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苛求
戴囡囡终于记住了,那个爱玩“商业竞争”的女演员叫郝思意,观众也因此记住她。
郝思意最近接受很多采访,每天出现在各种媒体上。她说自己不针对任何人,看到什么就质疑什么,观众不也有相类似的疑问吗?
现在疑问解决,岂非对每位争议嘉宾本人也有益处?
她好像因此迎来事业第二春,不管这个春天是否短暂。
戴囡囡没资格对郝思意厌烦,在自己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也是这样不择手段制造新闻。
所以,当媒体问她如何评价郝思意时,戴囡囡实事求是地说:“她平常比较低调,埋头做事。”
“你不讨厌她吗?”媒体又问。
“讨厌就不必了吧!”戴囡囡笑道,“我们是竞争关系呀!对手凶狠想吃掉你的时候,讨厌顶什么用?讨厌一下,她就会消失哦!”
戴囡囡既没跟节目组商量,也没跟郝思意商量,单方面把郝思意的行为形容为节目预设。
“反正我是这样理解的。”戴囡囡说,“我有被委婉提醒,如果有人质疑我找枪手参赛,如何自证。这个问题我是充分考虑过的,所以才能第一时间有理有据地反驳。”
戴囡囡不需要节目组和郝思意领情,她是自己想要这样做,觉得这个“事实”最不伤害大众。她比较信任马斯洛心理学,相信人类追求的终点是真善美。
另一方面,她觉得郝思意可能是被经纪人逼的,否则哪个大美女喜欢当众发疯?
经纪人可能说过一些狠话,类似:“给你塞进这么一个大热项目,每天在神游什么呢!”
然后,郝思意就孤注一掷。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选择的,自己去疯、去狂、去探索。郝思意不是未成年,自己的选择自己担着吧,戴囡囡倒是不太担心。
她现在最放心不下的是小月,晚上做梦都梦见她。
梦里戴囡囡走在乱石嶙峋的海滩上,一转眼又到了室内。脚下的奇险没有改变,但多了屋顶和四面墙。
一个屠夫模样的男人站在屋子里。
戴囡囡是从他身上革制的厚围裙认出他的身份。
那人还在辩解,说:“我不是杀猪的,我是杀鱼的。”
“哦,那你继续吧!”戴囡囡不想招惹他,继续往前走。
前面有一堵门。
通常梦里的紧闭的门背后一定是可怕的场景,戴囡囡迟疑着不敢推开。
她已经察觉自己在梦中,却怎么也没办法醒来,只能在梦里的场景继续逗留。
“小月在里面呢!”屠夫用语言推她一把。
戴囡囡恍恍惚惚打开门,小月真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白布。
白布?怎么会是白布?
戴囡囡突然已经到了小月床前,好像是她自己掀开白布,又好像是别人动手。
总之,白布不见了,小月的肚皮露出来。
她的肚子是打开的,像软面铅笔盒一样打开……
戴囡囡终于醒来,没感觉惊吓,就是觉得一身疲累。
脖子是麻的,背是僵的。
察觉到她醒来,智能语音说现在五点五十六分,建议再睡会儿。
戴囡囡睡不着,她想找任海歌说说话。
他现在不是很喜欢她吗?应该不会觉得被打扰吧!
“你那边什么声音?鸟语花香的。”戴囡囡好奇地问。
“哦,只是一只受伤的喜鹊,过两天就把牠放走。”任海歌说道。
“如果牠不想走呢?”戴囡囡问。
“那牠会飞回来。”任海歌笑道,“人家有翅膀呀!”
“如果牠不好意思回来呢?”戴囡囡又问。
戴囡囡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可能就是单纯幼稚一下。
“你不开心吗?”任海歌问。
戴囡囡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如果任海歌笨一点儿就好了。如此,她就有机会发一通脾气:“谁要听你科普小鸟的方向感,你听不出来我不开心吗?”
“怎么了?”任海歌关心地问。
戴囡囡鼻腔长叹一口气,终于开始说正题:“我刚才梦见小月,可是我突然又不想跟你说。我怕你问一些具体的,我说不清楚。”
“一个梦而已,我又不是解梦的,问那么清楚做什么?”任海歌笑道。
戴囡囡便从头开始把梦说一遍,道:“我看到小月的肚子像文具盒一样被打开,可是我没有看到器官,也没有看到文具。”
忘记后来任海歌怎么安慰自己,反正戴囡囡就是觉得自己被安慰到,很快又睡着。
醒来时,发现他们通话两个多小时。
他们应该没有聊这么久。
两个多小时后才挂断,应该是那时候八点多任海歌不得不出门。
真的是,好浪费钱啊!女明星就不用交电话费吗?
助理带着早餐回来,在楼下呼唤戴囡囡。
这次为了转换心情,她们租一栋靠海的别墅,拉开窗帘就能看见海滩。
戴囡囡既不踩沙滩,也不游泳,每天就是晒晒太阳。
海边的日照和山里相比显得开阔一些,真普照大地。山里屏障多,印象里总是湿哒哒的。
目之所及总有日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不是这个角落晒不到太阳,就是那个旮旯一片阴暗。
相比之下,海边虽然多水却显得爽朗,山里充斥着一股霉味。
助理说:“海边也一样,你多呆几天,就要嫌弃这里有一股腥味。”
也许呆久了就是不行吧,哪里都一样,一段感情也一样。
她跟朗月不是露水姻缘,他们已经谈了三年。
朗月游说她一起拍戏的时候,她还以为他在为这段感情铺垫,希望观众对剧中人的祝福可以转移到他俩身上,自然而然接受这对真情侣。
其他娱乐圈情侣不都是这么操作吗?
也许朗月一开始真是这样打算吧!只是三年太久,突然感到厌烦。
就像山里待太久,想去海边。
戴囡囡突然用力拽着助理的手腕,很认真地分析:“其实回乡不回乡不重要,对吧?重要的是乡村发展!你在乡村赚的钱,在乡村长的本事,可以随随便便回到城市,去到海边。那时候可能就不觉得回乡需要多大勇气,不会失去十万年薪,也不会跟外界脱轨。譬如我,在乡村拍综艺,并没有少拿酬劳少曝光,所以还是当红女明星。”
助理差点儿被一口灌汤包子呛死。
“很高兴你还没有进入职业倦怠期。”助理说道,“我一个小助理,倦怠一下,回来还可以做小助理。女明星复出可就没那么容易。”
“你以为这一串城乡海边的,我在说自己吗?”戴囡囡撅着嘴,“你一点都不关心我,都没有以前那样了解我!”
助理赶紧用公筷夹一个包子蘸醋放到戴囡囡的碟子里,说:“赏你一口,趁教授不在。”
这个包子又有韭菜又有醋还有肉,简直“十全大补丸”!
“我会不会被教授暗杀?”助理神经兮兮观察左右。
戴囡囡咬一口包子皮,肉汁四溢、香飘十里。
两个人快乐对视着,都有点儿做坏事的窃喜。
此时在另一座城市,任海歌刚踏进办公室。
学生调皮地问:“教授,你会带戴囡囡来玩吗?跟我们一起吃饭吗?吃饭的时候能带亲属吗?”
任海歌被问得有点儿懵,但不是很想否认。
“你们不是不喜欢戴囡囡吗?”任海歌不答反问,将对方一军。
“那不一样啊!”学生喊道,“戴囡囡要只是戴囡囡,那就是讨厌的女明星。戴囡囡要是我师母……我师母可是戴囡囡诶!写在简历上都得下划线加粗,相亲时都要媒婆说两遍!”
“对,看我师傅多牛逼!我是我师傅教的!”其他人起哄道。
“为了你相亲顺利,我努努力。”任海歌笑道。
然而,千里之外,助理正在恪尽职守地扯任海歌后腿。
她给戴囡囡看一个小视频,内容是国内某大学视频连线会议时,一个秃顶教授的视频画面中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她抱着秃头狂亲两下,意识到教授正在开会之后慌张逃离。
“也许是女儿。”戴囡囡淡淡地说,“算算年纪,他可以有这么大一个女儿。”
助理接着甩证据:“无论国内外哪一份研究,教师和医生都是出轨率最高的两个职业。与此同时,美国一项长达十年的研究表明,最容易出轨的男人是软饭男。这里的软饭男不是指靠妻子养活,而是说男女之间的收入差。”
“你去调查一下朗月吧,更刺激!”戴囡囡笑道。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助理说道,“朗月是个渣滓无疑,我们没有必要吐掉一份渣滓,又捡起一把渣滓。这样的人生体验不好。”
当然,现在就下结论说任海歌渣滓为时尚早,只能说他先天不足,不是一个好苗子。
经纪人找了狗仔,以媒体的名义做调查公司才会干的事儿。他们找到任海歌的旧同学、旧同事,甚至找到他曾经住过的公寓的运营官。
任海歌哪一天灯泡坏了报修,什么时间下雨忘记收衣服被运营官提醒,她们全都清清楚楚。
那时候任海歌还不太会生活,经常问运营官一些幼稚的问题。
比如,他会问运营官:「洗衣机高温功能键就是烘干吗?」
运营官回复:「高温是高温,不是烘干哦!」
任海歌天真地回复:「为什么不改成烘干功能?」
运营官又重复一次:「不是烘干哦!」
运营官可能已经在心里骂开,你说改就改哦,不要钱哦?不要技术哦?
戴囡囡看得津津有味,好像参与了任海歌过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