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前行时刻
军粮丸的小插曲之后，纯白耀影的成员们也相继回到了翡蓝神殿中。
历经近两天的战斗，大家虽然疲惫，但脸上的神情看上去都轻松了不少，毕竟这一番辛苦战斗没有白费，拯救了翡蓝城与许多塞壬海族，也算达成了七海的任务委托。
高大的溯狼在这两天里驮了无数的重物，见到司夜后银朝他甩了甩尾巴汪呜一声，如愿以偿得到了契约者摸摸头的赞扬，心满意足地回契约空间的另一面休养去了。
约修娅回到了人形，把苏洛抱进怀里一顿揉搓，末了轻轻嗅了嗅她的气息，心下了然。
“果然不一样了呢，现在阿洛的气息就像冰之境的纯白贤者一样，即使我并非元素精灵，但身为水系魔法生物依然会忍不住对她心生亲近。”
“你这家伙就算是以前也喜欢疯狂亲近阿洛吧？”炎狼甩了甩毛色火红的尾巴，一针见血道。
“这与之前不同，即使没有任何情感上的交集，我处于本能也会对她心生喜爱，就像你见到炎之境的猩红贤者，或者一些火元素精灵使一样。”
约修娅摇头，一边宝贝地抱着自家契约者不愿意撒手，下巴搁在焰白平时专用的御座上——苏洛怕他又睡得摔下来，把光团放进了后腰的口袋里。
“阿洛的变化是因为对战克拉肯那时候发生的事吗？”薇妮卡也回到了人形，扶了扶鼻梁上的半框眼镜，“我们只来得及看见巨鲸的虚影，回过神来的时候克拉肯已经被一击斩断了。”
“就跟炎龙鬼沼里对抗魔化石龙的时候一样撒，阿洛果然很厉害。”戴维回忆道，瑰丽的红瞳看上去亮晶晶的，望向团长的眼神里带着仰慕。
“那个大到夸张的鲸鱼虚影到底是什么，阿洛？”伊雷也产生了兴趣，耳朵不自觉地压平了一些。
“这就说来话长了啊……简单概括的话，它是「翡蓝之心」，也是「温蒂尼」，是我的……或者应该说是晨曦女神的水之大精灵。”
苏洛一边说着，伸出自己的手平摊开来，手心上空应声浮现出一片浅浅的水流，面上荡开一层涟漪，一个圆圆的小脑袋探头探脑地冒出来，随后一跃而起浮上了水面。
众人这才看清那是一只小小的水精灵，有着尖尖的耳朵与波浪一样的长卷发，腰部往下是一条长长的鱼尾巴，完美继承了属于人鱼的精致美丽，只有眼睛格外的巨大，几乎占据了二分之一的脸部，正忽闪忽闪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发现四周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后，小精灵有些慌张地捂着脸直接窜回了苏洛身后，而后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鲸鱼，一头栽进苏洛手心上方浮现出的涟漪之中，再也叫不出来了。
“抱歉……温蒂尼似乎属于性格格外害羞的那一类元素精灵呢。”苏洛笑了笑，并不强迫它再现身，“严格说来，它就是《晨曦战歌》里的第四试炼。”
“女神的试炼？”伊雷甩了甩尾巴，搞不明白为什么跟北迦与神代遗迹都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深海里会突然出现晨曦女神的试炼。
薇妮卡闻言倒是恍然大悟，理解了为什么克拉肯会是人工生命体，还会突兀的出现在无人的深海之中。
“『从暴风的海洋开始，有歌声穿透夜晚的雨幕，落入深海之中，安抚愤怒与痛楚。』这是晨曦战歌中的第三小节，除了白焰利刃与巨龙之魂，以及大地元素之外的第四试炼，在取回与温蒂尼的契约之时，我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这个意识。”
苏洛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与小白跟约修娅的情况不同，身为元素大精灵的温蒂尼并没有强烈的自我意识与时间流逝的概念，它不能自行决定试炼的内容，只会认同创造者的契约——只要满足契约的条件，它就会从沉睡中苏醒，再次回到我身边。”
“契约的条件……”戴维若有所悟地看了看后方忙着加固防御魔法层并安排人手挖掘被埋在废墟之下壁画的人鱼们。
与克拉肯的战斗结束的实在太快，但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听到了人鱼的歌声。
温柔的歌声治愈伤口，而激昂的歌声挑起战意，如果没有这段交错唱响的旋律，与克拉肯及其眷族的战斗会更加艰辛，而翡蓝也会面临更多无法承受的牺牲。
“没错，我也没想到契约的条件会是姆雅王鱼的歌声。”苏洛摸了摸鼻尖，轻轻叹了一声，“其实严格说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试炼的位置在哪里也毫无头绪，更不用说契约的条件……最初看到翡蓝之心的时候也没有来个心电感应什么的，只是因为克拉肯的目标在那里才会巧合地产生交集。”
“或许并不能说是巧合。”司夜开口道，“克拉肯会因为翡蓝之心入侵翡蓝城，与在这里的你相遇，并非全是巧合。”
苏洛微微一怔，随即望向学士，心中蓦地明白过来，露出了有些悲伤的神情。
“没错……也许并不是巧合。这么看来「温蒂尼」的契约条件应该有两个才对，姆雅王鱼的歌声，以及「纯白灵魂之焰」。”
是纯白灵魂之焰，而不是苏洛，也不是晨曦女神。
这也就意味着，像露奈亚娜，还有克拉肯这样人工诞生的灵魂之焰，也拥有与之契约，完成试炼的资格。
虽然这一次是因为苏洛的到来才让翡蓝之心的封印产生松动，进而引发了克拉肯不顾一切地入侵掠夺，但如果还有比克拉肯更加纯粹的灵魂之焰，能在苏洛之前获得契约并通过试炼呢？
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消息，交谈的气氛安静了一瞬，连伊雷也明白了这会意味着什么，倘若苏洛在对决中失败，由克拉肯那样的怪物获得了「温蒂尼」的契约，那么不光是翡蓝城，对所有海洋种族来说都会是灭顶之灾。
“这是我想要告诉大家的第二件事，关于克拉肯……她的真身，或者说灵魂之焰，是「露奈亚娜」。”
苏洛说完轻轻吐了口气，即使心境已经从那沸腾的同化之中平复，但回忆起c102所经历的一切依然非常痛苦，她为守护自己重要之人燃烧到了最后一刻，就像研究所里其他的所有样本，就像「圣所」里除她之外所有未能逃离，未能触碰真实的小孩。
这是那个名叫卡泽尔的圣徒在三万年前就做出断言的，纯白灵魂之焰无法逃离的可笑命运。
“她是「露奈亚娜」……”薇妮卡一怔，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北迦关于女神复生计划的又一项产物吗？”
“不光是北迦，与其说是女神复生计划，那些人所做的事更像是在制造纯白灵魂之焰。”苏洛抬起头，目光因为陷入混沌交错的回忆而有些氤氲，“……制造全元素亲和的强大兵器，就像三万年前的「圣所」一样。”
“我看见了她的回忆……编号c102，第一百零二号样本，在她的之前与之后，还有上百个被关在研究所，又或是因为实验而变成怪物的「露奈亚娜」……”
“她、她们……都是因为纯白灵魂之焰的缘故才被人为制造，又经受这非人一切的，我无法对她们的存在坐视不理，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无数的「克拉肯」……”
“阿洛。”感受到契约者的情绪波动，约修娅默默握住了她的手，摸了摸少女的头顶。
“所以，我要终结这一切，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圣所」，隐藏在维特商社背后，那个以红色蝎子图案为标识的生物组织。”苏洛抬起头，翠绿的眼睛变得坚定，这是她从c102的回忆中苏醒，在心中默默接下她最后之愿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
“抱歉，这一次的任务或许不会给纯白耀影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收益，还会让大家面临难以想象的危险，但我——”
“到现在还说这些可就太见外了啊，团长。”伊雷轻哼了一声，毛色火红的大尾巴扫过来，尾巴尖轻轻抚过苏洛的小腿，“既然是白银级的冒险者小队，就应该做些让世界惊叹的大事，直接挑战维特商社这一点就很让人中意嘛。”
“维特商社背后的生物研究组织……怎么看都跟仙人花赌场之下的奇美拉，还有随之贸然出现的无编号星融兵器有关，作为十二煌星的一员我也没办法坐视不理啊。”薇妮卡笑了笑，一旁的戴维也向苏洛用力点了点头。
约修娅带着温度的手已经表明了一切，苏洛看向了身边的学士，无须司夜开口，她已经从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读出了自己想要听到的话，无论是什么样的旅途，司夜也一定会与她并肩同行。
“大家……”苏洛的眼底有水光隐约闪过，用力吸了口气才没让自己丢脸的直接哭出来。
“那就这样决定了，接下来的目标，是捣毁维特商社背后的生物组织——红蝎！”
“说起来，阿洛你对这个组织有了解吗？我总觉得有些耳熟……在炎龙鬼沼烤虫蛹的那天晚上，苏绮夏有提到过这个名字吧？”伊雷摸了摸下巴，虽然当时忙着烧烤心不在焉，但他总是在这种奇妙的地方记忆力惊人。
“啊！”苏洛却是忘了个彻底，这么一想苏绮夏当时的确跟她说过要小心「红蝎」，她只是在c102的梦境中记住了那个隐秘的红色蝎子标识，没想到对方早就露出尾巴了。
“司夜学士解析出哈诺恩传递情报的终端点在伊苏塔恩，那里是维特商社总部所在的地方，正好也是十二煌星的半个大本营——以煌月族人为主体的白银级冒险者团队「飞镰」的所在。”
薇妮卡的声音响起，想了想继续说道：“在那里要联系到卡修他们并不难，身为团长的夏侬也对伊苏塔恩城内的势力很熟悉，或许能成为搜集情报的关键。”
“目前我们手里能确认的情报就只有传输克拉肯观测记录的终端，以及绮夏曾经提到过的名字了。”苏洛摸了摸下巴，“处理完翡蓝城这边的事情之后，就前往伊苏塔恩吧。”
“别忘了给拉缇丝骑士长那边去个信。”司夜提醒道，或许苏洛自己没有意识到，但她刚才的话中蕴含了某个十分关键的信息，足以影响北迦那边破译《晨曦战歌》的动向。
学士合上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看向毫无自觉的白发少女，提示道：“既然温蒂尼是不同于刀与魂的第四试炼，那么剩下的试炼会是什么，我们也能大致猜出范围了。”
苏洛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关于温蒂尼的第四小节《晨曦战歌》是直接浮现在她脑海中的，而她从昏睡的梦境到醒来之后都在思考c102的事，以至于错过了这么明显的线索。
“纯白灵魂之焰是全元素亲和的属性……那么剩下的三个试炼一定会与火之大精灵，大地大精灵，风之大精灵相关的吧！”她一边说着一边竖起了三根手指，随即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可惜我一点也不记得契约的条件了……”
“如果能完整破译《晨曦战歌》，就能帮助我们寻找试炼的线索，所以需要将这条情报告诉拉缇丝骑士长，如果在我们前往伊苏塔恩的期间，北迦那边的破译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我们就能在接下来的试炼中获得更多的主动权。”司夜分析道。
“我明白了。”苏洛点了点头，在大家谈话的期间已然将重要的事物安排地井井有条，不愧是司夜学士！
“拉缇丝也有纯白耀影的印记，在冒险者协会那边借用传讯魔法阵就能进行加密传讯了吧？只是不知道身在莲海圣地的她能不能及时收到……曾经雷明顿神父有跟我偷偷抱怨过圣地是个与世隔绝的偏僻地方。”
苏洛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背上，纯白耀影的团徽在心念中显现，她轻轻笑了笑，“不管怎么样，上岸之后必须要完成的事又多了一件呢。”
“在此之前——”伊雷拉长了声音，看向苏洛身后终于稳定了局势，跟橘发少女一起朝他们走来的美貌人鱼，“终于是到激动人心的谈报酬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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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蓝城的战役结束的第二天晚上，女王鱼九洋在皇宫之中宴请了讨伐克拉肯的主力功臣纯白耀影。
对于这个弟弟请来的白银级冒险者团队，她改变了之前轻浮的态度，诚挚地向众人表达了谢意，并赏赐了大量包括水脉矿石在内的水属性珍宝，作为白影小队帮忙守护翡蓝城的谢礼。
九洋与七海之间紧绷的气场也缓和了许多，虽然面子上拉不下来道歉，但两人早已通过战场上交汇的歌声进行了一次深入交流，明白了对方的信念并不比自己的孱弱，也是让翡蓝长治久安的必要力量。
不过九洋好歹维护了表面上的宁静，全程以尊贵姆雅王鱼的身份主持了这场感谢晚宴，七海这边就差得多了，半途就受不了跑到了晚宴场外的小喷泉前，搓了搓自己冒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太可怕了，出生以来九洋第一次用那种恶心的表情面对我，她居然还朝我微笑？”美貌的人鱼光是想想就觉得后背一个激灵，只觉得微笑的皇姐比那个隔海追杀她的死敌更可怕。
“我倒是觉得能与家人缓和关系很不错呢。”米娅知道他没有真的生气，笑眯眯地在旁边说道。
“……虽然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了，但要我们像陆上种族的家人之间那样相亲相爱是绝对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七海光是想想那样的可能性就把自己惊悚得不行，尾鳍都快激动得翘起来了。
“不过你俩第一次合唱就能复原神代时期的歌声，果然是姆雅王鱼的双生子呢。”苏洛接过话题，她也有些受不住晚宴上的气氛，在赞加将军把自己府上的歌姬带进场的时候就偷偷溜出来了。
七海看了她一眼，难得没有反驳苏洛的话，在歌声中他听到的不止是自己的信念，也有先祖们传承万年的历史，他相信九洋也是一样，这场浩劫之后她一定已经明白应该带给塞壬海族怎样的未来。
倒是苏洛的身份完全出乎了七海的预料，最初听到她解释翡蓝之心与水之大精灵，以及纯白灵魂之焰的时候七海有些不可置信，倒不是因为传闻中晨曦女神的宿体就活生生站在自己跟前，而是冥冥之中歌声果然为他指引了方向。
在传承自血脉的古老歌谣之中，最初的源头，是温暖的白色火焰。
她救下了奇迹般点燃灵魂之焰的塞壬先祖，在世界毁灭之时留下了翡蓝之心，守护塞壬一族至今。
苏洛会跟他一起回到山雨欲来的翡蓝城，到底是巧合，还是命运前进之途的必然呢？
不过现在再纠结这些也没有意义，不管怎么说，是苏洛的出现拯救了翡蓝城的危机，七海看向白发的少女，郑重地履行自己的承诺。
“任务的报酬我会按照约定支付的，除开九洋赏赐的那些东西，我还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是在姆雅王鱼的职责能够满足的范围内。”
“嗯……关于七海的报酬我们倒是早已经决定好了。”苏洛笑了笑，关于报酬的问题她已经在晚宴开始之前跟白影小队的同伴们达成了共识。
“我希望能得到温蒂尼……也就是为这座城市提供防护能源的翡蓝之心。”
她缓了缓情绪，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或许是个艰难的决定，但温蒂尼现在已经无法回到……”
“行啊，以姆雅王鱼之名七海对你保证，我准了。”七海架着胳膊，换了个更加挺拔的姿势立起尾巴，点了点头。
“诶？”原本准备了一大堆说辞的苏洛一句也没发挥出来，有点懵逼地眨了眨眼。
“那东西数万年来一直守护着翡蓝，是保护，也是限制，最重要的是翡蓝不能只依靠先祖留下的力量苟延残喘。”
“我想九洋也会是一样的意思，最初可以是翡蓝神殿的祭司，然后是所有拥有灵魂之焰，能够学习，并创造知识的族人——我们总会想出维持防御魔法层的办法，塞壬海族也不该只是姆雅王鱼一个人的传承。”
七海蓝紫色的眼睛望向苏洛，眼底闪烁着流光溢彩的波动。
“等到你们下次来翡蓝的时候，一定会惊叹这里的变化，即使没有翡蓝之心，生活在这里的人鱼们也会守护自己引以为傲的故乡。”
苏洛微微一怔，随即释然地笑了起来，朝美貌的人鱼伸出了手：“嗯，我会一直期待着。”
七海看了看她的手，有些别扭地伸出自己有着鱼蹼的手，与苏洛轻轻握在一起，完成了这个属于陆上种族的友好仪式。
“说起来，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七海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收回了手，他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直接表达自己情绪的动作。
“我们会前往以撒帝国的伊苏塔恩，去完成一个……与我私人意愿有关的任务。”苏洛想了想，回答道。
“跟克拉肯的研究有关？”七海敏锐地察觉到了关键，从深海秘境回来之后苏洛就像隐藏了什么秘密一样紧张兮兮，眼下他终于明白了原因。
“嗯。”苏洛垂下眼角笑了笑，随即抬头看向了美貌的人鱼，“七海呢？未来会留在翡蓝城吗？”
“在解决防御魔法层的问题之前，我都会留在这里。毕竟继承「守护之力」的我比九洋更加擅长这方面的魔法。”七海微微蹙眉，“不过一直待在这里可就饶了我吧，迟早会跟九洋那家伙两看生厌最后发展回你死我活的状态。”
人鱼说着不自觉地耸了耸肩，这个动作颇有陆上人类的风韵，让他身边的米娅忍不住偷偷抿了抿弯起来的唇。
“所以搞定这一切之后，我还会回到陆地上旅行的，米娅也会更喜欢那样的生活。”七海看了身旁的橘发少女一眼，他少有这样直白说话的时候，尖尖的耳鳍漫上一丝红，逃避似的加快了语速。
“你就当「塞壬魔音」在某个地方闭关修炼去了吧，等到能再次登上舞台的时候，我一定会为世界献上更加动人的歌声。”
“希望那时候我能抢到超人气歌者的演唱会门票啊。”苏洛期待地说道。
“我会记得给你留几张特等席位置的。”七海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深海之中的夜还很长，皇宫中的晚宴依旧在继续，这是真正的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短暂而宝贵的轻松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六千收尾大放送w终于要前往伊苏塔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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