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故人之后
她之所以紧张，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不确定母亲对她持有什么态度，到底是喜欢还是厌恶？如果是喜欢，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见过她一面？
所以余梦之更倾向于相信母亲讨厌自己。
这才是余梦之紧张的根源。
陈今朝感受到余梦之的担心，柔声说道：“不论是好是坏，我们都要勇敢面对，躲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余梦之闻言，果然看开了些。
点点头说道：“今朝，你说得对，逃避是没有用的。”
灵隐寺是临州香火最旺盛的寺庙，吸引着来自五湖四海的香客，除非灵隐寺闭门，否则每天都人满为患。
李天策已经事先通知李芷青他们将会到访，所以刚进入大门就有僧人前来迎接，李天策对余梦之说道：“梦之表妹，你们稍等片刻，我跟天南先去拜访姑姑。我们事先并没有通知她你也会过来，到时候我会让天南来通知你们。”
余梦之颔首。
一名僧人出现，领着陈今朝二人来到休息室等候。
“你说他们会谈什么？”余梦之语气忐忑。
陈今朝迟疑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劝说阿姨回归世俗世界，这可能还是李家老爷子的意思。你的到来，能给他们增加一些筹码。”
余梦之点头。
等待的时间越长，她越是紧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从未见过面的母亲。
这种感觉是陈今朝所不能体会的。
与此同时。
位于灵隐寺的一个小型佛堂内，一名身穿布衣的尼姑正跪坐在蒲团前，手中捻着佛珠嘴里不断诵念佛经。
吱呀——
大门打开，李天策兄弟二人入内。
尼姑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依然在虔诚礼佛，似是没有听见兄弟二人制造出的动静。
李天策上前一步问候道：“姑姑，我和天南来探望您了。”
这名尼姑正是二人的姑姑李芷青，也是当年李家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女儿，如今却遁入空门与青灯古佛为伴。
李芷青并没有停止捻佛珠，睁开眼问道：“你们来了。”
李天策笑道：“是，我们来了。”
李芷青转头看了眼李天策，思考片刻后说道：“天策，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年有余，你又成长了些，越来越像你父亲。在你的身上，我也看见了老爷子的影子。”
“姑姑过奖了。”李天策不卑不亢。
李芷青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倒也不是过奖，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尤其是北方大地，你的名字如雷贯耳。”
李天南暗自惊讶。
心说姑姑常年待在寺庙之中与世隔绝，又如何知晓外界发生的事情？
而且事无巨细，一清二楚。
李芷青转头看向李天南，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李天南一一回答。不过在面对李芷青之时，李天南明显感受到了股强大的压迫感，不由得看向身旁的兄长，李天策用眼神示意他不必紧张，李天南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近来可有大事发生？”李芷青问道。
李天策对答如流，将近一年来江南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李芷青，着重描述了韩家与苏家的倒台。
李芷青手中动作停住。
李天南关心地问道：“姑姑，怎么了？”
李芷青摇了摇头，感慨道：“弹指间二十年过去，世事变幻沧海桑田，犹记得我年轻的时候苏善水还是江南的王，而韩家那位则是号称东海三巨头之一。不曾想，二十年过去却落得如此下场。”
时也命也。
李家兄弟何尝不也为此感慨？
“是啊。”李天策附和。
“当初我想过这两大家族会倒台，只是没想到竟然会以这么不体面的方式。在这个环节当中，陈今朝是最重要的一环。”
李芷青却说道：“陈今朝此人，杀心太重，是徐汉臣手中的一把双刃剑。”
李家兄弟不语，这句话他们可不敢接。
李天策笑着说道：“陈今朝此人能力很强，不在我之下，姑姑可是对他有什么偏见？”
“不曾有。”李芷青摇头。
“说起来，陈今朝还是我的一位故人之后，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位故人。”
李天策和李天南闻言震惊，兄弟二人怎么都没想到姑姑和陈今朝的父母居然是故人，事情突然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李天南没忍住好奇问道：“姑姑，您的这位故人可是陈今朝的父亲？只是我也听说，陈今朝父亲在他幼时就已经离世。”
李芷青目光深幽，感慨道：“是啊，陈阳甫已经死了。”
李天策瞬间就明白李芷青不愿在这件事情上过多谈论，于是改口说道：“姑姑，您可曾有下山的打算？近些年来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想要多见姑姑两面。我这个当侄儿的也劝劝姑姑，回家看看吧。”
李芷青并没有回去的想法，答非所问地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应该都没吃饭吧，若是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与我一同吃素餐。”
灵隐寺的素餐乃是一绝。
李天南为难地看向兄长，看来姑姑没有回去的念头。
李天策向弟弟微微摇头，让他不必过于激进，然后李天策说道：“姑姑，我们就不在寺庙里吃饭了，不过我今天带了一个人过来，她想见您。”
“谁？”
李芷青隐约猜测到什么。
李天策嘴里吐出三个字，“余梦之。”
佛堂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李家兄弟不约而同感受到一股寒意从李芷青的身上散发出来，她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开口。
“姑姑，您怎么了？”李天南关切地询问。
“她是谁？你们为什么要让她过来？”李芷青语气多出几分冷漠，更是让兄弟二人摸不着头脑，李天南硬着头皮说道：“姑姑，您应该比我更清楚余梦之是谁吧？她是我们的表妹，也是姑姑的亲生骨肉。”
李芷青深吸了口气，足足过了十几秒之后才又冷漠地说道：“我不认识什么余梦之，更没有什么骨肉，你们是在怀疑我的过往么？”
“你们让余梦之回去，我不会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