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满座高士，有鸟出头
主座上坐着的自然是刘宽，其下数人高冠博带，一看就是一群有识之士。
再往下首，乃是一群稍稍年轻之人，袁绍、曹操赫然在列！
陆平在堂上一站，众人便纷纷抬眼望来。
只见陆平身形不算魁梧，亦不消瘦，不算太高亦不算低，匀匀称称很是入眼。
看脸上正色含笑，面对一屋子的陌生人，竟然毫不露怯。
相反，只见他施施然走到堂中，罗圈作了个揖，开口轻笑道：
“小子陆平，见过诸位俊彦！”
刘宽当即大笑起来。
众人也多有微笑拂须之人。
“俊彦”一词，以陆平的身份本不该说，但前面有刘宽珠玉在前，陆平作为弟子化用一番，倒也不能算错，不但如此，还是个佳话。
“文饶收的好弟子。”
一个六十来岁的白须老者笑着道。
刘宽笑意不减，道：
“平儿快快拜见杨公！弘农杨氏诸公，都是大汉辅国之人，世代忠良，乃是我辈楷模，更是你的榜样！”
陆平一怔，略一想就知道这老者是谁了。
杨赐杨伯献。
出身弘农杨氏，其祖父杨震、父亲杨秉都官至太尉，如果按照历史发展，他也是太尉，他儿子还是太尉！
这一家子，可以说真是大汉忠臣了，他儿子护送献帝东归，当真是出力不少。
“原来是杨公！弘农杨氏忠君体国，孩童知名，小子佩服！”
陆平深深一躬到地。
杨赐笑道：
“免礼吧。刚才刘太尉还说起你小子来着，果真是一表人才。”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老师谬赞。”
陆平谦虚一笑。
其后刘宽又为陆平介绍在座诸人。
分别是何顒、王芬、王允、袁绍、曹操、张邈等人。
陆平一一拜见，礼节上竟然不曾出错！
这让刘宽止不住的频频点头。
要知道，来此之前，陆平还是个粗野的乡间小子，礼数根本不到位。
而现在看来，这小子倒是真下过苦功了，最起码礼节没有错误了。
“小子，你在边疆好大的威风，竟然把檀石槐也射死了？！快点给我们说一说！”
不管先前聊到了哪里，陆平转完一圈之后，杨赐直接问到了与鲜卑的战事。
陆平便“一五一十”的将过程讲了一遍。
这让在场众人纷纷唏嘘不已。
尤其是王允。
王允是并州太原王家之人，雁门郡守王扈就是王家旁支。
因此，王允对陆平的这段经过比其他人清楚的多。
再加上并州属于被鲜卑时常肆虐之地，雁门更是重灾区，这一点从王扈往来信件中便知道的一清二楚。
往常面对肆虐的鲜卑，往往只能坚壁清野，任他等掳掠一番也就算了，几乎就算没有抵抗之力。
只有去年冬天这次战役，数场战争直从并州杀到幽州，杀掉鲜卑大人、万骑长、千骑长不知多少人，普通鲜卑更是死伤无算，据说西部鲜卑人已经减员几近三分之一！
除了死在战场的那些，还有因为没有劫掠所得的供养，鲜卑人冬天冻饿而死者无数，小部落甚至整部落的消失于这个冬天。
这样的功绩，那是数年来对阵鲜卑前所未有的大胜！
这一点，谁也磨灭不了。
“呵呵，陆司马以区区司马之身立下如此功绩，只要陆司马坐镇边关，鲜卑不足为祸矣。”
王允呵呵笑道。
陆平正要谦虚，却听王芬轻哼一声，道：
“鲜卑人不曾伤筋动骨，今年明年，必然卷土重来。
陆司马已经在京城安身了，未必能阻拦得了鲜卑人。”
陆平挑了挑眉，看向了王芬。
这家伙黄巾起义之后被任命为冀州刺史，干了几年儿之后竟然要刺皇帝……
这他么不是寿星老上吊，纯粹找死么！
关键这种事他四处找人商量，连曹操也一同接到过王芬的密谋。
但曹操多奸啊，根本不掺和他的事儿，还告诉他你这泄露了就是个死。
后来果真消息泄露了。
然后他就逃了。
然后就被抓住处死。
这家伙，自己又没惹他，怎么就不阴不阳的说这么一句，他还处在被通缉的党人名单上，能溜进雒阳城来已经不容易了，还他么干乍翅！
陆平正要怼他，却听到一道清朗之声传来：
“呵呵，那檀石槐空有其名，也未尝见得有多么厉害。”
正是袁绍！
众人挑眉看向袁绍。
“凡用兵之道，在于奇正相合，陆司马只有一支奇兵，不过是运气好一些，就将檀石槐斩首于幽州，可见檀石槐也不过尔尔。”
袁绍接着道。
“嘿，这家伙莫非是与我八字不合么？！老子刚来雒阳他抢我马匹，守着老师又磨灭我功绩，这他么一个劲踩我是闹哪样？！”
陆平眉毛不自觉就挑了起来。
“呵呵，袁本初果真知兵。”
陆平笑道，
“若不是鲜卑人有数十上百万人，只怕本初兄打个哈欠，鲜卑就被平灭了。”
袁绍脸色一沉：
“怎么，陆司马觉得某说的不对？！司马不是运气好的话，能阵斩檀石槐？！”
陆平轻笑一声：
“战场之上，运气当然十分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让运气站在自己这边。
本初兄还未上战场，怎知道运气就站在自己这边？”
“运气么，自然虚无缥缈。只不过彼时彼刻，恰巧被陆司马得到罢了。”
“呵呵，”
陆平本待不搭理他，但见到不少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显然心中所想与袁绍相差不多。
这便不由得他不争辩几句了。
若不然，等到破鲜卑校尉的任命下来，还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诋毁呢。
或者就阻挠了也说不定。
刘宽一直含笑看着自己，眼光中似乎还有鼓励。
陆平当即叹了口气，道：
“本初兄看到的是运气，却不知这份运气自何处而来。”
陆平双手负后，昂然道：
“檀石槐大军前来，边郡诸县只得坚壁清野，野战之时抵抗不得。
某不过数十兵马，最多也只得了五百精兵。
这样的兵力与鲜卑人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种情况之下，胜算有几何？”
陆平看向袁绍。
袁绍一皱眉头：
“表面来看，别无胜理。”
“但某胜了。本初兄以为，这连战连胜是运气之故么？”
“……不错！”
袁绍虽然也觉得连战连胜单靠运气恐怕不可能，但一时也想不出凭什么能胜，所以只得还是归在运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