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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二十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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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回头,只见阻他的居然是位娇柔少女,再转目,一位俊美少年早已抱起孩子,后撤到了安全的地方。

    李煦柔手一翻便将刀挂回了士兵的腰间,动作干净利落,说话温声细语:“肉钱我哥哥替军爷付了,这还只是个孩子,请您高抬贵手。”

    士兵落荒而逃。

    符瑾怀白请了一顿肉,不可理解地抱怨:“为什么殿下英雄救小,却要我来结账?”你倒是会做人啊。

    女孩轻轻地笑,“六哥哥总得做些什么吧?”

    符瑾怀不服气道:“我不是为了避免你失手,抢先一步抱走了小孩吗?”

    他们在人群的注目下拌着小嘴离去,围观的百姓都以为这两个新来的少年大祸临头,不由为他们深深捏了把汗。

    孙屠夫更是抱着小胖战战兢兢了许久,日不能做,夜不能寝。

    却没人来闹事。

    连经常来他店里剥削的士兵都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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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瑾怀撇头看了一眼小胖,换成现在,他可真抱不动他了。

    阳光斜洒,缓缓照过热闹的街角,俊美的男子,嬉闹的孩子,最后落在城墙上方积压的白雪上,闪着金色的光。

    前些年,少女还出钱让少年游说了一群工匠与壮汉,当着北漠士兵的面,把县府的城墙修好了。

    --

    二月二日,李煦柔芳龄二十。年复一年,已是她离开长安的第七个年头。

    一大早,千夫长携着北漠皇室送来的贺礼前来拜谒,特别指出其中一副上等的玉镶弓,乃萧哲将军与雅兰公主的心意,雅兰公主怀孕三月,胎像还不稳,萧哲不舍她颠簸前来,派人与她致歉。

    这是雅兰的第二个孩子,李煦柔还等着去喝满月酒,怎会计较她没法亲自过来。

    送离千夫长,县里的女娃娃们三五成群来给她贺喜,送来一箩筐自己动手做的小玩意。

    李煦柔闲来无事,常会教她们一些女孩子实用的防身术,深受她们爱戴。

    孙屠夫携着小胖扛来二十斤猪肉,陆陆续续不少上门县民道贺,带来的贺礼,逐渐塞满了她并不宽敞的小院。

    符瑾怀一旁看着她亲切地唤着“叔叔”、“伯伯”、“婶娘”,“不必如此客气”、“不需拿这么多”、“吃不完的”,笑得前仰后翻。

    李煦柔冷眼瞥他,“你还笑,这么多蔬菜鲜肉,你要怎么处理?”

    “都是大家的心意,殿下接受就好了,扭扭捏捏的,岂不叫人以为礼太轻,你看不上?你是这个意思吗?”

    “怎会?我只是觉得我们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东西。这些生鲜不及时吃,坏了不是浪费?”

    况且,她从来没想过要他们记着她什么。

    “百姓的爱戴怎么会浪费呢?”门外传来叮叮的响声,云姬提着两壶经年好酒走了进来,手上金铃叮呤作响,“你实在担心,大可把这些蔬果放进我存酒的冰窖中,便不容易坏了。”

    时至今日,云姬已是东陲一带最大酒楼的老板娘,长袖善舞,美艳照人。

    李煦柔笑拉着她进屋,云姬打开酒盖让她闻了闻,芳香四溢。

    云姬努嘴道:“这可是我店里最好的酒了。”

    李煦柔嗤笑一声,“谁信?你每年都这么说。”

    符瑾怀后脚跟进来,也想闻酒香,云姬却将酒盖子一盖,空指着少年的额间,对她道:“你嫌我的礼物千篇一律,那这小子给你送什么了?”

    往日一大早,符瑾怀就会敲响李煦柔的门,祝贺她又老了一岁,并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

    今天大家都上了门,他却仿似后知后觉,刚才也只顾在院里看她焦头烂额,也不知是不是忘记了,也不在意。

    李煦柔对她的问话避而不答,只指控她前半句的错处:“我哪有嫌弃,你莫冤枉我。”

    云姬心里笑开了花。

    符瑾怀这臭小子,明明备了礼物,竟瞒到现在没拿出来。

    近些年,云姬收拢了越来越多的安西流民,他们扎根在商市各个角落,消息最是灵通,早在十日前,她就听闻符瑾怀拿雪狐去了林家铺子的事。

    这会怕是整个县府的人都知道了,大家却默契地帮他保留惊喜,徒留李煦柔至今不明。

    符瑾怀摸头笑了笑,“我的礼物自然每年各不相同,等我,就去拿来。”

    李煦柔见他临时往院门外走去,眼底的失望尽显了出来。

    云姬吃吃地笑,打开新启封的葡萄酒,特用琉璃杯,给李煦柔倒了一小盏。

    李煦柔尝了一口,薄露笑意道:“这酒放到长安,也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云姬听闻近年长安商贸日益发达,前两年还取消了宵禁,夜市兴起,简直是商人的黄金天地。她曾与李煦柔表意想去长安发展,但是想等她一起回长安的时候再去。

    都过去这么久了,李煦柔早已失了回国的信心。

    她不愿云姬苦苦等她一起,丧失大好机会,数次旁敲侧击她尽可离去,她却充耳不闻。

    自李煦柔于泥淖中拉她起身,追随她的那份心思,云姬感怀至今,无有异心。

    --

    不过多时,符瑾怀带回来一顶普普通通的蕃帽。

    云姬拱火地斥:“就这?你怕不是去晚了,捡了摊上剩下的吧。”

    符瑾怀一副被人戳中短脚的困窘样态,“这不是挺别致的吗……”他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李煦柔,“殿下,你不喜欢吗?”

    “都好,本不指着你们送什么。”李煦柔眉头的青筋飞跳。

    符瑾怀低下了头,李煦柔见他惭愧,怀疑自己失望的表情太明显,顿了顿,接过他手上的帽子,“我试试?”

    迎着少年亮起来的目光,李煦柔不得不坐到铜镜前,卸下头上现有的帽子,带上他送的小蕃帽。

    五年前她剪了头发,就一直戴着帽子,也改穿了北漠的服饰,如今已成了习惯,头发尽数盘在了帽子里面,不曾显露出来。

    可这顶小蕃帽略有劣质,一带上,李煦柔感觉头发被边缘勾了一下,这感觉不甚舒服,李煦柔只好抬起,准备重新戴,岂料帽子一离头,连带着她的头发一并勾散了下来,五年,乌云叠鬓,她又恢复了长发及腰的模样。

    “这……”李煦柔有些无辜地望向铜镜里她身后的男人。

    镜子里,男人嗤地笑了起来。

    李煦柔以为他在笑她头发散乱,毫不端庄,绯红起双颊,手忙脚乱地开始抚平鬓角,拢聚长发。

    云姬再没憋住,哈哈地笑了开来,“好了好了,别逗她了。”

    李煦柔手挽着头发,不解地看向云姬,男人含笑朝前,接过她手上的长发:“我帮你盘吧。”

    李煦柔本以为他想帮她将头发盘入帽中,不想他的双手在她头上拨转不停。

    李煦柔看着他的动作:“六哥哥是想帮我梳双髻吗?”

    符瑾怀摇头笑了笑,手上最后的动作一变,为她盘出了另一类不一样的发髻。

    “这是长安近年最时兴的发髻,名为‘朝云近香’。”他说着,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副珊瑚红色的珠钗,一一缀在她的头上。

    云姬一壁看着,一壁笑道:“好看,真好看,不枉你辛苦跟着梳头娘子学了这么多天。”

    符瑾怀啧了一声,不满她又来拆穿他,望着镜子中的李煦柔,明亮的双眸尽是笑意,“等我一下。”

    男人再回来,手上捧着一个锦盒,递向李煦柔,嘴角噙笑道:“殿下,怎么办,又老了一岁。”

    李煦柔撅着小嘴轻轻哼了一声,一打开盒子,眼睛亮了起来。

    盒内是一件鞓红配螺子黛色的真丝襦裙,银朱色点缀其间,裙摆落着大片牡丹暗纹,阳光下波光流转,只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些馥郁的端倪。

    云姬配合地将门一关,把男人堵去门外,闹着要她赶紧试试。

    李煦柔始知他为她梳发,原是为了搭这身长裙。

    这才是他送给她的生辰礼。

    --

    符瑾怀长身玉立院中,听的屋门吱呀一声,转过头来。

    七年,当初纤弱娇小的少女,长成了恍若天仙的大美人。

    只见她肌肤胜雪,双眸似一泓清泉,顾盼之间,似有烟霞轻拢,不似尘世中人,但一对上男人的目光,那晶莹如玉的容色,又如新月生晕,隐隐显出俗世女孩儿的娇态,媚而不俗,颇有些勾魂摄魄起来。

    果然还是华洲的装扮最适合她。

    云姬赞不绝口。

    “我极少穿这样亮丽的颜色。”李煦柔有些赧然,随而目光一转,略有紧张地看向了男人。

    符瑾怀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看入了迷,干咳一声,“很适合你。”

    屋外尚有寒风,屋里炭火烧得旺,李煦柔听他咳嗽,温声唤他入屋,绯红着脸道:“眼下才二月,六哥哥何必费心送我这样一套衣裙?近些时日,也穿不上。”

    符瑾怀倒是颇为满意,不以为然地笑道:“我觉得它适合你,担心届时它就被别人买走了。再说,我们总要及时备几件能回家的衣服,总不能穿着别国的服饰回家呀。”

    他仍想着他们能回家吗?

    李煦柔苦笑道:“这样一说,又不知何时能穿上这身衣服了。”

    符瑾怀扬起眉稍,“总有一天。”

    李煦柔默然不语,心底越发苍茫。

    “殿下不信?”见女孩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落寞,符瑾怀嘴角衔笑,“要不然我与你打个赌,若有一日,你收到了华洲接你回国的消息,你就给我做一个月的侍女?”

    李煦柔听得心中自嘲,要真能回长安,给他做一年的侍女又有何妨?

    她答应下来。

    符瑾怀咯咯地笑,心想,你输定了。

    今年初夏,华洲将同北漠签订新的一轮盟约,段风临授命一路北上,接煦柔公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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