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且观赏
刚到大堂，看见老人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酒葫芦，目光呆滞的看向外面。
余亮也跟着看了看外面，没啥稀奇的，走近老人晃晃手道：“师父？你咋了……想师娘？”
老人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余亮上下打量一番，随后起身只手探向他的心口。
看了看老人严肃的脸，又看了看自己胸口上的手，余亮沉默了，而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刚想后退大骂“老不羞”，就感觉一股暖流从心口处进入，如闪电般在体内一窜又回到起点，顿感浑身一阵舒坦。
“嗯——？！”老人猛然抬头睁大眼睛，不可思议般定定的盯着一脸享受的余亮。
而后又运气一探，同刚刚一样，一眨眼，探入的真气闪电般绕体内一圈后就回来了。
确认无误后，老人笑了，含泪大笑道：“哈哈哈……天意……这就是天意哈哈哈……”
昨晚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这小子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权当是给自己养老送终了，但刚刚不甘心的探了一番，确实是看走眼了，不是天才，而是根骨无缺无瑕的绝世天才！
余亮看着老人盯着自己大笑，想着，摸了一下自己胸口，眼泪都笑出来了？
啊这！
余亮缩着脖子咽了咽唾沫，道“师父您…您别吓我，我害怕……”
老人调整一下心态，没管余亮怎么想，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兴道：“过来拜师！”
“不是拜了吗？”余亮疑惑问道。
“昨天是你自己拜的，我没同意，现在正式过来拜！”老人说着回身坐下。
“哦。”
撇了撇嘴，余亮依言过去跪下，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而后磕了三个响头。
老人看着余亮不伦不类的拜师礼，摇头笑笑也不多言，而后亲自扶余亮起身，越看越喜欢。
余亮坐下后被盯着看了许久，只觉如芒在背。
“咳咳，师父您……对了师父，您是什么段位…不，是什么修为境界，厉不厉害？”
余亮受不了尴尬，找了个话题，也是自己蛮关心的事。
老人闻言道：“现在…归真境。”
“归真境？”余亮听着一头雾水。
接着老人的声音又悠悠传来：
“共有九境，一境九重山。一为锻体，锻魄熬筋。二为蜕凡，力劲千钧。三为归真，内劲化气。四为破障，破命延寿。五为山海，天地山海皆可游。六为昭日，气如昭昭煌日。七为齐天，与天同势日月臣服。八为自然，蓄意于身指日飞升，九为登仙。”
“哇……”余亮痴痴的听着暗暗乍舌，“真能成仙吗？”
“不知道，从未见过。”老人摇头道。
“哦……那师父您才第三境呀！”余亮转念一想，脱口而出。
老人转头瞪了余亮一眼道：“怎么，怕不够教你？哼！老夫当年可是半步齐天！”
“那就好那就好”余亮想着，没敢说出口，一脸庆幸。
“哼！”
老人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的哼了声，也并未跟余亮一般见识，老人盯着他的双眼，沉声道：
“昔日我与你有救命之恩，今日你亦拜我为师，待到他日，你需替我办一件事！”
“啥事？”余亮疑惑的问。
“你先允我。”老人继续道。
余亮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感觉有圈套，转了转眼珠又摸了摸胸口，一脸嫌弃的摇头道：“不行，你得先告诉我什么事，不然我不答应！”
见余亮的动作和表情，又结合先前看自己的怪异眼神，老人也是一脸鄙夷之色，道：“臭小子，想什么呢，替老夫杀一个人！”
原来是自己想歪了，余亮挠挠头有些尴尬，听完老人的话又有些纠结，
“杀人，我……”余亮又想起之前险些被杀的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杀人放火的事我不做。”
老人轻笑道：“呵，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我说了不算，你也别想逼我杀人！”余亮有些生气，以为老人威胁自己。
“好，倒也硬气！由不得你，亦由不得我，你现在不想杀人，我不逼你……”老人说着喝了口酒，然后指着余亮的心口，
“你的心会变硬的，到时候再替我杀！”
“哼！你自个的仇自个儿报，我可不会成为什么杀人狂魔！…”余亮愤愤说道，想着小说里的剧情拍了拍胸口，
“我可以要成为盖世大侠，行侠仗义，仗剑江湖的！”
“哈哈哈……有志气！”老人扬声大笑，竖了个大拇指，而后晃了晃神，叹道：“但愿吧，明天开始修炼。”说罢，起身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后院。
老人站在亮余身前，背着手抬起几分佝偻的腰，道：“老夫传你仙元真诀，可修通天之境，学成之后丹田真气源源不断、犹如泉涌……”
“能成仙？”余亮打岔道。
老人顿了顿，“传说可以！”
“哦——！”余亮摇了摇头。
老人瞪了余亮一眼，见其闭嘴后，继续道：“再传你游龙行天步，学成之后身若游龙，步转万里！”
“嗯…这名霸气！”余亮点头点评。
老人吐了口浊气，继续沉声道：“吾有一刀—唤作八荒一斩，吾曾仗之纵横天下……”
“那个……我想学剑……可以吗？”余亮打断情到深处，开始追忆的老人。
“嗯——？为何！”被打断思绪的老人黑着脸问道。
余亮挠挠头答道：“我觉得…剑…比较帅！？”说完，目光试探性的望向老人。
“臭小子，我忍你很久了！别跑……”
就此，余亮的学艺开始了……
————
时光荏苒，转眼五年。
青河镇北，青河岭深处——
一身影从河中跃起，而后竟直接站立于河面，任水波涛怡然不动。
突然蒸腾起一阵白雾，待白雾散去，见其身影——身高近八尺，面若白玉，剑眉星目，随意的扎着长发，身着白衣翩翩，腰后系了柄微弯的长刀，左手握着一把三尺长剑——此人便是余亮！
“唉……估计是找不到咯！”
余亮立于河面，看着滚滚不尽的青河唉声叹道。
从三年前开始，一有空他就来这青河里，想找找看还有没有回去的可能，同往日一般不见半分线索。
“嗷唔～”
林中深处远远传来一声虎啸，余亮回过神来笑道：“嘿嘿，也不白跑一趟了。”说罢，以极快的速度向声源掠去，拉出一条白色残影。
寻至声源，是一只斑斓猛虎正巡视自己的领地，威风凛凛。
“哇哦！得有…七八百斤吧。”
站在树杈上，余亮自语瞒算着，而后一喜，道：“可好久没遇到这种大家伙了，嘿嘿…”
老虎依旧悠闲地巡视着领地，想着晚上吃什么，完全没有发现头顶还有一个人。
也没想着偷袭，余亮喊道：“嘿！胖虎！”
地上的猛虎大惊，连忙跳开数丈，目光寻声而去，见是一人站在高树枝叶之上，而后面目狰狞，对其大吼，
“嗷呜！”
“哎哎哎……”余亮摊了摊手，又掏了掏耳朵，“我也想跟你唠，可惜听不懂呀！”
紧接着，他右手握住剑柄，温声道：“我有一剑，虎兄…你且观赏！”
蹭——
剑光一闪，余亮已背立于猛虎身后，随着虎躯倒地的闷声，缓缓将剑收入鞘中，同时沉声缓道：
“抱歉胖虎兄，我不能目送你离去了，因为……那样就不帅了！”话音刚落，下一秒就笑出了声，
“哎呀呀…一个字—绝！嘿哈哈哈。”
转身看去，偌大的虎头还保持着生前的狰狞，但已与虎躯分离。
“可惜这虎皮咯……”
说着，将手中的剑放至腰后，与长刀别在一起，一手提起虎头，一手扛起虎躯，辨别方向后离去。
不久，行至一小木屋前，余亮停下喊道：“汤叔！汤叔？”
没人回应，余亮咕哝：“回家了？还是打猎去了？”
向前一跃，跳过栅栏将虎尸放下，坐在院中静静等待。
五年前养伤的那三个月，就已经与汤根叔取得了联系，汤叔家住青河镇西侧外围，日子还算不错，有个性情彪悍的老婆，倒是对余亮蛮好。
夫妻俩有两个儿子，大儿汤贵，小儿汤福，两兄弟合伙开了家铁匠铺，都已娶妻生子。
碰巧的是，汤福当年去送货，恰好碰到逃窜的斗笠人，不幸被砍了一刀，虽然没死却也伤得不轻。以至于余亮多次去汤叔卖猎物那条街却不见人。
木屋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余亮起身查看。汤叔正一手握弓一手提着只野鸡，从林中缓缓走来。
“汤叔！”
余亮招招手，而后挪开栅栏门跑向汤叔。
“哟！小余呀，哈哈……又来林子了，等久了吧。”汤叔满脸笑意。
“嘿嘿，汤叔…你猜猜我今天打了个什么？”余亮走到汤叔身边挑眉道。
倒也不奇怪，汤叔一边走一边猜道：“鹿？”
“不是。”
“野猪？”
“也不是。”
汤叔想了一会，看向余亮道：“不会是熊吧？”
“我也想吃熊掌呀，但它不多。”余亮耸耸肩，而后快步到栅栏前指着里面，笑道：
“请看……胖虎一只！”
汤叔顺着望去，一头巨虎尸首分离的躺在院中，转头见余亮笑盈盈的，随后淡淡说道：“哦，原来是大虫呀。”
“嗯？你不应该震惊吗？然后称赞我的厉害？”余亮打趣问道。
“早都震惊完了……”汤叔白了余亮一眼，进入院中，道：“也正好，过冬的都够了。”
几年来，余亮每次进青河岭，都会或多或少给他带一些猎物，大型猛兽也时常有，正如汤叔所言，他已经震惊完了。
翌日一早，余亮同汤叔去往青河镇，与当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