夏宿那番话震到。
他成为星天菇后,见过的诸位前辈,他们都是希望,他能快些成长。
老师,虽然对他也是极好,但是,老师也是希望,他能快速成长的。
云龛对他虽是没有要求,但是,他每每看到云龛之时,自己便会为难自己,他自己也想要快速修行。
结果,他遇到族中前辈时,那前辈却只是希望他活下去。
一时间,亓砚卿只觉内心有些酸痛。
也许,真如那位前辈所言,若是前辈还在世的话,真的会护佑他的安危。
思绪至此,亓砚卿垂眸看向手中的珠子,直接盘膝坐下。
他到此处,本身就是为了这传承,前辈既然将传承交予他,那他自然不能让前辈失望。
说着,亓砚卿便将自己的神识探入珠子当中。
在他神识进入珠子的一瞬间,仿佛是置身于大海当中,而他自己则是大海当中的一叶扁舟。
似乎随时都会被大海掀翻。
他向四周看去,只见远处有一丝光线,在那无垠的大海当中,那一丝光线,似乎弱的不可见,也似乎只是他的一丝幻想。
但是,他知晓,那丝光线,便是他的生机。
他抬头向天空望去,只见天空漆黑一片,抬眸向前方看去,前方是无数波澜,在这天地万象凄凉当中,只有那一丝光线还在指引着他。
他见此,拼尽全力朝着那丝光线赶去。
可是,让他有些不解的是,似乎他行走了多久,那丝光线永远都在前方。
而此时,在意识之外,亓砚卿的身体几乎也到了极限。
无数的真气在其身体里不断流动,此刻,他的丹海已经被真气填满,但是,身体还在不断地吸纳着真气。
那汹涌的真气,已经使亓砚卿的皮肤皲裂,似乎在这般下去,他便会爆体而亡。
此刻,那兔子看见这一幕,连忙扑进亓砚卿的怀中,吞噬亓砚卿溢出体外的真气。
但是,此处本就是圣灵之地。
此地真气涌动,乃是一级灵脉的百倍,兔子所吞噬的真气,甚至还不如亓砚卿经脉自身吞噬的真气多。
虽说,兔子行为杯水车薪,但他却是始终未放弃。
玄惑鲸见此,连忙从水像花中而出,将身形变大,将亓砚卿与兔子环在其中,将澎湃而来的真气挡出去。
与此同时,在亓砚卿神识深处。
亓砚卿站于舟上,看着那一丝光线,那光线当真是奇妙,无论他如何拼尽全力,那丝光线永远都在离他百里之处。
他这么长时间,似乎压根没有离开过。
想到这里,亓砚卿抬眸看向漆黑的空中,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那丝光线当真存在吗?
还是说,那光线只不过是他心中所向?
思绪转动的瞬间,便见一个波浪朝他拍来,那浪头巨大无比,若是真的拍在他的身上,他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见此,亓砚卿凝眸看向那浪头。
前辈将传承予他,绝不可能是死门。
而且,就算是死门,也当是有生机才对。
若是他追不上那光线,那光线便应当来寻他才是。
此处,乃是他的神识深处。
哪里有他去寻光的道理。
这里是他的世界,他便是光!
就在一瞬,亓砚卿便见那光线朝他而来,落在他的手掌当中。
他抬眸朝浪头看去,只见那浪已经消失,整个大海一片平静。
漆黑的天空,也出现无数繁星。
亓砚卿垂眸看向手中的光线,直接盘膝坐下,而在他坐下的瞬间,无数真气被引入大海当中。
他的世界,他便是光,这繁星万点,皆当是化作他的力量。
想到这里,亓砚卿双手抱圆,无数星光在他手掌间汇聚,而那每颗星光,都蕴含着极为强悍的力量。
良久,亓砚卿猛地张开双眼,张嘴轻喝道:“咄!”
声音落下的瞬间,手掌间的无数星光,汇集在他头顶的天空,随即一颗颗落下。
而每一颗落下,便会掀起惊天骇浪。
见此,亓砚卿神情不动。
此招式乃是他自创招式,以菌丝为引,消耗本体真气,每颗星光的落下,便是他全力一击的双倍力量。
但是,作为代价,每颗星光的落下,便会断去他一根经脉。
而经脉断去一根便需要一天静养,若是全部断去,则需要百天时间修养。
他将这招式,命名为星坠。
星辰陨落之地,乃是光之所向,定将掀起惊涛骇浪。
思绪至此,亓砚卿看向自己的手掌。
星坠乃是他的最终绝杀,若是没有生机,此功法用出,他自己将会大损。
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若是敌人诸多若是使用的话,那他自己定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罢了,这样也挺好。
这招式,倒是与自爆有些相似,只不过,还有一丝生机罢了。
想到这里,亓砚卿神识快速抽离。
此刻,在他的丹海上方,悬着一个明月一般的存在,而明月周围则是有七圈光晕。
那也便是说,他如今的修为,乃是化元七成。
待到九圈光晕,明月将坠入丹海,元婴将会从丹海而出,此刻,便是元婴成。
他不过是感悟一个功法,竟已是化元七成了?
亓砚卿缓缓睁开双眼,在睁眼的瞬间,便见兔子正软趴趴地躺在他的腿上,时不时还打个嗝。
而在一旁的地上,玄惑鲸正团成一个圈,时不时吐出一个泡泡。
看到这一幕,亓砚卿在想自己的真气,便猜到刚才自己应当是遇到了险境,这一兔一鲸,应当是在帮他。
想到这里,亓砚卿伸手为兔子和玄惑鲸顺了一下真气道:“真是谢谢你们了。”
闻言,兔子连忙跳了起来,一边用力地蹭着亓砚卿的手,一边很是委屈地叫着。
见兔子这般,亓砚卿更是心疼,连忙将兔子抱在怀中,轻轻揉着。
不过揉着揉着,亓砚卿倒是发现一丝不对之地,便将兔子举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几下道:“兔子,你是不是胖了一些?”
这身为灵兽,化成巴掌大小,应该就是这么大才对。
这兔子的脸怎么看上去,要比之前大了四五圈?
此话一出,兔子的叫声更是委屈起来。
“是我说错了,你莫恼。”亓砚卿连忙说道,“定是因为吞噬的真气太多了,你的毛发长了一些。”
“嗝”
在亓砚卿与兔子对话之时,玄惑鲸打了一个大嗝,随后,身形快速变大。
但似乎是被什么限制了一般,又被迫变小。
玄惑鲸用鳍拍了拍自己白色的肚皮,随后,直接像个鲸干一般躺在地上。
见此,亓砚卿伸手将玄惑鲸捧了起来道:“你可是要晋级了?”
闻言,玄惑鲸似乎是被撑得太难受了,连动弹一些都麻烦,就只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亓砚卿瞬间以神识扫过整个传承之地,在寻到那正蹲在灵植园当中翻找灵植的风铃后,直接一个传送到风铃身旁。
随即说道:“风铃,你可寻到了?我要离去了。”
在他从珠子中抽离之后,他便感觉自己成了这片天地新的主人,他的神识可以感知到这片天地所有的东西。
但是,他对这片天地掌控并不是很好。
他若是带着兔子和玄惑鲸离去的话,这风铃怕是就要被困在这片天地当中了。
听到这话,风铃抬起头道:“我想要的已经找到了,咱们现在就要离去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风铃便感觉身子一颤。
等她在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到了原先的石室当中,只不过,此时,那石室中的石碑已经不见了踪影。
亓砚卿来不及和风铃解释,抱着玄惑鲸快速离开石室,在寻了一处平地之后,直接将手中的玄惑鲸抛了出去。
在被抛出去的瞬间,玄惑鲸身形迅速变大,而天空之中,也迅速凝聚起其劫云。
“我说你跑得也太快……这是,三九天劫?”风铃抬头看着劫云道,“你那海兽要到四级了?”
听到这话,亓砚卿转眸看向风铃道:“海兽的四级有何不同?”
听这风铃意思,似乎有什么不同。
“这海兽四级便可初化人身了。”风铃道,“海兽与妖兽灵兽还是有区别的,因为这海兽的实力要远在其他两兽之上。所以,劫难也会比其他要难上许多,这海兽的三九天劫,怕是与修士的四九天劫,也所差无多。”
风铃话音落下的瞬间,便见一道碗口粗的雷劫,直接劈在玄惑鲸身上。
那玄惑鲸连哼都不哼一声,摆动了一下尾巴,似乎在表明对雷劫的不屑。
与此同时,风铃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他们海兽向来皮糙肉厚的,在六九天劫之前,这雷劫不会杀死他们的,顶多是让他们疼一下。”
有了风铃的这句话,压在亓砚卿心头的巨石,终于散去。
此时,兔子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随即哼唧了一下,将头埋进他的怀中。
见此,亓砚卿揉了揉兔子的耳朵道:“好了,我知道了,是那玄惑鲸皮糙肉厚,你打不过他,不是你的问题。”
他话音刚落,风铃就不给面子说道:“这可不是,你可别被这兔子骗了,论等级的话,同尘兔的等级要在玄惑鲸之上,他打不过那玄惑鲸,纯粹是他蠢。”
闻言,兔子瞥了风铃一眼,随即钻进亓砚卿怀中,继续哼唧。
见此,亓砚卿道:“何必如此苛责,他们两个都是跟随我的,也没必要非要争个你胜我输的。”
此话一出,风铃嘴角不禁抽了抽。
她若是没看错的话,刚才,那同尘兔好像还鄙视地看了她一眼。
怪不得,他们灵植除却修士,最讨厌的便是这妖兽灵兽。
当真是狡诈。
兔子和风铃的交锋,亓砚卿自然是看到了。
但他自然是要向着自家人的。
有关这兔子的问题,还是等见到云龛之时,与云龛商讨一下。
思绪至此,亓砚卿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之上的镯子,他还能从这镯子上看到点点星光。
这镯子便是那方天地所化,又名星悟。
那风铃嘴中的传承,应当所指的乃是这个镯子。
正在这时,亓砚卿忽然听到玄惑鲸一声哀嚎声。
他连忙转眸望去,只见那玄惑鲸已经飘到劫云旁边,那劫云似乎是被玄惑鲸惹怒了,又快速凝聚了几片劫云,不断地朝着玄惑鲸劈去。
那雷声之密集,亓砚卿几乎看不到玄惑鲸的身影,就只能看到无数雷光。
他勉强能从那雷声间隔中,听到玄惑鲸的惨叫声。
“这海兽一看就是和同尘兔待在一起,学坏了。”风铃道,“这挑衅劫云,劫云虽然不可升为四九劫云,但是,却是可以将三九天劫的时间,在加长一些。”
闻言,亓砚卿盘膝坐下,抬眸看向空中的玄惑鲸。
他相信这玄惑鲸绝对不会,无事挑衅劫云的,应当是因为想要磨炼一下自己的身体。
既然如此,那他自然是要为这玄惑鲸护法的。
“所以说,咱们灵植被称为天道的宠儿。”风铃同样盘膝坐到亓砚卿身旁道,“修士也好,他们也好,有许多都会死在天劫当中,而咱们则无需面对天劫。”
“但是,我们一族,比起他们却是少了很多。”亓砚卿一瞬不熟盯着玄惑鲸说道。
他虽是不太清楚灵植内部之时,但是,他在古籍当中看到过记载。
灵植虽是修行无虞,但是,在化为人形之前,却是坎坷颇多。
大部分的灵植在刚出世,便会被取走。
所以,这万事万物之时,都是因果的联系。
若是,灵植没有这般劫难的话,这万灵大世界当中,怕是全部都是灵植了。
“那倒也是。”风铃托着下巴道,“除却同族之间,就算是灵植都是互相吞噬的关系,再加上,这能修成人形的不过就那几十种灵植,这其余灵植再怎么修行,都不会开出神智的。”
听到风司这话,亓砚卿倒是并未开口。
灵植一族比起其他一族,更是复杂一些。
这灵植当中能修成人形的,本就稀少,而且,这些修成人形的灵植之中,也是纠缠不断。
那两面蛊本身就只是灵植一族的祸害。
但经过,他常年的无事找事,到处招惹是非,他已经从灵植的祸害,成为了万灵大世界的祸害。
像是这种灵植,也当真是罕见至极。
思绪至此,亓砚卿好似想起什么道:“风铃,你可知晓白灵花一族的青纣?”
“青纣我不认识,但是,我认识他父亲,青提。青提那时候天天追着久璃跑,要抢久璃的功法。久璃一开始打不过,天天避其锋芒,后来修为强了,闲着无事就去揍青提一顿。”风铃看向亓砚卿道,“不过,那青提已经被久璃揍的不敢出族了,你怎么会提起此事?”
亓砚卿面不改色道:“现在,那青纣一直在追着我要功法。”
此话一出,风铃伸手拍了拍亓砚卿的肩膀道:“那你自己小心吧,我们灵植一族有规定,不可对小辈下手,帮不到你。”
闻言,亓砚卿冷笑一声。
怪不得这青纣会这么疯,原来是一脉相传啊!
玄惑鲸的三九天劫,足足劈了三日才停下。
在雷劫停下之后,玄惑鲸十分委屈地扑倒在亓砚卿的怀中道:“主人,那天劫当真是太过分了!”
闻言,亓砚卿听着玄惑鲸那像是两三岁男孩发出的声音,不禁伸手拍了拍玄惑鲸的后背道:“风铃说,你们海兽到了四级,便可初化人身了。”
玄惑鲸听到这话,后退两步,身体瞬间发出一道亮光道:“主人,你看我好不好看!”
闻言,亓砚卿看向亮光处,表情在脸上凝固片刻,随即说道:“嗯,好看。”
只见那不远处正站着下半身是人腿,上半身鲸头的家伙。
不过,毕竟是自家孩子,打碎牙都不能说不好看。
倒是兔子一点没和玄惑鲸客气,发出一阵嘲笑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玄惑鲸瞬间变回原身,十分委屈地钻进亓砚卿的怀中,还顺便将在一旁嘲讽叫着的兔子挤下去道:“等我到了五级,我便可以彻底化出人身了。”
此刻,在一旁强行将笑意压下去的风铃,缓缓说道:“我感知到一股气息,咱们先赶过去看看吧!”
闻言,亓砚卿抱起一旁的兔子道:“可。”
这风铃也不会说无用之话,风铃既然如此之说,那气息应当很是重要。
两人约是行了半个时辰,便见一处山谷当中,有两道身影交战在一起。
观其那两人的面容,与那风司一模一样。
看到这一幕,亓砚卿一时间不知该作何神情。
他虽是知晓,这凤尾草一族行于世间,用的皆是风司的脸,但是,这看着两个风司交战在一起还是有些古怪的。
一旁的风铃见此,直接落于场中,将两人分开道:“风白,风疑,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听到这话,风白才说道:“风铃姐姐,是她非要同我交手,我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闻言,风疑开口道:“那是因为她对宗中弟子出手,我才会对她动手的。”
“那人身上有异常,有邪气在身,我才动手的。”风白十分委屈道,“可是,等我们再次查看之时,那人身上的异常又消失了,我当真没有说谎,但是,风疑却不信我。”
风疑冷哼一声,并未开口。
但是,她的神情也表现出来,她压根就不信,这风白所说之话。
而与此同时,亓砚卿则是想起楚仇光与景羽所说之话,又想起那红煞仙姑所言。
便起身落于风铃身边道:“风铃,你可还记得那红煞仙姑所说之话。”
若是那红煞仙姑所言为真的话,那族中的很多弟子,怕是当真出了问题了。
而且,等再去查看的时候,却是查看不到的。
这也是魂殿的计策吗?
听到亓砚卿的话,风铃眼睛微微眯起道:“你们两个能不能联系到附近的族人,此事,怕是要将族长召唤出来才可。”
的确,如果此事为真的话,怕是许多宗门都已经遭了魂殿的毒手。
他现在可以肯定的便是,这闵灵门以及混灵门两个宗门,已经遭了毒手。
而那闵灵门在西域,混灵门在中域,而红煞仙姑本人,则是出现在了南域,那北域当中也有魂殿的踪迹。
他与云龛则是在东域发现此事。
此事若是不快些解决的话,怕是五域弟子都要遭殃。
与此同时,风白道:“这附近倒是有几个族人,要将她们全部唤来吗?”
“嗯。”风铃颔首道,“只有九个族人在一起,才可召唤到族长。”
此话一出,风疑神情有些迟疑,半晌才继续说道:“风铃姐姐,这附近加上您,一共只有六个族人。”
听到这里,亓砚卿终究是没忍住开口道:“那你们可以帮我寻到一个人吗?有他在的话,便可联系上你们族长。”
云龛现在手中便有联系风司的玉佩,不过,他们现在需要找到云龛。
这偌大的平予荒原,若是他一个人的话,怕是没有这么容易寻到。
“星瑾,你看那人是不是,就是你要寻的人?”
风白的一句话,将陷入沉思的亓砚卿陷唤醒。
亓砚卿垂眸看向下面的山谷,整个山谷中到处都是妖兽的尸体,一大群妖兽正聚齐在一起。
而在那妖兽中间,则站着一位修士。
那修士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一时间,竟是分不出,他身上的血,是他的,还是妖兽的。
修士手持一柄石剑,眸中无波看着面前的妖兽,似乎完全不在意,这剩下的妖兽,每一只的境界都要在他之上。
而那人,便是他们正在寻找的云龛。
风白见亓砚卿不语,转眸看向山谷之中道:“这些妖兽怎么回事,好像愤怒得有些厉害,他们其中很多妖兽都是有仇的,此刻,怎么会聚在一起?”
“妖兽狂潮。”风疑道,“有高等级的妖兽、灵兽或者灵植出世之时,他们身上的天道之气,便会引起妖兽的躁动,这些妖兽便会开始无差别地攻击眼前之人。这修士当真是厉害,仅仅一个化元就敢面对妖兽狂潮。”
听到这话,亓砚卿双眼微微眯起,看向山谷。
这谷中大约剩余一百七十只妖兽,其中修士最低的相当于,化元三成,最高的乃是五级妖兽。
而云龛,如今不过刚刚化元。
甚至,他身上的劫雷气息还未消去。
就在此刻,妖兽在动,一同朝着云龛逼近。
云龛神情不动,挥剑而出,无数剑气朝着周围妖兽横扫过去。
那妖兽野蛮横冲直撞,但还未靠近云龛,便被那浩荡的剑气,拍飞出去。
“这便是剑修吗?”风白上前一步,眸中闪过一丝惊愕。
这修士仅凭一人,竟能对抗这妖兽狂潮,她本身是以为这修士是凭运道,但现在看来是她想差了。
与此同时,云龛手腕转动。
一点寒芒自剑尖而出,瞬间化成无数白龙冲向妖兽,所有靠近那白龙的妖兽瞬间被掀飞出去。
而那些被掀飞的妖兽,似乎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在落地的瞬间,便慢慢朝后退去。
最终谷中便只剩下一只妖兽与云龛对阵。
而那只妖兽,便是这群妖兽中修为最高的,便是那只五级妖兽。
那只妖兽,乃是一只蛮地荒牛。
此刻,蛮地荒牛双眼通红,鼻子中不断喷出气息,看上去是生气到了极点。
见此,云龛剑尖轻挥,无数剑气聚拢在剑中,在剑气之中,石剑散发着一股古朴的气息。
石剑再出,仅仅只是普通一剑,并未有任何剑气,就好像是小孩子劈出的一剑一般。
但是,一剑下去,整个山谷被劈出一道三丈深的裂缝,蛮地荒牛发出一声怒吼,从裂缝中钻出来,直接朝着云龛所在方位顶了过去。
云龛神情不动,在蛮地荒牛冲到他面前之时,横剑而出,在石剑与蛮地荒牛相遇的瞬间,一阵刺眼的光芒亮起。
蛮地荒牛被击飞出去百步,而云龛强行稳住身形,双腿直接陷入地面。
云龛抬眸见那蛮地荒牛,头顶的牛角已经劈裂,但已经不管不顾地朝他冲来。
他挽出一个剑花,身后化出一柄巨大剑影,那剑影直接冲着眼前的蛮地荒牛劈去。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山谷将要坍塌。
见此,亓砚卿直接跳入那乱石堆中,欲要拉住云龛的手。
他在上方看得清晰,如今云龛与那蛮地荒牛都已经到了极限,这山谷坍塌得太快,云龛怕是要受伤。
但令亓砚卿有些奇怪的是,他落入乱石中后,未见云龛的身形,倒是见那蛮地荒牛正被山石压在其下。
此刻,那蛮地荒牛血红的双眸已经褪去,似乎是已经恢复了神智。
但是,此刻他体内已无真气,在面对这些乱石之时,似乎也别无它法。
见此,亓砚卿眉毛微皱。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蛮地荒牛身上有机缘,他得将这蛮地荒牛救出去。
他刚迈步,便感觉手掌一痛,转眸看去,只见那原本消失不见的云龛,正站在他的一旁握着他的手。
见此,亓砚卿眸中露出一丝惊喜道:“云龛!”
说着,亓砚卿伸手探向云龛的手腕。
云龛体内的真气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若是他是云龛的话,此刻,绝不会冲入这乱石堆当中。
亓砚卿自知现在不是多言之时,一手拉住云龛,一手唤出菌丝拽住蛮地荒牛的牛角,将其两个带出乱石堆。
而就在他离开乱石堆的瞬间,整个山谷彻底塌了下来。
见此,亓砚卿一阵后怕,将蛮地荒牛甩出去,抬眸看向云龛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云龛不语,只是伸手拍了拍亓砚卿的肩膀。
倒是一旁的风铃说道:“他刚才都已经出来了,见到你进去,也跟着进去了。”
此话一出,亓砚卿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进去的原是他担心云龛,而且,此刻他的真气很是充盈,那乱石堆压根就不会伤到他。
可云龛此时真气已经耗尽,若是没有遇到他呢?
如果他的情况也很差,怎么办?
一时间,亓砚卿只觉情绪翻涌得难受。
云龛垂眸道:“莫恼,是我之错。”
他自是知晓,亓砚卿是被他的行为骇到,所以才会如此。
正在两人看着对方之时,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哀嚎之声。
转眸看去,只见那蛮地荒牛此刻正倒在地上不断哀嚎,而他的牛角,似乎在被什么东西化去。
见此,亓砚卿连忙挥手将自己的毒气收回,那蛮地荒牛这才停下哀嚎之声。
他刚才实在是太急了,便直接用菌丝捆住了蛮地荒牛的牛角。
他的菌丝之上,本就含有毒气,这蛮地荒牛体内真气全无,自是承受不住。
在缓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后,那蛮地荒牛化为人身瘫坐在地上,对着云龛说道:“你这修士倒是有意思,一个化元境的剑修,竟能和我一个元婴打的五五开。”
此刻,云龛道:“狂潮。”
听到这话,那蛮地荒牛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你这修士倒是有意思。”
闻言,亓砚卿抬眸看向那蛮地荒牛。
这蛮地荒牛化成的人身,极为高大,他本以为这蛮地荒牛会是凶神恶煞的长相,但却不想,长得却极为憨厚,看上去便使人有些心安。
“你们喊我黄闲就是了。”黄闲笑呵呵道,“你这剑修挺有意思,你身旁那红衣服的也挺有意思,你怎么想着要救我的?”
亓砚卿眨了眨眼睛道:“那自然是想救,便救了。”
他自是不会将,在这黄闲身上发现机缘之时,说出口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狂潮来的奇怪。”黄闲说着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道,“这一般的狂潮,我们妖兽的修为,应该有大幅度提升才对。但是,这次的狂潮,我们的修为却是受到了影响,这很不对劲。”
说着,黄闲单手握拳,挥出一拳道:“我本身元婴四成的修为,在经历这次狂潮之后,我的修为竟然降到了元婴三成,当真是古怪得很。”
听到这话,风铃微微皱眉道:“这是以前从未发生的事情吗?”
黄闲摇头道:“从未发生,而且,更古怪的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异象,没有高等级的妖兽、灵兽或者灵植出世。我们就莫名其妙引起了狂潮,以前的狂潮,我们的修为只会提升,压根就不会下滑。”
闻言,亓砚卿呼吸一顿。
黄闲如此说法,倒是让他想起一个东西——天冥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