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叶云峥带她坐到了vip席，离舞台最近，观感也最佳。
忽然，灯光全部暗下。
整个剧院漆黑一片。
要开场了。
苏盼坐端正，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的看向舞台。
幕布拉开，尹若彤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中央，她向观众们鞠了一躬。
表演正式开始。
前面五支曲子都是她的经典舞蹈。不少舞蹈生在网上下载下来反复观看跟跳，苏盼也不例外。
她熟悉到闭上眼，听着音乐就能知道此时该抬哪只手，踮哪只脚。
但亲眼所见还是与网上有不同的。
这是一种直观的视觉感受、一场震撼的视觉盛宴。
时间就这样悄悄溜走，不知不觉中迎来了今晚的最后一支舞。
悠扬的笛声传来，舞台幕布缓缓拉开，一抹白色出现在舞台中央，聚光灯照着她。
这首曲子是尹若彤修养大半年后编排的，今天在剧院演出算是首次与世人见面。
它讲述的是丈夫战死沙场后，一直不愿相信丈夫死亡的妻子每天在屋前跳着丈夫最喜欢的舞蹈，期待着某一天那紧闭的大门推开，门后出现她等待许多年的丈夫。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向观众传达情感，随着曲调越来越高昂，观众的情绪也被带入了进去。
苏盼更是沉浸其中，眼泪不自觉落了下来。
一道开门声响起，她好似看到了记忆中的丈夫，还是原来的模样不曾变过。纷纷扬扬的柳絮从天而降，她嘴角挂着笑倒在了漫天柳絮中。
舞台重归于平静。
笛声戛然而止。
而台下的观众们还沉浸在故事中久久不能回神。
“哭了？”叶云峥感受到手背的温热，扭脸望去，看到苏盼脸上的泪痕，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揽住她的肩膀。
几分钟的沉寂过后便是响彻云霄的雷鸣掌声。
快要把屋顶掀开。
掌声在耳边环绕，苏盼依偎在叶云峥怀里，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叶云峥……”苏盼抓紧他，樱唇轻启要说什么，只是一切都还没来得及，一道熟悉到让苏盼浑身发抖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
“祝贺恩师今日的演出圆满成功。”
剧院大灯全部点亮，登时如同白昼。
尹若彤换上常服重回舞台中央，而她旁边站着的是……张玉。
张玉怀里抱着一捧花，殷勤笑着，尹若彤接过她手中的花，师徒二人齐齐向台下观众致谢。
有不少观众想上台和尹若彤合影，张玉友善的笑着，主动帮他们拍照。
越来越多的人上去，张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苏盼呆呆地坐着，看着被人群包围的尹若彤。
“等人少了，我带你去后台见见尹老。”叶云峥捏着她的手，以为苏盼害羞不敢上去合影。
苏盼偏头看了眼叶云峥，耳朵边全是嘈杂的人声，以及张玉那虚假的友好。
她听不见叶云峥在说什么。
人群渐渐散去，张玉朝旁边招手，秦缘的身影出现在舞台。
张玉笑着向尹若彤介绍秦缘，三人欢笑着。
笑声听在苏盼耳朵里刺耳极了。
她想到了妈妈。
她死死咬住下唇，一只手攥紧衣衫，冷冷看着她们。
张玉感受到有道愤恨的目光向自己投射过来，她偏着头，眼睛在四周扫视着。
苏盼猛地起身，抽出手，头也不回地跑出剧院。
张玉搜刮了一圈，只看见了拥挤的人群。
“妈，你干嘛呢？”秦缘拽拽她的衣袖，拉她回神。
“怎么了，小玉？”尹若彤也关心的看过来。
“没事，”张玉笑着，“老师，您今天编的最后一支舞把我们都看哭了。”
“特别是小缘，到现在眼睛都还是红的呢。”
收到张玉的信号，秦缘心领神会，说：“是啊是啊，我刚才完全被师奶的表演折服了。”
“师奶，您就是我的偶像。”
“哈哈哈，你这孩子，什么偶像不偶像的，那些都是虚的。好好跳舞才是王道。”
“听你妈妈说你现在在齐晟的剧团。”
“嗯呢，已经有一年多了。”
“好好跳。”
“放心吧师奶，我一定会努力的。”秦缘露出长辈都喜爱的乖巧笑容。
“可不是。”张玉在一边帮腔，“前段时间为了那个怀蓝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不过好在付出有了回报，得了个青年组独舞三等奖。”
“是嘛，这么厉害。”尹若彤换了个眼神看秦缘，拍拍她的肩膀，“我回头看看。”
“还不快谢谢师奶。”张玉推了推秦缘，“有你师奶的指点，那就是如有神助。”
“谢谢师奶。”秦缘乖巧弯腰。
尹若彤欣慰的笑了笑。
……
苏盼蒙头往外跑，她只有一个目的，跑出去，逃离那个有张玉存在的空间。
出口人多到爆。
苏盼在人群里被人推来搡去，混乱中被人踩了好几脚，没看清楼梯一脚踩空。
脚踝传来剧痛，脚崴了。
后面的人推着她往前走，她只能忍着疼痛被迫前行。
好不容易出来了，苏盼一下子像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叶云峥被人群堵住，眼睁睁看着苏盼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
“麻烦让一下。”叶云峥还算和善的开口。
他一边说着一边奋力往外挤。
“小伙子，挤什么？！没看到这么多人么！？”一个大婶不满的剜了叶云峥一眼，用她那庞大的身躯挡在叶云峥前面。
苏盼的情绪不对，叶云峥心急如焚。
前面大婶还在逼逼叨叨。
叶云峥最后的耐心消失殆尽，一把扒开女人的身体，“让开！”
中气十足，带着浓浓的愤意。
毫无规则的挤人大军被震慑住，纷纷停滞下来，望向声源处。
叶云峥大步往外走，周身冷气十足。
有人认出了他全身名贵的服装，慢慢让出一条道。
视野开阔起来，叶云峥小跑出剧院，寻找苏盼的身影。
“阿九！”
他不顾形象的喊着。
边跑边喊。
看到一个背影像她的就冲上前去认。
“对不起。”
“抱歉。”
“不好意思。”
无措。
无助。
偌大的街头，他找不到苏盼。
电话一遍遍拨着，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
“阿九，你去哪儿了？”
“阿九，接电话啊。”
“阿九……”
倏地。
叶云峥余光瞥到十字路口中央的背影。
像极了苏盼。
他疯了似的跑过去，“阿九！”
听到叶云峥的声音，苏盼木讷的回头，眼睛在四周张望，最后聚焦在那道向自己狂奔而来的黑影。
“叶云峥……”
她嗫喏，呆呆地站在原地。
瞳孔里的人影变大、变清晰。
“阿九。”叶云峥紧紧抱住她，失而复得的情绪盈满整个胸腔。
“阿九，害我好找。”
他的气息不稳，胸腔剧烈起伏着。
汗水打湿后背，印下一大片痕迹。
“哔哔！”刺耳的喇叭声响起。
气急败坏的声音也传入耳朵。
“要死吗？！”
“大马路上搂搂抱抱，演偶像剧啊，要抱回去抱啊！”
“神经病！呸！”
……
马路上太危险，叶云峥搂着苏盼的腰将她带离。
冷眸扫过骂他们的司机，吓得司机顿时噤若寒蝉，加大油门驶离。
“脚怎么了？”
注意到苏盼一瘸一拐的在走，叶云峥开口询问。
“没事。”
苏盼还在硬撑。
顾不及其他，叶云峥俯身，拦腰抱起苏盼。
“啊——”
苏盼惊呼，下意识抱住叶云峥的脖子。
叶云峥快步走到一张长椅前把她放下。
身后侧的酒店出来一行人，嘴里还在念着叶云峥在峰会上提出的新概念。
“可惜啊，今天叶云峥没来。要是来了还能再深入探究一番。”
“是啊，他那个概念一提出来我眼皮突地一跳，这要是发展好了，利润又要翻几番。”
“你说说他，短短几年就把争目投资打造成如今的规模了，想当年他还来找我谈过投资的事呢。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们这些前浪，老喽。脑子不如年轻人了。”
“这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拿出来说，烦不烦啊。”
“哈哈哈哈哈哈……”
一句话逗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咦？”有人指着前面单膝着地的男人，“那是不是叶云峥？”
“啊？什么，我看看。”
“哪儿呢？”
“就那儿。”
“长椅那边，蹲在一个女人跟前的。”
“嚯，还真是。”
叶云峥小心的卷起苏盼的裤脚，轻轻的揉着。
“还疼不疼？”
眼里尽是心疼。
“嘶——”苏盼倒吸一口凉气，弱弱的说：“疼……”
叶云峥闻言，松开手，转了个身，背对着苏盼蹲着。
“上来，我背你去医院。”
“啊？”已经回过神来的苏盼小小的往后仰了仰，“大街上啊。”
“阿九。”叶云峥扭头：“背还是抱，选。”
音落，苏盼果断地趴在叶云峥背上。
大街上，背已经够社死了，要是抱……还是算了。
叶云峥抓住苏盼的腿，“搂紧我的脖子。”
“哦。”
苏盼照做。
“天哪，居然是叶云峥！”
“背了个女人。”
“还露出那么温柔的表情！？”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写满了震惊加疑惑。
“我靠，那老王说的是真的了！”
“什么真的？老王说什么了？”
几人把说话的人围起来，非要他说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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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峥，你累不累？要不还是放我下来吧。”
“我可以走的。”
“不累。”叶云峥笑着说，“你趴好，抱紧我。”
说完又把苏盼往上颠了颠。
叶云峥宽厚的背稳稳托着苏盼。
苏盼搂紧他的脖子，帮他擦汗。
他才剧烈跑完，现在又背着她。
苏盼心疼。
“叶云峥。”苏盼忽然叫他，“你看，今晚的夜色好美。”
霓虹灯闪耀，高楼的电子大屏放着广告，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马路上的汽车飞驰而过。
这句隐晦的表白让叶云峥放缓了脚步。
但苏盼不仅如此。
她听着胸腔里铿锵有力的心跳，坚定了想法。
附在叶云峥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
“叶云峥。”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