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8章 侍奉师尊
刚刚乖巧一日,慕紫苏又开始作妖了。那日晌午她就缠着他,“喂我吃饭,不然绝食给你看。”
肖贤持着书卷目不斜视,“你已是仙体,饿个两三天也无妨。”
不过这样也好,他再也不用担心她吃不饱了,只是他有时候也会想怎么天神也这么嘴馋吗。她气鼓鼓的,却煞是可爱,在他眼里就像个蟹粉小笼包,她道:“饕餮吃不到好吃的就会变笨!”
“笨一些也好,省的你常常算计我。”
“……我、我哪有!”
他放下书卷,冷冷的目光瞅着她,“没有么?”
她心虚的别过头,“没、没有啊!”
就在上午,肖贤正在给观音奴和君迁子传功时,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情欲。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而是她的,但因为他们心意相通,他也会受到影响,殊不知,是慕紫苏为了逼他交合渡气,向追命讨来……药,服下后如烈火焚身,肖贤亦如此,他一时焦躁难耐,脑海中不停闪过慕紫苏娇艳的面容,差点就意乱情迷了。观音奴和君迁子不免好奇,“阿公,您怎么了?不舒服了吗?”
肖贤佯装云淡风轻道:“你们二人先行自修,我去去就来。”
遂,他大步回到太上殿,在外殿调息打坐,才止住这股邪火。当着小辈的面失了分寸,实在是……不成体统!然后,他就听到路过太上殿的几个弟子的话。
“你们不觉得,道祖其实挺吃饕餮娘娘那一套的吗?”
“对啊对啊!”
“嘘,小点声,万一让道祖听见就不好了!”
肖贤默默叹了口气。
慕紫苏一头扎进他怀里蹭来蹭去,“那时你心里想的是人家,对不对对不对!”
“没有。”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眼睛?”
肖贤看着手里的竹简,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海里全是那日和她翻云覆雨的画面。不过慕紫苏还是暂时放过了他,挑眉道:“反正还有一日,你自然会回到我怀里,师尊~徒儿等你哦~”说罢,她蜻蜓点水般快速吻了下他的唇瓣,幸灾乐祸似的跑开了。
肖贤啼笑皆非,真是孽缘啊……
那些日子,观音奴觉得君迁子很是奇怪,明明小时总像个小尾巴似的追着她跑,现在却也像阿公一样对自己不闻不问了,也说不上冷漠,却很是客气,她觉着他越来越陌生了。
可他变化真大啊,观音奴总是不由自主的偷偷看向他,他喜好读书,便常常和肖贤一起在藏经阁内,落花入窗,他手持书卷的清俊身姿让她移不开眼。
时过境迁,大家都变了很多,再也回不去过去的模样了吧。正在她这么想着时,身后传来杜遗风的声音。
“阿奴。”
杜遗风紧张的捏紧了手,他不明白,为何道祖和饕餮娘娘还未知晓他过去和她发生的那些事。
然而,他却看到观音奴转过身,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光看他,“你是……”
杜遗风满头雾水,“你……不记得我了?”
他见她摇摇头,便欲言又止。他很清楚,当日他汲取她琵琶骨的力量,她不可能有再有力量保住那死胎,只会一尸两命难产而亡。但她如今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还声称不记得自己,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救了她,但她因丧子和被他抛弃的痛苦打击太大,全然失去了对他的记忆。
杜遗风在心中笑了笑,这样最好,便不会再有人阻拦他的飞升大业了!于是他躬身持三清礼道:“是阿奴姑娘长得很像我过去的一位故人,恕贫道唐突,一时认错。贫道杜遗风,和你的祖君颇有渊源。日后可一同修行。”
“哦,好。”
杜遗风久久不能回神,他实在觉着苍天助他,不然怎会这般凑巧!可突然间,他感受到一股清冽的水汽将他团团包围,水汽中夹杂着至沉至痛的怒意,杜遗风长剑出鞘,刚想抵挡,一道冰晶猝不及防的瞬间扎入他的琵琶骨内,登时鲜血四溢。“你——!”
他吃力的抬起头,正对上君迁子俯视他的那双冰晶般的双目。
是那鲛人!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此举何意?!”
君迁子冷声道:“何意?你会不知!?”
观音奴也被他周身的杀气吓到了,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生气过,仿佛要将杜遗风挫骨扬灰,千刀万剐……
君迁子还记得,他最后一次见观音奴的时候,她不远千里跑到北海归墟,他从未见她那般欢喜,他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没成想是来送她成婚喜帖的。
她说,她找到了,像阿公一样的人。那个少年,救过她的命。
君迁子笑了,还是那么美好,像冬日的第一缕阳光,暖到了她心里。
“我说过,你定会找到,因为……”
因为阿奴,是世上最好的阿奴。
她挑眉道:“那你可别忘了来喝我的喜酒,阿公和婆婆都不在了,小顾舅公也忙得顾不上旁的,我只有你和青枫了,你一刻不来,我便一刻不拜天地。”
“好,我应你。”
可不知为何,离别之际,她竟有些舍不得他。
君迁子一直在想,一袭嫁衣的观音奴会有多美,他很想看,可是他爽约了,他没有勇气看着她嫁与旁人。成婚那日,她遥望北海的方向,一直在等他,却再没看到他的身影。
今日他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谈话,感受到他当年他与观音奴交合多次留下的气息,才知当年抛下已有六个月身孕的观音奴的畜生,竟然就是杜遗风!
杜遗风知道事情败露,自己又绝非君迁子的对手,慌忙求饶道:“当年是我一时糊涂才铸成大错!险些走火入魔!幸亏有道门前辈才生生从鬼门关给我拉回来,我也因此失去了十二年的功力!自阿奴离开后,我再未娶妻,并一直寻她,今日才见到她。在下就算赔上这条命,也会补偿她!”
观音奴对君迁子道:“你们再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啊,话说你干嘛对人家下这么重的手,他偷吃你家螃蟹了吗?”
君迁子心痛不已,“他、他……”
也许,她能忘记那段往事,对她而言是最好不过的。
君迁子背过身道:“记住你的话。”
“是……是……”
杜遗风狼狈不堪的跑远了,君迁子愣神儿时,观音奴踮起脚尖拍了下他脑袋道:“笨蛋,想什么呢。”
君迁子回过神,眼中冰冷全无,落在她的目光温柔得像摇晃在海水里的月光。
“没,抱歉,这几日忙昏了头,疏忽你了。”
其实是君迁子以为她仍为人妻,每每看到她都心如刀割,便也效仿肖贤要了却这些凡尘俗世,一心为肖贤找到恢复三魂七魄的方法。
观音奴的目光忽地浮上浓重的哀伤,望向杜遗风逃窜的方向道:“其实我没忘。”
君迁子愕然。
她道:“只是我听说他已改过自新,一心只想振兴道门,为苍生对抗八部众。过去的事儿便算了。人家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再说,他祖父对阿公有恩,所以……罢了吧。”
他闻言,好容易死灰复燃的心又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你还对他有情,是吗?”
她摇摇头道:“我不知。只是我很难忘当年他救我时的模样,像梦境一样美好。”
巨大的罡风漩涡中,她逐渐失去意识时,像是做了一场梦,她看到了五彩斑斓的鱼群,看到了会飞的海豚环绕在侧,将她整个人拖了起来。有个人伸出修长雪白的双臂,抱住了她。模糊的视线内,她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鱼尾,鳞片像碎了满池的月光,波光粼粼。
迷蒙的幻影中,她隐约看到雪白清秀的身影,以一人之力将新人类全数击退。然后,他急切的奔赴到她身侧,吻上了她的双唇。他的嘴唇软软的,似乎染着蜜糖般的甘甜。
他嘴对嘴将她体内的水汽吸走,她才能活下来。
后来的每一晚,她几乎都会梦到那个场景。可每次醒来时,即便杜遗风在她身侧,她都觉得莫名空落落的,好像……负了谁一样。
她故作轻松的半眯着眼睛望向天际:“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只是……也许我这一生,都很难再爱上别人了。”
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只是,适才她看到君迁子为自己出气时,心中莫名悸动,和那时她被杜遗风救起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至今观音奴都不知,彼时她看到的巨大鱼尾,正是君迁子鲛人的形态,当年拼上性命救她的人,是君迁子,不是杜遗风。
君迁子收敛起灰冷的心情,道:“一起去打坐吧,就如过去在长生宫那般。”
她的双眼终于明亮起来,“好!不过嘛,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君迁子抿着内敛的笑,“过去你总保护在我身前,现在也换我保护你了。”
她拱手道:“那我可多谢海皇了。不过,我何时保护你了,分明一直欺负你。”
他直视着她的双眼,“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观音奴怔了下,总觉得脸庞有些发烫,转过身道:“肉麻。”
“切磋一下?”
“好!”
她也不知,为何同他在一起时,会那样开怀。前尘之痛,就这么随着他唇边的笑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