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调侃
考完最后一科，徐老师让同学们在教室等着开会，交待一些假期的相关事宜。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高一的最后一次班会，也是高一九班的最后一次班会。
下次再回学校，大家都会被分到新的班级，当然，也有人会留在原班级，这一切，都要等到新学期开学才知道。
徐老师敲了敲讲桌，脸上洋溢着极其罕见的微笑，嘴中说的都是一些熟悉的叮嘱，说到最后，她才波澜不惊地提了几句新学期分班的事。
开完班会，班长组织同学们大扫除，季秋梓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站在一旁看着，有人的情绪比较低落，不知道是因为考砸了，还是因为分班的事。
季秋梓回想了一下，当初知道施琳和自己不同班，她也没什么感觉，反正就住在对门，在学校见不到，回家也是可以见到的。
施琳瞅着季秋梓站在那里发呆，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兴致勃勃地说道：“大扫除啊！动起来！”
“以前值日怎么不见你这么勤快？”
“最后一次大扫除，我勉为其难参与一下。”施琳将手中的抹布叠成一个小方块，擦着满是划痕的课桌。
季秋梓环顾四周，好像没有她可以做的，然后扭头就看见宋思佳在讲台上冲她招手。
季秋梓放下手中的书包，朝讲台走去。
“秋梓，你先拿水桶去接水，我擦完讲台去和你一起提回来。”
“好。”
看着这只熟悉的水桶，季秋梓又想起令她不开心的事情。
这个时候正是打扫卫生的高峰期，厕所接水的人很多，季秋梓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都不见里面的人少一点。
“需要我帮忙吗？”
身后忽地响起了一把低沉清冽的嗓音，被夏天的风裹进一片潮湿的空气里。
季秋梓转身看见傅隐站在他们班门口，拒绝的话刚想说出口，但想起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女厕所，她下一秒立刻脱口而出：“好啊！”
傅隐接过水桶，走到男厕所里面去，等他出来时，季秋梓上前说道：“给……”
结果傅隐直接没理她，径直往九班走去，季秋梓迈着小步子跟在他的身后。
这时宋思佳刚好从教室走出来，看见一前一后走来的两个人，她立刻把施琳叫了出来。
傅隐把水桶提到了教室的讲台上，便转身走了出去，脸上的笑看起来有点礼貌的味道。
季秋梓微微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等傅隐走远，施琳和宋思佳把季秋梓拉到教室外面，不怀好意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啊？”
季秋梓看着挤眉弄眼的两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如你们所见，好学生乐于助人呗！”
“我怎么不见他帮别人啊？”施琳可不相信什么乐于助人的鬼话，傅隐在学校虽然对谁都彬彬有礼，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明眼人都清楚那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
“收起你们的八卦之心，赶紧打扫，我还要去我爷爷家啊！”
季秋梓话一说完，就快步走进教室找活干，被她们那么调侃，她还真有点受不住。
施琳和宋思佳相视一笑，耸耸肩都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家里，季秋梓就在家里收拾东西，每次放长假去爷爷家小住一阵，是她多年的习惯，而且她听说爸爸给爷爷弄了一个小花园，她一直没时间去看看。
“不用手这么多衣服，这次去两一个星期就可以了。”陆佳从外面走进来，帮着季秋梓一起收拾。
“为什么啊？”
“我帮你找了个大学老师给你补数学。”
有补课这种事吗？高中三年她都没有补过课，怎么这次会有补数学这件事呢？
见季秋梓不说话，以为她不想，陆佳接着说道：“你大伯说，你的数学太差了，会拖你后腿的，先去听听看，实在听不懂就多问问。”
补课这种事会不会影响到别人啊？应该只会影响她自己吧！
“好，我去。”
爷爷住的地方在郊区，周围的人家不多，来这里的车辆也很少，陆佳开车把季秋梓送到门口就赶着上班去了。
沐浴了半个世纪的风雨的老房子十分古雅，青瓦屋顶，朱色细棂窗半掩着，窗旁有几株修竹挺立着，门就是很普通的雕花镂空大铁门。
这个老房子自带了一个大院子，进门左侧是一个小池塘，右侧原先是大菜地，后来爷爷让爸爸将一半的菜地改成了花圃，在房子与花圃中间，是一个用竹子搭起来的架子，里面有爷爷安置的一套桌椅，架子上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蔓，像一个天然屏障。
奶奶昨天就知道季秋梓要来，一大早就坐在院子里等着。
季秋梓把东西拿到房间放好，便走到院子里的桌边坐下，只见奶奶慢悠悠地沏了一杯茶，放到季秋梓面前，季秋梓拿起杯子，轻轻啜了一口，茶的苦涩味立刻占据了她的味蕾。
“奶奶，你不是不喜欢喝茶吗？”
“还不是你爷爷，说茶喝不完会过期，让我也尝尝，只是这东西我实在喝不惯，你来了就泡点给你喝。”
季秋梓刚进房里，没看见爷爷的身影，“那爷爷去哪了？”
“大早上就出去散步了。”
爷爷年轻的时候当过兵，退伍之后就到了粮管所工作，即使退休了，也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去晨练。十年后的爷爷奶奶依然健在，所以她在老人面前表现得还算正常。
快到中午的时候，季政宏才背着手一摇一摆地回来，看见季秋梓坐在院子里，拉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当被问到成绩的时候，她不由得心虚。
以前她成绩虽然不好，但还不到特别差的地步，可她刚穿回来，心思压根不在学习上，真怕最后成绩出来的时候，她考了个年级倒数。
季秋梓打哈哈糊弄了过去，也恰巧到了饭点，季政宏也没在问什么。
季政宏只有两个儿子，也就是季秋梓大伯季信和她爸爸季帆，到了季秋梓这一辈，她是最小的，有一个堂哥和堂姐。
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就她和身为季家的长子季向轩被关注得最多。
一个星期过得很快，陆佳来接她后竟然就直接去了补课老师那里。
季秋梓还什么都没准备呢！不会一去就要做题吧！
“妈，不如明天再去？”季秋梓试探性地问道。
陆佳淡淡地抬了眼皮，颇为无情地说道：“不行。”
从车内后视镜看见季秋梓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又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去见面而已。”
听到这句话，季秋梓内心没那么忐忑了。她从小数学就不好，小学有一次考试考了个四十九分，还被数学老师夸奖了一番，也幸亏有那位老师的鼓励式教育，不然她早就放弃学数学了。
大学教数学的老师，不会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吧！
刹那间，季秋梓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笑得很温柔的面容，随即她又甩甩头，刻板印象不可取，万一是个年轻的小姐姐呢！
那位老师的家竟然就在她家附近的一个胡同里，那一片都是老式的居民楼，邻居之间氛围也很好，在那里，季秋梓看见了人间烟火气。
去的路上，陆佳只说了老师姓何，其余的她也不清楚。
路过一家小卖铺时，陆佳停下来买了一箱牛奶，然后塞进了季秋梓手中。这要是搁在十年后，都要被有心人举报说老师收礼。
何老师家住在三楼，楼道有些窄，只能过一个人，季秋梓跟在陆佳身后，不知道为什么，等站在门口时，季秋梓原本平静的心情竟然变得紧张起来。
来开门的是一个女人，年龄看起来和陆佳差不多，这就是那个何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