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谢家的实力
“皇上啊！臣谢家世代单传，老臣虽驽钝之资，却为大周鞠躬尽瘁，夙兴夜寐，只希望能为大周尽一份绵薄之力。没想到，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这让臣怎么和谢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这可是我谢家的独苗苗啊！”
朝堂上，谢斌声泪俱下，哭声穿透力极强，闻着为之悲伤，听者为之落泪。要不是知道他是装的，墨驰都能当场给他儿子哭丧。
“皇上啊！若是犬子是为大周而死，臣绝无怨言，如今，犬子却被那些心黑手狠的蛀虫合谋害死，臣心有不甘哪！犬子如今不过二十又一，正是青春年华，如今却惨遭杀害，凶手却依然逍遥法外，臣，虽生犹死啊！”
他刚说完，就有一位官员也站了出来，“皇上，谢家五世为相，五代人为大周效力，如今谢家独子遭此不测，若是不加以处置凶手，实在是让人寒心。”
只是还有人反对：“皇上，此事是不是另有隐情？杜，孙两位大人平日里安分守己，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谢斌眼一横，破口大骂：“你什么意思？杜家和孙家平日里草菅人命，鱼肉百姓，就是怕我儿查到，所以便诓骗他堤坝牢固，我儿担心百姓，亲自前去视察，没想到，那群黑心肝的无耻小人，居然提前蓄水，于当日开闸，害了我儿与镇北侯世子的性命。皇上啊，臣就这一个儿子啊！”
说道最后，他又哭了起来。宽大的袖袍不住的捂着眼睛，身体一颤一颤的，寂静的朝堂上，都是他一个人的哭声。
“臣……臣只恨自己无用，不能像镇北侯一般亲赴千里之外的江南，可怜我儿，死后连……连尸体都找不到，成了孤魂野鬼，无处安生，老臣，老臣都不知该往何处祭拜，更是一闭上眼睛，我儿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如何不心痛啊！”
他的声音忽高忽低，抑扬顿挫，听的人都是心里拔凉拔凉的，谢斌的话不仅能让他们感同身受，还能想到最本质的问题。
现在的他们，都是效忠于皇上的，就连一向中立的谢丞相，都被太上皇的人害死了独子，要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家里的老母，妻儿，年龄大的还有孙子，真要有一天，淮王的势力起来了，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那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越想心越凉，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把太上皇的势力压死，反正他都六十多了，哪怕是熬，也要熬死他！
“皇上啊！谢大人和沈世子冤啊！”
“皇上啊！不能纵容此违法乱纪，枉顾人命之徒在世间啊！”
“皇上啊！不能寒了天下士子的心啊！”
……
声音一个比一个大，薛郁担忧的看了看屋顶，要是真塌了，他该往哪跑？
下了朝之后，墨驰疾步走向养心殿，后面还有三个小太监，抱着三座用奏折摞成的小山。
“父皇，这一次，儿臣真的不能偏袒士族了！”他不管太上皇阴恻恻的脸色，和额头上凸起的青筋，“如今这些只是京官们的奏折，现在天下士子已怒，镇北侯又握着四十万朔州军，若是他们二人闹起来，不仅是儿臣的皇位，就连您的荣华富贵也会一去不返！”
“阿泽是我的外甥，亲外甥被人害死了，做舅舅的，没道理还把凶手供着，儿臣要给婧媛一个交代，也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登基这么久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和太上皇硬刚，皇权之争，向来都是你死我活，更何况面前的人是曾经差点害死他一家的人。
太上皇坐着黄金座椅上，阴险道：“你翅膀是真的硬了，可是你觉得，我会善罢甘休吗？”
“谢家五世为相，门下的学生，故吏，受过谢家恩惠的人遍布天下，镇北侯在军中素有威望。若是他们两家联合造反，儿臣不一定会死，但是父皇你，一定会出事。”见太上皇依然负隅顽抗，墨驰也不惯着他，直接挑明后果。
“士族已经不是当日的士族，儿臣也不是当日的皇子，父皇，您也不是曾经的开国皇帝！”
墨驰撂下话就离开了，只留下暴怒的太上皇在养心殿砸着东西。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陛下，京城流言四起，说您要让淮王登基，所以害死了谢止和沈泽，这会儿，百姓正往淮王府扔臭鸡蛋呢。”
太上皇只觉得胸口一痛，“噗！”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面前的紫檀木。
“陛下！”季太后见此，急忙冲过来，紧紧抱着他，给他顺气，“陛下，你别气坏了身子，士族没了就没了，可是我不能没有你啊！”
她虽然年过半百，但是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哭起来，更是风情万种，惹人怜爱。
“士族是保不住了，没想到这谢斌和沈阙，真敢拿自己的亲儿子下手，”太上皇干瘦的手摸上了季太后的脸，眼中温情脉脉，“别怕，我说过，你和骏儿想要的，我一定会给你们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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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云之霭四仰八叉的躺在凳子上，手里还拿着果子啃着，远远就看到谢斌穿着朝服走进来，“哟！哭完了？”
“你出的馊主意！”谢斌把官帽一放，急匆匆的喝了口茶，“那大蒜的味道太大了，一擦，眼睛都红了，眼泪止都止不住，我是一路哭着回来的。”
云之霭觉得挺不错，点头表示赞同：“这不正好吗？好让所有人都能深切的感受到你的失子之痛，这不是好事吗？”
谢斌一看他幸灾乐祸的样子就生气，说：“哼！这招也就能骗骗别人，路上遇到景王，他一路上都在问我是哪里买的大蒜，效果这么好，还说等哪天要给谢止哭丧的也要用。”
“景王……好久没找他喝酒了，”云之霭长出了一口气，说：“我今天在酒楼听书的时候，遇到了展容轩，他也听说了这件事，怕墨骋伤心，就特意来看看。”
谢斌斜睨了他一眼，不屑道：“展容轩？那家伙没个正形，也只有景王把他当成宝。”
云之霭倒是心平气和的劝道：“别这么说人家嘛，至少人家照顾小动物都是很细心的，我这次见他，怀里还抱着一只鸽子，胖乎乎的，特别可爱，要不是还能飞，我还以为是只鸡呢！”
“想景王如此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怎么就被展容轩那只黑乳猪拱了呢？”每每想到这里，谢斌就叹息痛恨，虽然觉得天底下没那个女人能配得上景王，但是展容轩，除了长得好点，武功高点，嘴巴甜点，有点臭钱之外，哪里能配得上景王呢？
“哼！人家沈泽年少有为，骁勇善战，一身正气，还不是被某个谢姓的黑乳猪拱了？”见四下无人，又好奇道：“话说，人家沈阙和公主只要再努力点，说不定还能再生一个，你呢？谢家以后不会真要断子绝孙了吧？”
谢斌没好气道：“断子绝孙倒还好了。”
“嗯？”
“我谢家，五世为相，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是天下文脉汇聚之地，这么一个家族，从我爷爷起，就被君王忌惮。到了我爹，更是如履薄冰，他脾气要是不臭一点，不得罪那么多人，让太上皇放松警惕，我谢家就完了。也幸亏他把当今皇上扶上了皇位，让我谢家的辉煌又续了一世，不然，我早被墨骏整死了。”
“所以，你不打算让谢止当丞相？”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谢止这小子，比我不遑多让，只是你想想，你要是皇帝，你的臣子不听你的，而听丞相的，关键是这丞相还都是一姓相承，文治武功都是天下第一，而且根基庞大，你觉得你能坐得稳皇位吗？那皇位，能坐得安心吗？”
“肯定不能。”
“当今皇上圣明，太子也会是一代贤君，但是再圣明的君王，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谢家，君王会忌惮，其他人呢，会嫉妒。将来必定会影响皇权，影响了皇权，很容易被攻击，很可能是满门抄斩，到头来，还是断子绝孙。”
“所以你才任由谢止招惹沈泽？”
“是啊，与其到最后谢家落得个门庭冷落，满门抄斩，还不如自己退场，至少退得体面，退得光芒万丈。谢止文韬武略，品行端正，对沈泽又矢志不渝，配得上他，只是沈阙那边就麻烦了，除非沈家出个老二。”
云之霭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犯难的挠挠头，“说不定，沈家真的能出个老二，但要是出不了老二，你家谢止不会终身不娶吧？”
谢斌摇摇头：“这不一定，要是沈泽是个榆木脑袋，和别的姑娘成亲了，谢止要么殉情自杀，要么带着沈泽私奔，不过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云之霭鄙视道：“有你这么当爹的吗？盼着自己儿子不娶妻？你这样，对得起你姐姐吗？”
谢斌的指节敲着桌子，澄清道：“我和我爹闹翻的原因，除了我姐姐之外，还有谢家的未来，我刚才给你说的话，也对我爹说过，我说完之后他就扇了我一巴掌，扇完之后，他就让我把谢止交给他来教，还说，谢家就算是退场，也要退得千古流芳，容不得半点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