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很多年以前
很多很多年以前，雷泽之地还不叫这个名字。
那个时候，这里有百花烂漫，绚烂多姿，有汪清泉，潺潺而流，美的如同仙境般。
可是有一天这里完全变了，雷击不断，山中生灵，不得安宁。飞禽走兽，纷纷奔逃而出。
山中的花草树木开始大片大片的死去。没过多久，曾经美丽如画的地方逐渐荒芜，破败成无人踏足的一角。
最后连山灵也离开了，很久之后，这里被人们称雷泽之地，再也没人敢随意进入。
在这个小千世界中，对于妖的概念很简单，只要不是人，就都是妖。
而在阅翎所在的世界，像山灵根本就不属于妖，而是地仙。
甚至强大的地仙是可以沟通天地，领悟天道意志的存在。
那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看着眼前的青年人，心中升起很多疑问。
青年的回答出人意料，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没想到叶子楣却向前一步，仔细端详着他的脸：“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这张脸带着几分熟悉。
青年嘲讽一笑：“在我还没有毁容的时候，好多姑娘都对我说过这种话。”
眼前的姑娘娇娇怯怯，一看也没出过远门，怎么可能见过他？
叶子楣不理他的嘲笑，反而在他面前站定，一脸认真，把手背挡在自己眼前。
从这个视角看去，只看到青年的一双眼睛。
此刻那眼睛含着嘲讽，却依旧清灵若水，如山间溪流，清澈见底。
这双眼睛，叶子楣确定她真的见过。
不是在那晚的竹屋前。
“行了，你不要在这假惺惺。你们有什么目的就说出来吧？”山灵不耐烦道。
阅翎向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把叶子楣挡在身后：“我知道，你一直和曦月配合在向外传递消息。”
山灵深深看她一眼，点头道：“你说对了。”
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阅翎看着他的神色，摇摇头：“看来不止如此，你还做了别的。”
山灵一愣，点点头，而后蛮不在乎的笑道：“看来你不傻。”
“我还看得出你想毁灭这世间。”即使他在笑着，这双眼睛里却毫无波澜，一片死寂。
“这你可猜错了。”
山灵抚上自己面上的伤疤，用手指缓缓摩挲：“我是想拯救这个世间。”
那一道疤痕犹如一条黑线，在他手指的触动下，如同一条虫子缓缓蠕动。
他的面部逐渐狰狞扭曲，却露出痛快的笑意。
“快阻止他，他想要自爆，他体内有戾气。”玉白眉大喊。
说时迟那时快。
周耀和阅翎同时出手，一人击打他后颈，一人以仙术将人定在原地。
这毫无配合度的默契让决意寻死的青年原地站着晕过去，脑袋和手都耷拉下去，尴尬又诡异，像一个站立在半空中被风吹歪的稻草人。
“现在怎么办？”阅翎问。
周耀瞟了她一眼：“我只是弟子，你是师父。”
这是她的烂摊子，照看几个月他已经仁至义尽。
阅翎被他呛的难受，看向玉白眉：“他到底是被下了什么咒？为什么总是对我说话这么难听？”
记得一开始的时候周耀给她的印象总是谦和有礼。
在她昏迷的几个月，透过他和白头翁的相处也可以看出他的性格并没有变化，为何总是在她的面前显得格外不留情面。
这种变化是自她回到万妖门遇刺之后。
“他确实被下了咒。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不过你不要怕，他打不过你。”玉白眉随意接口道，他的眼睛却瞧着昏迷的山灵，绕着他转圈。
阅翎无语。
她这是做了什么孽，这碰上的都是什么人啊？
叶子楣也向前几步，蹲在地上，抬头看着青年沉睡的脸。
东方维则拍拍周耀肩膀：“把他带回去吧！回去先给你解咒，其他的都不重要。”
周耀闻言，朝他看了一眼，不发一语，朝着山灵走去，态度显而易见。
东方维的脸迅速冷了下来。
阅翎看到这种情景，暗暗对东方维摇头，示意他不要操之过急。
后者微点头，不再说话。
玉白眉正仔细把脉，嘴里还不停的絮叨：“他这身体亏损的厉害。可是没有毒，也没有下咒 。他是不是已经发疯了？”
带着这个疑问，他又掰了掰山灵紧闭的眼皮，没有红血丝。
感染戾气的妖族，到了最后眼睛就会红的像滴出血一样，理智全无，只想着杀戮。
玉白眉又想着剥开他的衣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伤口，刚一伸到领口，一只纤手。便拉住了他的手腕。
“你不可以这样。”叶子楣看着他认真说道。
玉白梅自然不肯放弃，极力挣扎才发现这姑娘娇娇怯怯的力气可真不小。
“他一个大男人，检查一下伤口怎么了？”玉白眉辩解。
“你这样就是不行。”叶子楣突然变得异常固执。
玉白眉被气的胡子再次抖动起来：“他又不是你的情郎，你管这么多干嘛！我又不会伤害他。”
“就是不行！”叶子楣被他吼出了眼泪。但还是抓住他的手不放，眼神瞟向阅翎。
看着乖徒弟求助的目光，阅翎走上前来：“何必这么麻烦让我来。”
她抓起山灵的手腕，闭上眼睛，眼前。便有了另外一幅画面。
仙力扫过他的骨骼经脉，除了残疾的腿部一团黑影，其他均是完好无损。
最特别的是，他脸上的伤和腿上的残疾在身体内部连成一条线运行。
“戾气包裹在他的左腿。身上没有其他问题。”阅翎放下手。
玉白眉率先松开山灵的领口，叶子楣随即放开了他。
“嘿嘿，我就说你这小姑娘厉害，你能不能教教我？以后我为别人诊治也不用扒衣服了。”玉白眉眼睛紧盯住阅翎。
“我这是独门绝技，绝不外传，你要想学的话就拜我为师好了。”
阅翎看到他眼睛亮晶晶，宛如儿童好奇的目光，不由想调侃他一下。
“好，师父在上，请……”谁知道玉白眉从善如流，一点儿也没停顿，当即下拜。
阅翎赶紧伸手扶住他：“我开玩笑的，莫要当真，我怎么能当你师父呢？”
这老头酷爱钻研，大概一辈子的心血都用在了咒术之上，她是真的佩服这种人。
就凭他能解开仙术屏障，他在咒术上的造诣已经登峰造极，这是有大才的人。
阅翎还在这自愧不如，玉白眉挠了挠头发，蛮不在乎：“我已经有几十位师父了，不差你一个。”
……
“我这门技艺你学不来，如果以后有时间，我琢磨一下，教你其它的方法。到时候，再谈条件。”阅翎道。
这几个弟子她都看顾不来，哪怕玉白眉有心拜师，她也决心不再收徒。
收拾妥当，一行人开始向宗门走去。
山灵的身体如同傀儡一般，飘在空中，被法力牵引，宛如放风筝。
连最冷心冷肺的东方维都不忍直视，又不能劝说阅翎，只好加快步子往前赶路，不再看这诡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