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跨越万年的真相

    三人一同沿着阶梯，向着地底走去，每走一步，两旁都会亮起微弱的灯光，而一旦脚步落到下一阶梯，灯光就会随之熄灭。

    床榻在三人皆踏上阶梯后，便回归原位，在此地，柯洛尔不能感知到任何魔法元素，甚至连自身的力量会受到压制，坎多告诉他，从上到下，共九十九阶，而到了第八十阶，柯洛尔便与常人无异，而后每一步皆像是背负着万吨巨石前行。

    走上第九十阶梯的时候，柯洛尔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坎多在一旁扶着他，就在第九十阶站定，老头神神叨叨地念着错落有致的咒语，柯洛尔听了许久，才意识到，老头居然在施展神术。

    修为到了一定程度，便可在一定范围内自创规则，使用力量的方式也不再局限于已有的功法，神界之中的超位魔法师，往往会创造独特的魔法体系，来与天地共鸣，除了魔法师本身，并没有任何人能理解其含义。

    不过，独立魔法体系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可以赐予信徒与众不同的力量，一定程度上打破低等位面的力量限制，在教会系的修炼者中，便称其为神术。

    漫长昏沉的咒语，不堪入耳的音调，配合上老头疯疯癫癫，手舞足蹈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邪神赐予的神术，而且，柯洛尔也觉得，若是在战斗中，老头早就被一剑捅死。

    一盏茶的功夫转瞬即逝，老头的神术终于成型，只见他站立如松，神情豪迈，双掌画出一个完美精致的光球，向阶梯的尽头推去。

    柯洛尔期盼着惊天动地的神术，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盯了数秒钟，光球皆没有任何变化，柯洛尔全神贯注，感知一番，发现它居然就是个普通的光球。

    “老头，一个照明术差点没让你玩出花来，你是在演我啊？”柯洛尔鄙夷地向老头伸了一个中指，罕见的，老头居然没有用拳脚来教训他，而是反唇相讥道：

    “小子，有本事你来一个照明术！越是接近地下，此地对力量的压制就越严重，若是站在地九十九层，就是教皇来了也不要想动弹半个手指头！要是此地这么简单，我老人家还用担惊受怕这么多年？告诉你，你脚下的每一个阶梯，都是一个固化的神之领域！”

    神之领域？柯洛尔万万没想到，在卡诺位面，居然能接触到神之领域，以教典对神界的描述，就是天上的诸神，能展开领域者亦是凤毛麟角。

    是否有领域，并不代表实力，不过其却是寿元出现质变的象征，一个圣级高手也就能比常人多活两三百年，而且，随着年龄增长，气血枯败，也会变老变弱，就算成神，也不过就是加上千余年的寿元，大半还得归功于仙灵之气的摄入。

    也就是说，一个普通的神落入凡间，寿命也会随之缩短，年老之时，神火熄灭，重坠为人也并非没有可能。

    但展开领域却有根本性的不同，从记载来看，领域可以在修炼的任何阶段展开，甚至有一些得天独厚之人，出生便可自带领域。

    然而，绝大部分修炼者，则至少要在成仙为神之后，方有一点点的可能性展开领域。领域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外界的规则并不完全适用，于是，时光便难以在领域强者身上留下痕迹，以至于，在不少位面，唯有拥有领域者，才配称之为神，故而，领域亦被称之为神之领域。

    在领域强者配合的情况下，可以通过一些特殊方法，将领域从自身剥离，固化在一个地方，不过，除非油尽灯枯，否则几乎不会有领域强者愿意这么做。

    九十九个神之领域是什么概念？柯洛尔在地狱混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九十九个领域强者！

    咽了口唾沫，柯洛尔颤颤巍巍道：“天上有九十九个有领域的真神吗？”

    坎多扶着柯洛尔的肩膀，望着光球，双眸中尽是醉迷之色：“恐怕，如今的神界，的确也拿不出九十九个领域强者，一万年前，几乎牺牲了神界所有隐世的高手方铸成此地，数代寿元将尽光明神，战神，智慧之神等献出了自己的领域与生命，打造了一个绝世封印，其名为生死轮回，所谓死，指的是被封印之物，而帕丁城的人，则为封印带来一丝活气，生生死死，轮转不息。”

    回想起帕丁城的历史，柯洛尔有恍然大悟之感，帕丁城正对寒冰山脉，交通不便，经济落后，如今还依靠着王国的补贴度日。一万年来，帕丁城的统治者不知换了多少，却没有一人试图取消帕丁城的行政编制，还有不少王朝花大价钱修缮帕丁城。

    在弗洛卡尔大陆的历史上，就没有哪个国家的版图囊括着寒冰山脉，多是两大势力隔着茫茫雪山，遥遥相望，寒冰山脉乃是天堑，大军绝无可能翻过大陆之脊梁发动进攻。

    不过，若是全位面的大势力都不允许帕丁城的消失，自是另当别论，任何一个王国，都没有能力得罪和神界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各大势力，反正不过是个边陲之地，每年给一点钱，任其自生自灭就是。

    可是，究竟什么样的存在，能让神界作出如此牺牲，布下此大阵，九十九位大神的领域和生命，纵是魔王，亦不可轻视。

    递给柯洛尔一副墨镜，坎多指了指光球，柯洛尔将墨镜带上，再看向光球时，却发现，滤掉一部分光后，一栋宏伟的大门便伫立在阶梯的尽头，以地下的空间，门本应不大，但在柯洛尔眼中，大门却是无比广阔与宏伟，无论他如何想要探求门的尽头，却总是望不到边际，一扇门上，雕刻着可歌可泣的故事，述说着一个时代的落幕。

    一万年前，寒冰山脉被恶魔气息污染，无穷无尽的变异魔兽蜂拥而出，数天便吞噬了临近的两大帝国，全卡诺位面前所未有的集结起来，斗气，魔法，仙术，魔功争相辉映，无数英雄将热血洒遍大陆。

    七七四十九天后，恶魔的污染终于停止，被感染的魔兽与人不再拥有自我分裂和不死之身的能力，但数量却发展到过亿，而且，哪怕生前是个普通人，被感染后都拥有中阶武士的力量。

    全位面的修者与感染者大战数十年，天上的诸神都屡屡出手，终于逐步将感染者斩尽杀绝，并于寒冰山脉向外的几条主通道上筑城，以防止有漏网之鱼。

    就在全大陆要庆祝胜利之时，寒冰山脉的主峰却忽然山崩地裂，本是鹤立鸡群的最高峰被拦腰斩断，化作了与众峰几乎齐高的寒冰绝巅，卡诺位面的大地祖脉凝成一条万里之长的黑龙，打破了卡诺大陆的力量极限，甚至将战火烧到了神界。

    祖脉凝聚着一个位面三成的力量，除非有歼星级的实力，否者无人可与之抗衡，而卡诺神界并不存在如此高人。

    于是乎，神界的诸多大神决定牺牲自我，将祖脉封印起来，九十九个神之领域构成了一个层层叠叠的囚笼，将被污染的祖脉封印在帕丁城的地下，也就是现在柯洛尔三人所处的地方。

    或许此处外部看来就几百见方，却乃是将空间无数次折叠的结果，若是彻底展开，囚笼的面积由在弗洛卡尔大陆之上。

    祖脉乃生之极，恶魔气息乃死之极，诸神用生之力量锁住了死，用死之力量锁住了生，不过，随着祖脉的挣扎，生死平衡会被逐步打破，于是，便需要用鲜活的生命来维持封印。

    生死轮回大阵在各个大陆皆有阵眼，每隔十年，诸神在人间的代言者都会牺牲数万生命，来锁住祖脉，万年以来，卡诺大陆纷争不断，唯独维持生死轮回大阵，算是高层的共识。

    由于生死轮回大阵需要鲜血的祭祀，也为了世人能从恶魔恐惧中解脱出来，诸神与卡诺位面的高层便达成共识，逐步将对抗恶魔感染百年的历史消灭掉，最终，万年之前全位面的大战，以一场局部战争的规模留存在了历史中。

    万年前的战争，光明神一系封印祖脉牺牲最多，战争结束后，由众神商议，祖脉的封印之所便由光明女神教会掌管。而帕丁城的第一任城主和城主夫人，本体乃是光明女神座下两大圣战天使，帕丁城猎魔人小队便是他们的传承。

    不过，再传奇的故事，过了一万年，后人也不以为意了，如今，除了血祭还在进行，没什么势力愿意和帕丁城扯上关系，生死轮回大阵会使得所有圣级高手的力量十不存一，一个初入圣级者，会被直接打成六级，哪怕是迅速离开，也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修为，于是更没有任何高手愿意坐镇帕丁城。

    传奇落幕，岁月无情，一切的合理与不合理在时间的洗刷下，也逐步为人所接受，如今，知晓帕丁城中秘密的人，不过百余，他们掌握着世间的权力与财富，对他们而言，每十年血祭几万人并非难事，但无论经历多少次，每当血祭之时，总有人痛心疾首，老头是，坎多是，如今还要再加上一个柯洛尔·莫里亚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