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小修）
看到叶云峥的刹那，苏盼微张开嘴呆呆地愣在原地。
直到叶云峥来到她身边，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外套上的余热和男士香水味包裹着她。
苏盼眨了两下眼睛，喃喃：“叶云峥。”
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原本还在大洋彼岸的男人此时真真切切的来到了她的身边，站在她的面前，为她披上了衣服。
“我在，阿九。”叶云峥将她拥入怀，一手包住她的后脑勺。
一瞬间，鼻息间全是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苏盼这才终于相信叶云峥来了。
真的是他。
她紧紧攥着他的衬衫，抱着他。
两人无言相拥。
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过了许久，拿着手电筒的人开口了。
“墓园马上关门了，你们得走了。”
话音一落，叶云峥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僵了一下。
她不想走。
叶云峥轻拍苏盼的背，哄着她，道：“我们先走，明天我再陪你来看妈妈好不好？”
怀里的人儿沉默了会儿，然后才不情不愿的“嗯”了声。
“乖。”叶云峥松开苏盼，走到她面前背对着屈腿，“阿九，上来。”
苏盼看着眼前宽厚的背脊，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趴了上去。
叶云峥稳稳托住她，对保安说道：“麻烦带下路，谢谢。”
“好的好的。”
保安拿着手电筒走在前面，叶云峥跟着他走。
苏芸的墓在整座墓园的中上处，下去的路陡不好走。
保安说：“这个墓园啊有了几十年的历史了，我也在这儿守了几十年了……小心台阶，以前一直说要翻修，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是没动静。不少人都把墓迁走了，如今这里是越来越空，我老了，可能也守不了多久了。你们年轻人要是有能力也尽早把墓迁走吧……”
“不行。”苏盼闻言搂住叶云峥的脖子，一滴热泪掉下来烫的他脚步一顿。苏盼说：“妈妈最念旧了，记性也不好，我们的家就在城南的巷子里，迁了她就找不到了。”
“她也从不入我的梦，到时候找不到了怎么办。”
苏盼说着把脑袋埋在他的颈侧，昏昏欲睡，嘴巴喃喃强调：“不迁。”
月夜寂静，苏盼的话无一例外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保安叹惋，即使不迁这里也留不了多久了。
叶云峥偏过头去，郑重地说：“好。不迁。”
来到墓园门口，外面停了辆黑色宾利。
叶云峥小心翼翼地把苏盼放到后座上，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拿了一张放在中控台里的名片递给保安。
“这是我的名片，麻烦你把它转交给墓园负责人，就说争目投资想和他合作，届时我的助理会和他谈详细事宜。”
烫金的名片富贵大气，保安接过叶云峥递来的名片，点着头应道：“好的，我一定把名片给我们老板。”
“告辞。”
“再见。”
叶云峥上车，发动引擎离开。
保安捏着名片，转身回到保安室，他念着上面的名字给老板打去电话。
-
叶云峥开车来到临时入住的酒店。
把钥匙递给泊车小弟后抱着苏盼上了总统套房。
房间里亮如白昼。
苏盼哼哼了两句。
叶云峥边哄着边把苏盼放到床上，头顶亮光照着，苏盼哭红的鼻尖和眼尾清晰可见。
叶云峥抽出床头的湿巾纸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苏盼呓语：“妈妈……”
叶云峥心疼的握紧她的手，揽人入怀。
这一晚苏盼睡得很安稳。
一直有热量包围着她，让她很安心。
次日清晨。
有阳光照进来。
床上的两人相拥而眠，男人怀中的女人睡容恬静美好。
苏盼醒来时叶云峥还在睡。
眼皮下的黑眼圈又浓又重。
明明说要出差一个星期的，提前两天回来，得多累啊。
苏盼又心疼又高兴，千言万语只汇成两个字：“傻子。”
“那阿九高兴吗？”
听到这个词叶云峥唇角勾了勾，睁开眼，声音带着没睡醒的缱绻缠腻。
苏盼怔怔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告诉他：“高兴。”
叶云峥鼻音重重地“嗯”了声，“只要你高兴，那就有意义。”
“再睡会儿？”他又说。
“好。”苏盼抱紧他。
这场回笼觉睡到中午。
起床洗漱好后，叶云峥问她：“想去楼下吃还是在房间吃？”
“在房间吃。”
“好。”
十分钟后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
苏盼在餐桌落座，昨天除了早饭那一顿一直到现在都没进食，胃里早就空了。
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叶云峥也猜到了大概。
但他还是出声：“阿九，别吃太急，等会儿胃会难受。”
“哦。”苏盼听他的，慢了下来。
吃完饭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
又饭后休息了半个小时，叶云峥才带着苏盼重新去到墓园。
保安看到叶云峥从车上下来连忙走上前来说：“叶先生，我昨晚给我们老板打电话说了。”
这事他知道，中午的时候张卓汇报过。
他点头：“好的。”
苏盼昨天睡着了，不知道这件事，这时听到保安和叶云峥之间的对话好奇，“什么事啊？”
“买地的事。”叶云峥说。
“啊？”苏盼一愣，恍惚间好像记得昨天自己说了一些话。
她拉住叶云峥的手，掌心相贴，十指紧扣。
迎上叶云峥的目光时，扬起笑。
“谢谢你，叶云峥。”
话音刚一落下，温热的薄唇也随之落下来。
叶云峥看着她，“阿九，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我心甘情愿，不用说谢谢。”
微风携带着他好听的声音飘进耳朵，在她的心鼓上重重一敲，震感牵动全身。
谢谢你，叶云峥。
我真的，感到很幸福。
……
来到苏芸的墓碑前，叶云峥认真的向她鞠了一躬。
“谢谢您，生下阿九，让我可以遇见她，娶她为妻。往后时光，只此一人。”
苏盼站在一边，他们的双手仍紧扣着。
黑白照片上的年轻女人依旧微笑着，注视前面相爱的两人。
苏盼和叶云峥没待多久就走了。
身后，那捧风信子随风而动。
离开墓园，叶云峥提出想看看苏盼曾经生活的地方。
苏盼便带他去了城南巷子。
车子在巷口停下。
苏盼拉着叶云峥往里走，她说：“我家在最前面，门口有一块很大的坝子，特别好认。我小时候经常和朋友在那儿玩，那时妈妈就坐在小板凳上择菜看着我玩。”
如今巷子空了许多，一路走过来，没有几家门是开着的。
苏盼给他指，“这是二丫家。”
“她小时候有可多的糖果了，我们都喜欢找她玩。她最喜欢和我玩，我们还对着神仙像结拜过呢。”
“可惜自从我搬走后就和她断了联系。”苏盼语气低了下去，眼睛里全是对年少时的追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叶云峥捏捏她的虎口安慰她，苏盼回过头来冲他笑了笑。
“我没事。”
路过一家门口贴着门神像的房子，苏盼突然激动起来，指着上面已经褪色到快要认不出来的神像说，“这就是小胖家。”
“他是我们这里最混的小霸王。仗着小时候身材壮总是喜欢拽我的小辫子，整个巷子里其他孩子的辫子他都拽过，不过最常拽的还是我的。但是到后面他就不敢扯我辫子了。”
“哦？”叶云峥眉梢上挑，看着这扇门的眼神不善起来。
小男生的那些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阿九做了什么？”
“我咬他。”苏盼说，“他只要扯我辫子我就咬他胳膊。”
“时间长了他就不敢再弄我了。”
叶云峥摸摸她的头，“想不到我们阿九小时候还是个女汉子呢。”
“那是。可厉害了。”苏盼顺竿爬。
叶云峥宠溺地笑出声。
再往前走就到了苏盼小时候生活的家。
一间小平房。
门口确实有一块坝子。
苏盼站在门口，看着脚下的坝子，倏地黯然神伤起来。
她低低呢喃：“怎么这么小了。”
小时候以为广阔的地方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方寸大小罢。
灰褐色的大门紧锁着，灰白色的墙壁上有一个大大的“危”字。
原来温馨的港湾现如今成了一间危房，随时面临着被拆掉的风险。
苏盼遗憾：“本来还想着说带你进去看看呢，现在……我们就在周围转转好了。”
说着，苏盼牵起叶云峥在周围转了转。
她带他去了她上学的学校，因为是周末，学校没开门。
两人偷偷翻墙进去的。
从上学以来苏盼都是好好学生，人生第一次翻墙还有点心慌。
叶云峥先翻进去，接着站在墙根下双手上举接住苏盼。
平安落地后苏盼还心有余悸，“呼~原来翻墙是这种感觉。”
叶云峥拍去她身上的灰尘，笑问：“感觉怎么样？”
“有点刺激。”
这些年来，学校翻新多次。
好多地方都变了。
没逛多久两人就被值班的保安发现了，被发现的两人一路狂奔。
跑出了校门。
身后的保安追不上只好放弃。
两人跑到街角，靠着墙喘气。
视线撞上时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上了车，苏盼便昏昏欲睡起来，上下眼皮直打架。
叶云峥看出她的倦意，倾身过去调节座椅，“你困了就睡，到了我叫你。”
身体慢慢放平，苏盼撞进上方那黑如曜石般的瞳孔，说了声好。
叶云峥上手揉她的头，转身打开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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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盼再醒来时，耳边是呼啸而过的晚风，风过树梢，树叶沙沙作响。
似乎是感觉到背上的人醒了，叶云峥出声：“醒了。”
“嗯。”苏盼懒哒哒地应，待完全睁开眼才发现此时并不是回酒店的路，定睛看去——
月老祠？！
这是去往月老祠的路！
“你怎么……”苏盼一时失语。
她没想过叶云峥会背着她来月老祠。
月老祠修建在山上，从山脚上去足足有千多阶石梯。
“你是兆城人，娶兆城的姑娘就得照着兆城的规矩来。”
兆城有个风俗，嫁娶时需要男方背着女方去月老祠请愿，整个期间不能让女方的脚落地，而且请愿结束后还要继续背着女方下山，是为——从一而终。
可随着兆城的发展变化，这项风俗早已没什么人遵从。苏盼不知道叶云峥是从哪儿听来的。
她回头望了眼，路程已经过了大半。
说心情没有起伏都是假的。虽然拜月老祠已经不再必须，但此时叶云峥遵着这个风俗稳稳背着她一步一个台阶的往上爬，给足了她仪式感，也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她被这个男人真心的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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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月老祠，苏盼赶紧踮起脚给叶云峥擦汗，满眼都是心疼。
叶云峥笑着佝下腰，方便苏盼。
平复了下气息，叶云峥牵起苏盼的手，“走吧。”
两人走进月老祠，在月老神像下许下至死不渝的誓言。
请完愿，叶云峥背着苏盼下山。
此时天色未晚，落日虽已西沉，但天边的云彩依旧闪耀，足以照亮他们下山的路。
万般寂静中，苏盼忽地开口：
“叶云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