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冤家路窄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英语课。
班主任徐老师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老师,在季秋梓的印象里,徐老师的性格还算温柔,唯一不好的就是偏心,尤其偏心英语课代表——赵苒苒。
赵苒苒这个人处处和她作对,她就不明白她这个小透明,哪里值得她这么关注?
这个答案,直到有一次她和赵苒苒值日的时候,她才知道。
正值冬日,那个值日小组的其余四个女生,没人愿意碰冰得刺骨的冷水,所以赵苒苒这个值日小组长就把擦黑板的活分给季秋梓。
季秋梓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肚子,皱眉看着她,脸上的不情愿可以说是非常明显了。
赵苒苒见季秋梓站着没动,不高兴地说道:“怎么?你不愿意?其他人都没意见。”
其余几个女生拿着扫帚和簸箕,纷纷做着自己的事,她不擦,就没人会擦,最后还要被学生会扣分。
纵使季秋梓再不情愿,她也只能认命地拿起那团脏脏的抹布,扔进装着冷水的桶中。
黑板擦到一半,她就被不知从哪里扔来的一团抹布吓了一跳,浸湿的抹布被扔到了她的脖颈处,冰冷的水珠顺着她的颈项滑进她的衣服里,她冷得直哆嗦。
季秋梓生气地扯下抹布,看向后面,结果看见赵苒苒笑得幸灾乐祸的,“不好意思啊!我原本是想扔进你旁边的水桶里的。”
季秋梓知道她是故意的,可看着她身边的三个女生,她还是咬牙忍了下来,算了,她们人多势众的,即使闹开她也不占上风。
她转身把剩下的一半黑板擦完,然后拎起水桶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把水桶里的脏水倒干净,又将抹布放在水龙头下揉搓着,一系列的动作做完,季秋梓准备回教室时,赵苒苒和其余的几个女生堵住了她的去路。
看见对方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她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我想早点回家。”
“说的什么话啊!我这是来和你道歉的。”
季秋梓的示弱在赵苒苒面前并没有任何作用。
一个女生走过来拿走季秋梓手中的水桶放在一旁,那是班上的集体财产,是不能损坏的。
赵苒苒摸着季秋梓的头发,故作惋惜地说道:“我看你性格这么孤僻,在班上也没几个朋友,就想和你交个朋友。”
话音一转,赵苒苒恶狠狠地说:“谁知道你竟然不领情呢?”
她的手掌最后落在季秋梓的脸颊上,一个巴掌印立刻显现出来,脸颊上辣乎乎的痛感,让季秋梓清晰地感受到,她被打了。
以前不管赵苒苒怎么对她冷嘲热讽,她都不在乎,也不想知道所谓的原因,只因为她清楚,霸凌者欺负人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你……”还没等季秋梓说完话,其余的几个女生就拥了上来,那一瞬间,她想到的只有护住自己的头和脸。
被推攘到角落打了一通,赵苒苒打了她那一巴掌后,就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等她觉得差不多时,就大发慈悲地说道:“好了,欺负得太狠,以后还怎么做朋友啊!”
几人离去多时,季秋梓仍然可以听见回荡在走廊的欢声笑语,凭什么施暴的人可以笑得这么开心,凭什么从小到大,她都要被这么欺负,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不合群的人就要被攻击?这是谁规定的?多年压抑在她心中的情绪在一刻爆发了,她搂着受伤的身体在卫生间嚎啕大哭,除了哭,她好像也不能做什么。
还有一个学期,等分科后,她就不和赵苒苒在一个班了,她再忍一个学期,到那个时候,就什么都好了。
季秋梓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她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来找自己的施琳。
施琳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脸上清晰可见的掌印,生气地问道:“是不是赵苒苒那个贱人?她想干什么啊?你等着,我一定给你打回去。”
季秋梓拉住施琳,担忧地说道:“不用了,被叔叔阿姨知道你打架,你肯定会被骂的。”
“不会,我爸知道了,他只会觉得我见义勇为。”施琳甩开季秋梓的手,往学校走去。
“晚自习都结束多久了,学校早没人了,而且我真的没事。”
“这叫没事?”施琳无奈地指着季秋梓的脸。
“如果让阿姨看见你这个样子,她能直接冲到赵苒苒家里揍她。”
季秋梓想起昨天陆佳出差前的叮嘱,瞬间红了眼眶,她不想让妈妈担心。
“算了,还是别让我妈知道。”
“为什么?我不懂。”施琳很不理解,小孩子在外面受欺负,都会回家和父母告状,可季秋梓倒好,从小到大被欺负了,都生怕陆佳知道,好像犯错的人是她一样。
看着季秋梓沉默不语的样子,她气不打一处来,气赵苒苒的嚣张,也气季秋梓的懦弱。
“安安,你必须要学会反抗,学会保护自己。”
“反抗只会让对方下手更狠。”季秋梓小时候被欺负时,也是会反抗的,她又不傻,哪能就那么让人打,可反抗不仅没用,还会让对方更加变本加厉。
久而久之,她不仅不再反抗,而且还反思是否是自己的错,才会让别人这么讨厌自己。性格上的缺陷,让她变得很软弱,她以为自己不会有朋友,可施琳的出现,让她知道自己也是被喜欢着的。
“别和我说这种屁话,这些话我都听腻了,你不反抗,她们只会觉得你好欺负。”施琳冲着季秋梓吼了一通,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又软下心来抱着她,有些无可奈何。
第二天课间操时,施琳走过赵苒苒的身边,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放学后小巷子见,姐姐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巴掌。”
施琳都下战书了,赵苒苒怎么可能不接,一放学,她就带着人往学校后面的小巷子去。
“我记得我之前说过,季秋梓是我罩的人,谁都不可以动她,你他妈没听见是吧!”
“有本事你……”
赵苒苒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施琳直接一脚将她踹翻在地上,动作快得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施琳骑在赵苒苒的身上,在她的脸上连续扇了好几个巴掌,赵苒苒带来的人见状赶紧上来帮忙。
霎时间,现场乱作一团,施琳力气很大,有人扯她的头发想把她从赵苒苒身上拽下来,她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打赵苒苒的动作就没有停下来过。
“老师,我朋友就是她们打的。”
听见季秋梓的声音,施琳顺势从赵苒苒身上爬下来,往地上一躺,捂着胳膊一个劲地叫苦不迭。
这个操作属实让周围的人看不懂,知道季秋梓带着老师和门卫叔叔过来,她们才知道施琳的用意。
看见施琳捂着胳膊在那里喊着,季秋梓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指着其他几个女生说:“老师,就是她们打的人。”
值班的女教师生气地吼道:“你们几个都给我去值班室。”
季秋梓把施琳扶起来,替她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施琳冲她眨眨眼,小声的说道:“可以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没事吧?”季秋梓没回答她的问题,她知道施琳不会不管这件事,所以一放学没看见她的身影时,她心里就有了想法。
“没事,她们能把我怎样?”
季秋梓摸着她脸上的伤痕,一看就是被指甲刮的,破了皮,还在渗血。被这么一摸,施琳感觉脸上有点疼,“嘶——”
一定是刚才有人拉她时挠的。
扶着施琳后面慢慢走着,“待会我们就咬死了是她们先动的手,反正那里没有监控。”
施琳叹了一口气,“你要是把这个小心思用起来,也不至于会被赵苒苒欺负成那样。”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会保护自己,你不要和她们打架了。”季秋梓的眼眶有些泛红,她不希望施琳因为自己受伤,那种感觉比她自己被打还要难受百倍。
赵苒苒那帮人站在值班室,季秋梓才看清楚她们有九个人,还好她把老师叫过去了,不然就算施琳学过散打,也可能会吃亏的。
“说说,因为什么事?”
赵苒苒擦着眼泪无辜地说道:“老师,是她先踢我的,就因为她看不惯我。”
施琳看着她那一副矫揉造作的样子,不屑地白了她一眼。
“她看不惯你,想要打你,所以你叫了八个人去看你被打?”女老师见惯了这种女生,在老师面前装着乖巧的模样,一出学校,活生生一个社会上的小太妹。
“是这样的。”赵苒苒一个劲地点着头。
事实确实是这样,连施琳都觉得没错,可女老师不这样认为。
“你们当我瞎啊!我过去的时候,明明是你们围着她打。”
这时,有人走进值班室,不是别人,正是施琳的母上大人,高一(5)班的班主任苏清桐老师。
苏清桐眼神淡淡地扫过站在一旁的施琳,随后笑着问女老师:“这是怎么了?”
“打架啊!”
“是赵苒苒昨天在厕所把安安打了,我想要她们道歉,然后她们就让我在小巷子那里等着,后来就被她们打了。”施琳说到后面有些心虚,她可不敢保证在苏清桐面前撒谎不被揭穿。
“真的?”苏清桐走到季秋梓面前,果真看见她脸上的掌印,虽然没有昨天那么明显,但还是可以看见的。
“这可是校园霸凌啊!不行就直接叫家长!”苏清桐一脸严肃地看着赵苒苒她们。
一听到叫家长,赵苒苒立刻慌了,“老师,我知道错了,求求您,不要叫家长。”
“不行,这种事情太恶劣了,是一定要叫家长的。”
赵苒苒见苏清桐态度这么强硬,差点没跪下去求她,她还没跪,老徐的到来就扭转了整个局面。
“就是小孩子打打闹闹嘛!道个歉就行了。”老徐对赵苒苒的偏心,施琳和季秋梓是见识过的,只是偏心到这种地步,未免也太过了。
老徐把苏清桐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她的英语不错,我们班可就靠她比赛,为校争光了,只要她们矛盾解除,互不干扰,就可以了。”
“徐姐,这不行的。”
即使苏清桐再怎么不乐意,最后在老徐的搅和下,以赵苒苒向施琳和季秋梓道歉草草结束,并再三保证不会挑起同学之间的矛盾。
从那之后,赵苒苒虽然没有再打过季秋梓,但还是会时不时地找她麻烦,分科之后,她去了苏清桐带的文科班,赵苒苒去了理科班,她也没有什么机会来找她麻烦。
赵苒苒不过就是仗着她英语成绩好,才得到老徐的偏心,刚好,她这次穿越回来,其他科目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唯独英语,她记得不能再清楚了。
这时,赵苒苒来到她面前收习题册,她一把抽走季秋梓的习题册,走时还不忘丢给她一个白眼。
很好,这更加坚定了她“谋权篡位”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