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坠落
“怎么样，小伙子，来都来了，要不要赌一把？”孟浩笑嘻嘻地拍拍林泽的肩膀，一脸兴奋地看着赌桌上的战况。
“不用了，我不太喜欢这些。”林泽摆摆手，表示拒绝。听孟浩刚刚的介绍，这赌局两方的路焱和路伽都是神族，自小在吉伽寺接受师父教诲的林泽内心对眼前折中以神明为乐，进行赌博的行为不太赞同。
“大哥，这两位不是神族么？咱们就这么拿来赌博，是不是不太尊敬呀？”
孟浩吹胡子瞪眼：“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保守？拿什么神族啥的，离咱们多远呀，我就算天天吃斋念佛，也不见哪个神，跑过来给我几块钱花，别那么当回事，及时行乐吧，赌上几把，要是真能赚上钱，我保管把这两位神明放到供堂，天天烧香，那样子神明才是真真有用呢。”
林泽咽了咽口水，嘴巴一瞥，觉得蛮有道理，不过，现实中的百姓还是离这些神呀魔呀啥的太远了，就算是梦僧群体已经被公众认同了，但实际上请得起梦僧的人也不多，也难怪大家对这方面每天挂在嘴上，但其实心中并不是很相信。
“算了吧，我还是觉得不太好。”林泽又推辞道。
“哎哎哎，你这后生，”孟浩见他就是不开窍，气闷地磨磨后槽牙，“算了算了，也不能强求，你就在这溜溜吧，我十几天才来一次，可要上去玩一把。”
说着，孟浩就已经走到了赌桌边，大半个身子都趴在上面，手舞足蹈，像是发了疯的压着赌注。
林泽借着身高优势，远远看着这一切，赌桌上，两个画得像门神模样的立体小绘活灵活现，正激烈的打斗，哪方先倒下，那么压这方的人就算赌输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机关操控，林泽觉得这种赌局收到人工干预的可能性还挺大，看着就像是骗人的。但是桌前围的那一圈人显然不那么认为，一个个拍手叫好，两条腿用力地跺着地板砖，简直要踩塌地面。
觉得没有意思，林泽于是走到了大厅一角的单人沙发上坐着，准备歇会儿，刚刚坐下，余光当中掠过七彩的颜色，那个杀马特少女！可算是找到人了，屁股还没有挨到沙发，两只长腿就已经迈开大步，朝着刚才看到的人影追去。
“等一下！”刚刚拐进走廊，一个毫不留情地左勾拳就朝着林泽面门袭来，下意识的一躲，竟然真的让自己给避了过去。
“卧槽。”林泽小声惊呼，我什么时候这么强了？想他一个战五渣，从小到大打架都没有赢过，见到拳头就有些腿软，现在竟然能躲过这么一记快速的出招，真的进化了？
“发什么呆。”喻影大喝一声，“和我打架还敢发呆，你是瞧不起我？”
动作比说话还快，话还没说完，就是一个帅气的蹬腿。
林泽赶快躲避，边躲边解释：“我说小妹妹，咱们两个素不相识，你还欠着我一百块钱呢，我又没找你催债，你怎么就先打人呢？”
“你不认识我？”喻影疑惑，停下了动作。
“我为什么会认识你呀！”林泽一脸无语，平白无故被追着打，结果对方认错人了，简直不要太亏，“你是不是认错了？”
“不可能，大人给我看过照片。”喻影反驳，“难不成道铃那老东西把你的记忆给封了？”
“你认识我师父？”
“跟我过来。”喻影没有回答，扭头就走。
装潢精致的房间内，唐琮坐在老板椅上，含笑看着林泽。
“大人，道铃，隐藏了他的记忆？”喻影报告。
“哦？”唐琮敲击桌面的手指一停，上下打量了林泽一番：“那意思是他现在还只是林泽。”
不是林泽会是谁？林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面对眼前这位气场看着就很强大的男人，这一切当然不敢明面上表示出来。
“你想知道你究竟是谁吗？”唐琮对着林泽说，清冷的声音好像呆着寒潮，蔓延在整间房内，林泽打了个激灵，低头看，地板上已经蒙上了薄薄一层冰霜。
看着脚下不规则化开的冰霜，林泽沉声：“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晚上十点，落星流。我不希望见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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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一切，为什么不直接逼他来？大槐树已经死了，能力一定在他的身上，重塑幻厦，这是难得的机会。”路烈逼问着唐琮，双眼泛红。
“你不是不喜欢强人所难吗？再说，实在是逼他，凭着路伽的力量，闹出个玉石俱焚，那幻厦可是真的没有救了，你付出的这一切都将成为幻影。”唐琮抚上路烈的长发，用手指摩挲着。
路烈的发质非常柔软，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猫，不过这只猫的毛一直的是清清凉凉的，怎么也暖不熟。
“咳咳咳，”身体不好，情绪一激动就咳嗽，路烈撑着唐琮的肩，细微的热气打在唐琮耳边，是威胁也是希望：“你最好祈祷他知道一切后，还愿意回来。”
感到耳边路烈呼出的气息，就像是被猫毛捋过，唐琮紧了紧搂着对方腰肢的手，把他往自己怀里贴近了几分，将对方发凉的脸按在胸膛上，与自己火热的心脏只有皮肤之隔。
“我以跳动的心脏发誓，幻厦一定会好起来的。如果没有，我会永远消失在你眼前。”
路烈抬头看向唐琮，眼中闪烁着晦涩难懂的光辉：“那一天，我可是求之不得。”可是，他垂落在两侧的手，不知不觉的悄悄捏紧，指尖泛白，尖锐的指甲要在掌心留下痕迹。
泉水镇的夜空并不像宣传的那样美，整块夜幕上，也很难找到一颗星星，只有看不太清的云还在天上懒散的飘着，已经变成了蓝色。
广袤无垠的天反而没有地上的落星流好看，至少，落星流里确实闪烁着点点微光，像是盛夏夜晚在农村可以见到的大片的萤火虫。
“从这里跳下去，你敢吗？”唐琮冷漠的声色没有任何感情，好像嘴里的话只是一件云淡风轻的小事。
“这里？”林泽感觉自己听错了，白天都看不见底的沟壑，在夜间更是吓人，跳到这样的深渊里，这不是找死吗？
“你丫，不会是想让我死吧。”林泽咬紧牙关，“还是说到了黄泉路，想不起来的事就都走马灯啦；或者说，以毒攻毒，喝了孟婆汤，脑子变灵光，我就啥都知道了？”
唐琮懒得跟他废话：“你要是不想知道就算了。反正害你对我没什么好处。”
“我就开个玩笑，跳，现在就跳。”林泽笑嘻嘻，内心把唐琮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自己从小在山城长大，内陆城市，河都没见过，游泳什么的，一窍不通，这下去不就是想不开么，嘴上说的硬气，两条腿其实都在发抖。
“下去吧。”看着对方一脸害怕的怂样，唐琮不耐烦了，一把把林泽推了下去，他可不会稳下性子去哄一个怂货。
“草！！！”落星流的深涧里，传出一声哀嚎，在墙壁上不断发弹，发出一阵阵回声。
“他已经下去了？”屋子里，路烈看着满面笑容回来的唐琮，觉得迅速的不可思议。
“嗯嗯，”唐琮点着头，嘴角带着微笑，“特别配合。”
泉水镇的传说，神魔大战的旧址，确实没错，不过人类却搞反了一切，真正的神魔大战旧址，其实就在这落星流的下面，顺着落星流向下，一个类似镜面反射的世界，哪里才是真正的古战场。孤魂飘荡，野鬼叫冤，嗜血的怪物虎视眈眈的监视着这片土地，被血染为黑色的大地，千年都没有褪色。
下落的瞬间，林泽看到落星流里星光在不停闪烁，不禁想到在风铃山上和路焱一同赏的那片星空，也是这样的美，流光四溢，七彩斑斓。光辉流转，仿佛在推动着命运的齿轮。
又想到了路焱的眼睛，黑，黑的深不见底，就像落星流的底，怎么也望不到终极。为什么他的眼睛里没有星光呢？他的眼睛难道不应该也是一滩星流吗？
对水的恐惧忽然间就那么消失了一点，因为视觉偏差，林泽眼里，不是自己在下降，而是星空在身边升起，将他包裹。
而他，在坠落的星流里，探寻历史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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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的一家面馆里，正在吃面的路焱忽然打了个喷嚏，旁边椅子上窝着的小黑狗发了飚的开始狂叫，路焱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人，去了古战场！
不行，需要阻止。路焱捡起筷子放在桌子上，碗里的面也顾不得吃了，掏出一张红色百元大钞压在碗底，疾步走出面馆。
林妈看见后，急忙追出去，朝着街道大喊：“客人，还没找您钱呢？这面不打包吗。”
西北风吹起一片地上的落叶，在空中飞舞，满地的尘土四起，昏昏沉沉间，眼里进了沙，疼得直流眼泪。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风早已停下，树叶黄沙全都凌乱地洒落在地上，除此之外，
街道上，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