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利益交换
余梦之呆滞地站在原地。
老爷子似乎对这个条件很满意，可她纠结的不是这点，而是余家怎么会用她的遭遇去跟苏家谈条件？
是不是在余家眼中，她若是能换取来更大的利益，也会随时抛弃她？
在这场谈判中，余梦之感受不到丝毫温暖，只有冰冷冷的利益关系，令她心底升起浓浓的失望。
余凌霄没有开口表态，像是在思忖。
长子余伯韬立即心领神会，皱眉对苏成民说道：“苏老，我觉得你有些老糊涂了。梦之是余家的掌上明珠，也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孙辈，怎么能用金钱衡量？”
苏成民脸上浮现出苦涩之意。
他跟余凌霄干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这是在讨价还价。
余家已经拿捏苏家的命脉，肯定会狮子大开口，苏家偏偏没有任何反击的可能。
余凌霄这时也开口了。
“老苏啊……”
“我们年轻的时候生死与共，为了闯出一番天地而筚路蓝缕，那时的我真没想到你我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苏景辉的所作所为，让我很愤怒，很失望！”
余正志也在一旁数落苏家的种种不是，还趁机提起当年余凌霄提携苏成民的往事，苏成民苦涩说道：“大哥，我知道苏家有千万般不是，可我就这么一个孙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吧？我收回刚才的话，可以将30的股权赠送给余家。”
起初他的打算是25而已。
余伯韬叹了口气，“都说了，不是钱的问题。”
苏成民一咬牙，“35，这已经是我的底线！”
以市值千亿来算计的话，这就是价值350亿的股份，也难怪苏成民会如此心疼。
不过这个数字，还没跌破苏成民的底线。
而今勾陈集团市值只有二三十亿而已，就算他拥有将近一半的股权，也就价值十几亿。可如果文复来能够带领勾陈崛起，他就算只剩下10的股份，市值也极其可观。
这笔账，苏成民算得很清楚。
余凌霄深深看了眼苏成民，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苏家。
苏家虽然是抱着余家大腿崛起的，可在崛起之后也在发展利益团体，如果余家执意狮子大开口的话，苏成民恐怕会选择将苏景辉送进去。然后通过其他人脉打点打点关系，让苏景辉在牢狱里呆个十年八年就出来，这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说……
适可而止，对谁都好。
余凌霄淡淡说道：“这些就相当于给苏景辉交学费了吧，以后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苏成民大喜，连忙摁着苏景辉的脑袋叩首。
这一幕幕让从社会底层中走出来的陈今朝感到不适，处处洋溢着封建礼制的腐朽气息。更令陈今朝不忿的是，余家居然将余梦之的遭遇视为筹码，向苏家索要天价利益。
还有丝丝人情味么？
彼时。
苏成民迟疑道：“那小辉他……”
余伯韬替老爷子说道：“让他出国学习学习吧，不然以后怎么接苏家的产业？”
一唱一和，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余家早就串通好了。
但苏成民依然得咬这个鱼钩。
苏成民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这就让小辉出国深造，今后不会再出现在余家面前。”
所有人都忽略了另一个当事人——余梦之。
余梦之暗自攥紧拳头，有种被人当成商品贩卖的悲凉，但她很快又将攥紧的拳头松开，在这种家族里女性永远都是联姻工具，她早就该有这种觉悟。
“梦之，你觉得呢？”余凌霄突然开口。
一屋子十几双眼睛落在她身上，余梦之心中压力陡增，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她很想反对，可她也知道反对没有意义。
“爷爷，我……”
话说到一半，一直沉默不语的余文栋突然打断女儿的话，闷声道：“老爷子，梦之到底是你的孙女，还是你手中的的筹码？”
“这种条件，我不答应。”
唰！
客厅内瞬间变得寂静。
余伯韬和余正志也诧异地看向三弟，往日里余文栋扮演逆来顺受的角色，根本不可能违背老爷子的意志。
他今天是怎么回事？
“文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老爷子只是不想跟苏老翻脸，他们可是几十年的好友。”余伯韬觉察到老爷子脸色有些难看，立即开口呵斥余文栋。
余正志亦不甘示弱，“文栋，你头脑发热了吧？快点向老爷子道歉，怎么能让苏老看笑话？”
余梦之诧异地看向父亲。
没想到，唯一在意她感受的，竟然是从来不怎么关心她的父亲。
他到底想做什么？
余文栋面无表情地说道：“大哥二哥，你们都领会错了老爷子的意思。老爷子常常说过，梦之是他最疼爱的孙辈，又怎么可能用梦之的遭遇去换取这种利益？若真这么做了，余家和老爷子都会沦为江南笑柄，你们是在帮老爷子呢，还是想害老爷子？”
“而且……”
“梦之是我的女儿，不是你们女儿。”
“她现在受了委屈，作为老子的我就应该替她伸张正义，我的提议是将苏景辉送去警察局，让法律来审判他的罪行。”
“爸，我说得对么？”
他把余凌霄架在火上烤！
余伯韬和余正志大眼瞪小眼，没想到余文栋居然将老爷子搬出来，可偏偏他们还不能反驳，否则就是给老爷子抹黑。
余凌霄深深看了眼余文栋。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对余文栋很不喜欢，甚至可以说讨厌。
不过余凌霄也不是简单之辈，温和地笑道：“文栋说得不错，梦之是我最疼爱的孙女，是我余家掌上明珠，我怎么舍得梦之受苦？文栋的心情我能理解，所以我觉得还是应由梦之自己来决定苏景辉的命运，不论梦之做出什么决定我们这些长辈都会尊重她。”
“文栋，你说是吧？”
余文栋眉头紧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被余凌霄反将了一军。
不出意外。
余梦之肯定会顺从老爷子的意思，换取苏家的利益。
一旦余梦之开这个口，余文栋也不得不尊重余梦之做出的决定，否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转头看向女儿，眼中满满都是复杂。
余梦之再次被众人瞩目，身为当事人的她只觉得肩上压力很大，几乎将她孱弱的身子压垮。在这个家族里，从来都是让她做什么，而没有在意她在想什么，喜欢什么。
这一次。
余梦之也不敢违逆老爷子的意志。
嘴唇刚动了动，此前默不作声的陈今朝突然握住余梦之的手，让余梦之诧异之余又有些惊慌失措，这家伙怎么能在余家对她动手动脚？
他们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余梦之尝试挣脱未果，急得脸色涨红。
陈今朝牵起余梦之的手，当着十几道诧异的目光说道：“梦之的意思是，让苏景辉接受法律惩罚。”
“梦之，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