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希望你永远别解脱
祈钰还真就仔细想了一下:“这种事儿不需要去问我的意见，你们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刚才说的去办吧。”月知隐按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我刚才就想下决定了，但是又害怕你这边有别的想法，所以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祈钰轻轻点了点头。
看不出是喜是怒。
等月知隐转身回去继续批阅公文，祈钰才借口要出去转转，走出大殿，然后一个人沉默着走在瑶池畔。
在魂蛊的事情爆发之前，她经常会有种记忆撕裂的感觉。
记忆中的虞真，一会儿变得和蔼可亲，一会儿又变得面目狰狞。
这种状况持续了很长时间。
一直到刚才，听到了黎羽的宣判，她才感觉释然了一些。
至于虞真的报应，感觉应该也不远了。
祈钰原本只是吃的撑了，所以才来遥池附近，便回忆从前的那些过往，边到处走走。
万万没想到，待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看见不远处有好几个天兵天将，押着一个步履蹒跚的人走了过来。
被押着的人是黎羽。
天兵天将宣布法旨:“罪奴黎羽，妒心太盛， 屡犯错命案，为警示九重天其他众仙，罚黎羽永生永世为天宫罪奴，每日早中晚，在瑶池邢台，各一次去衣杖刑！”
黎羽浑身颤抖了一下。
抬眸刚好迎上祈钰的视线。
天兵天将顺着黎羽的视线望去，看到是祈钰，立刻行礼:“小公主怎么跑到这来了？这里脏，不干净，让人送您回去吧。”
“让我和他说几句”祈钰朝黎羽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天兵天将领旨，二话没说，便退了下去。
黎羽跪在地上看着祈钰，沉默片刻后，才声音麻木的问:“你……你还记得我？”
他以为祈钰转世轮回以后，应该不再记得他才对。
祈钰没有回答， 只是反问:“把你跟虞真当初的计划， 从头到尾， 全部都说出来吧，一个字都不要落。”
大师兄心疼她，有些事有些话，肯定不会说的。
黎羽垂眸。
过一会， 才声音沙哑的将自己在天牢里面，对月知隐所说的内容，一五一十的重新说了一遍。
他以为祈钰会暴怒。
但祈钰没有。
她只是凝眸看着黎羽，过好久，才低声问:“所以，你和虞真，真的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我吗？一点点都没有吗？”
黎羽感觉祈钰的声音很悲伤， 好像快要哭了， 但抬头去看，却又发现祈钰神色没什么变化。
他闭着眼睛， 点了点头。
祈钰坐在他对面:“那司清呢？你们对他是真的吗？”
黎羽眼底情绪复杂:“我们对司清， 的确比对你要喜爱的多。”
“……那就行”祈钰的回答有些出乎黎羽预料。
黎羽不解看着祈钰。
为什么是那还行？
你不是应该愤怒吗？
“司清心思很单纯，他在神界受的苦并不比我少。”祈钰声音淡淡:“虽然你们没有把我当回事， 但，再重来一次， 我依旧会选择坠恶寒地狱，因为司清需要我。”
祈钰看着黎羽:“我很可笑吧，付出了那么多，还像个乞丐一样卑微，你们只是在我坠入恶寒地狱以后过来陪我， 就把我感动到掏心掏肺了。”
黎羽原本还想说当初祈钰被玄月宗抛弃，自己捡到她原身碎片的事情，其实也是他故意设的局。
但话到嘴边，黎羽却觉得这话仿佛有千金重，重的让他再也说不出口了。
“你，不可笑”黎羽闭上眼睛，肩膀略微颤抖:“是我对不住你。”
“不重要了”祈钰看着四周:“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黎羽抬头。
已经是泪流满面。
“别死”祈钰看着黎羽的眼睛:“别自我了结，好好受罚，好好受辱，永永远远在九重天卑微的活下去，别解脱。”
黎羽浑身颤抖起来。
“我希望你遭报应，希望你过得很不好，希望你跪在从前那些亲友面前卑微的自称奴才，希望你被当着他们的面受刑。”祈钰声音平稳:“希望你可以亲眼看着我幸福。”
黎羽哭出声，但最终还是应了一声好。
祈钰从怀中拿出一枚玉瓶，递到黎羽面前:“这是上一世， 我镜身碎裂，你给我擦的药。”
“我转世轮回以后，找了很久才找到它。”
“不管那时候你是真心救我也好， 还是另有原因也罢，多亏你， 我才能认识大师兄， 二师姐， 三师兄，四师姐，五师兄，六师兄。”
“是你让我认识了这世间最重要的朋友，也是你和虞真的狠心，才让我有机会转世投胎到安诺与少风身边，所以， 我在此感激。”
“以后你我就此别过，天宫罪奴也可以与同等级的罪奴结道侣，希望你日后再次娶妻时，不管妻子是否是虞真，孩子是男是女，你都能真心善待，别让你下一个孩子变得跟我一样。”
说罢，祈钰起身，准备离开。
黎羽颤抖着伸手， 握住那瓶药，哭的撕心裂肺。
在祈钰身影消失之前，他忽然转身大喊:
“祈钰！你，你一直都很好，你从未做错过，你没错，你不需要改变，是我，是我对不住你，是我一己之私害了你。”
“……谢谢你”祈钰回头，认真朝黎羽道谢，紧接着，才转身离开。
回到大殿。
祈钰坐在月知隐对面的卧榻上，有些麻木的发呆。
月知隐抬眸看着祈钰:“怎么了？刚刚溜达一圈，跑去哪里玩了？”
祈钰懒洋洋的趴在卧榻上，提不起劲:“我看见黎羽了。”
月知隐脸上有些诧异，正皱眉想着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把人压出来的时候，误打误撞让祈钰看见了。
就听祈钰继续说道:“大师兄，我觉得我脑子很乱，我有时候在想，北垣派发生的那些， 都是假的吗？”
“怎么可能会是假的？”月知隐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手腕:“我，岁幽，祈念，赤冥，祁宴，鸣楼，难道不是真的吗？”
祈钰嗯了一声，用手戳戳小鸣楼软乎乎的翅膀和屁屁。
小鸣楼正在挠痒痒，感觉到祈钰的碰触以后，立刻转头嗷嗷叫了几声。
然后像是一只奶猫一样，凶巴巴的趴在垫子上，扯着祈钰的衣袖， 让祈钰陪他出去玩。
祈钰懒得动弹，一把拉过小祈鸣楼，抱在怀里一顿搓毛。
小鸣楼转过头左咬咬，右咬咬，怎么咬都咬不到，眼看着要炸毛，外面忽然走来一个天兵天将。
那天兵天将手里捧着个木盒，朝月知隐跪下行礼:“这是前任麒麟族族长，淮安上神差人送来的东西，说是对鸣楼族长有益。”
天兵天将说完， 单膝跪地打开木盒。
里面放着的，是一团光一样的东西。
“麒麟族上万年的祥瑞之气与福报吗？”月知隐单手托腮，眉眼冰冷:“的确对鸣楼有益，行， 收下吧。”
天兵天将领旨，将木盒呈上，紧接着又拿出几封公文， 放在桌上:“除此之外，重明鸟一族的族长也发来了请罪文书，希望能对玉落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月知隐忽然感觉有些可笑:“她重明鸟一族凭什么要求重新发落？她和黎羽借手杀人，杀的还是亲生女儿，黎羽都已伏法，她凭什么重新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