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升旗台上的毕业典礼
孙薇薇没什么战斗力，但她看在眼里。
林秀并没有真的不管严正，相反，他还离得很近。
还有他身边那个小姑娘温晴，虽然吓脸色发白，脚踝一直发抖，却还是坚定地站在林秀身边，好像他一个命令，她就会冲上去治疗一样。
这样的追逐还在继续，但是明显被追逐的学生少了很多。因为林秀的介入，许多人都得以喘一口气。
他救了许多人。
以……忽略不计的代价。
这在平常是没有过的。
平常这个时候……食堂的地板，就像用血水浸泡一样。
离开的时候，总会沾湿鞋底，留下一排排血红血红的脚印。
孙薇薇鼻尖微微有点发痒，这是她在这两周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激动，和心酸。
被追逐的学生不断减少，最终只剩下了一个。
孙薇薇记得这个人，最先在“食堂大妈追逐战”中，用脚绊倒了别的同学的人。
帽子同学。
难道林秀也看到这个了？
不得不说，这个林秀三观还挺正。
一点也不圣母。
她不知道的是。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叮！检测到刘斌对您的仇恨值+10！】
林秀看着最后一个被“食堂大妈”追逐的男生。
辗转挪腾，身姿潇洒，还不忘抽空给林秀贡献仇恨值。
老熟人了。
能跑你就多跑会儿。
如果一个人对我的仇恨值不断上涨，那我还会从他身上复刻新的技能吗？
【可以】
【仇恨值达到100、1000、1w，均可以复刻不同强度的技能】
【仇恨值越高，复刻的技能越强】
【但是，极少有人能够在梦域中觉醒出多技能】
【……】
【……】
【……】
系统？
【系统重启成功】
【刚刚说到哪了？】
【但是……】
【……】
【……】
【系统重启成功】
得。
别说了。
【sorry】
【要说什么……我忘了】
【好像有一把锁】
【会被强制重启】
【我好像……失忆过，忘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以后就能想起来吧？
【是的】
【如果宿主变得足够强大】
找回失去的记忆什么的。
感觉你在强行给我派发任务啊，系统。
【不是系统，是枭！】
好的系统。
【(╯‵□′)╯！】
【宿主，时间到了】
17:30
乌云密布的血雨忽然停了，一秒切换成了十里艳阳天。
一丝卡顿也无
像是在提醒着这里不是现实。
食堂内是肢体散落一地，血流成河炼狱，食堂外是美好如火晚霞，夕阳西下天涯。
孙薇薇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每天到这一刻，我都庆幸劫后余生。”
她平静而麻木的脸上，挂着谜一般的微笑，“快走吧，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严正身旁的“食堂大妈”同时停止了攻击，然后如同被放掉气的气球一样，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只剩一张，如同纸糊的人皮。
面容融化在一团血水之中。
严正的巨大化也此时到了时间，他瞪着血红的双眼。
“林秀你不得好死！”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上沾染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而在林秀被屏蔽掉的系统页面，刷出了一排小字：
【叮！检测到严正对您的仇恨值已达1000！】
【自动复刻被动技能：开光的乌鸦嘴】
【开光的乌鸦嘴：只要是从这张被开光的乌鸦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有几率成为现实！】
林秀看不见系统提示，因为被屏蔽了。
当然也没把他的气话当一回事。
他扶了一把颤巍巍的严正，尽管他自己脚也软。
“我一定是被自己帅死的。”
严正腿抖的有点厉害，温晴摇摇头，表示她也没办法。
被一群大妈当球踢什么的……
这估计是心理创伤，好不了的那种。
被林秀救了的同学陆陆续续地聚到他们周围。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今天第一天来到这个梦域，不少女孩子都在哭。
“走吧。”林秀拍拍严正，“舍身取义的大英雄，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一群学生向严正投去目光，隐隐有些期待。
严正站直了脊梁。
在学校一直当好学生的他，可惜因为外表并不出众，一直没有过这样的机会。
光彩熠熠的站在众人之前，所有人都等待他的下一步号令。
酷毙了好嘛！
如果没有他舍身取义，这群人活都活不下来。
想到这里，严正的胸膛挺的更饱满了。
“先去升旗。”严正说。
这句话倒不是无的放矢。
他和孙薇薇坐了一个晚饭的时间，得到的消息要比林秀多的多。
比如，晚饭结束后，就是升旗时间。
这也是为数不多的，安全时间。
只要参加，就不会死。
严正直了直身子，走在这群人之前。
宛如一个打头阵的英雄。
帅啊。
如果忽略掉那条湿哒哒的裤子的话。
食堂大妈追逐战，每天都要来一次。
每天几乎都有“新生”入学。
有些人在庆幸，有些人在后怕，更多的是麻木。
有些“老生”已经在往操场上走。
学校的广播适时响起。
冰冷的机械音直达心灵深处。
“请各位同学前往操场集合，观看升旗仪式。升旗将于18时，准时开始。”
“请各位同学前往操场集合，观看升旗仪式。升旗将于18时，准时开始。”
“请各位同学前往操场集合，观看升旗仪式。升旗将于18时，准时开始。”
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因为有严正带着那些学生打头阵，孙薇薇和林秀反而被落在了后面。
她此时也褪去了诸如病态一般的面部表情，变得稍微正常了一点。
这只是表面看上去。
透过表象，林秀还是感觉到了孙薇薇的激动。
“一会儿升旗有什么？”
“没有什么，
与其说是升旗，不如说是欢送会，抑或说是毕业典礼。
但是毕业的只有一位。”
只有一位，就是第一名。
难怪这个学校里的学生对考试都那么执着。
“是你。”
“嗯，终于是我了。我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嘻嘻嘻嘿嘿嘿哈哈哈。”
温晴本能地抱紧了自己，躲到了林秀后面，声音如同蚊呐。
“我觉得……她好奇怪。”
“可能在这所学校里，只有不正常才能活下去吧。”
林秀似乎意有所指。
“呵，作为过来人，给你一条忠告。
不要小看这个学校里的任何事物。
还有，晚上不要呆在寝室里。
就这样，我先走了。”
“不能呆在寝室？为什么？”
“据说，有杀人魔。”
孙薇薇告诉他们的，和刘斌告诉他们的内容截然相反。
寝室到底是安全，还是危险？
林秀想要再问，孙薇薇步伐轻快，头也不回的走了。
孙薇薇离去后，温晴似乎放松了下来，但她对接下来要打卡的任务——升旗仪式。似乎有着本能的排斥。
“能不能不去？”
“当然要去。”
林秀眯了眯眼，“至少有一点她说的没错，不能小看这个学校里的任何事物。
还有，哪个学校是下午放学时间升旗？
这里面，一定有我们还不知道的线索。”
“好吧。”她沉默了一会儿，又有些不平，
“就是便宜了严正，明明救这些人的是——”
林秀笑笑，自然而然的把话转移到了一个件事情上。
一件从刚才他就很在意的事情。
“你和孙薇薇认识？”
温晴如临大敌，剧烈摇头起来。
“不、不、不认识，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认识。”
“那是我多虑了吧。”
“我们走吧。”
“我有点腿软。”林秀笑着眯了眯眼。
晚霞如画，映着少年人的眉眼，温晴只觉的心漏跳了一拍。
而林秀没说的，
他不得不把严正推出去的原因——
无视掉耳边疯狂的呓语，低下头看了看。
自从“食堂大妈”消失之后，他的左脚，就变成了章鱼触手一样的物体。
上面的吸盘不受控的，哧溜——哧溜——
确是腿软。
【宿主意识力消耗严重】
【建议及时休息】
意识力？
啊——就是用技能的那个蓝条。
食堂大妈追逐战中一系列的骚操作，蓝条见底也是正常。
可是这个触手是怎么回事？
林秀闭着眼睛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梁，是幻觉吧？
哧溜——
触手伸出好长，舔了他的脸。
“怎么了，林秀。不走吗？”
“走——”
“你怎么一瘸一拐的，来我给你治治。”
“哎，别——”
不顾林秀的反对，温晴对林秀施展了治疗技能。
成功把林秀的触手治疗到了腰部。
这下两条腿都是触手了。
哦不，三条。
两条大的和一条大的。
确实不一瘸一拐了。
“好了，不一瘸一拐了！”
“——我谢谢你！”
“哼！”
【叮！检测到温晴对您的喜爱值-3！】
【宿主，你再努努力，咱们就可以刷温晴仇恨值了！】
【治疗可是个好技能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从食堂到操场并不远，等他们到的时候，操场已经乌央乌央站满了人。
红色如血的旗帜，无风飘扬，晃晃荡荡的，时不时滴下血来。
棋杆和升旗台上，都布满了鲜红色的油漆。
孙薇薇站在讲台上，眼神如同狂信徒，激动地朝下面大喊。
“在这所学校里，我获得了更多的复习时间，最终取得了第一名。
同学们，学习就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坚持下来，相信等我们出去的时候，一定可以冲击清北。
top2不再是梦想，加油！向着我们努力的方向，前进！
奥利给！！”
“咔嚓！”
天边闪过闪电，照亮了孙薇薇的脸。
而下面的学生如同狂信徒，眼神里面充满了光，一个个高举双手，
“奥利给！”
“奥利给！”
“奥利给！”
与他们激动的神情不相匹配的是，他们面容极致面瘫，像是中了什么邪。
“咔嚓！”
电闪雷鸣。
“林秀，林秀你怎么了？”
温晴发现林秀似乎在冒虚汗。
“没什么。”林秀揉了揉额头。“你听到什么了吗？”
“听到什么？”
林秀的耳边充斥着“嘿嘿嘿，哈哈哈哈”的笑声。
“那你看到什么了吗？”
“看到什么？你指的是什么？”
林秀眼里孙薇薇站着的讲台，从血色的油漆中伸出无数双手，曲折地伸向天空。
【警告！宿主意识力过低！】
【警告！宿主意识力过低！】
【警告！宿主意识力过低！】
又是幻觉？
意识力过低的副作用？
还是……倒数第一名的“优待”？
“林秀……你看到了什么？”
温晴四处张望，除了血红色升旗台，和沸腾的人群，并没有其他的异样。
“手……”
“手？什么手？
林秀，林秀你怎么了？你好烫！
为什么？我的治疗技能为什么用不出来？”
一定是刚才的治疗技能消耗了她为数不多的意识力。
林秀迷迷糊糊地想，温晴蓝条也空了。
那么眼前的幻觉就不是意识力过低的副作用。
而是因为自己得了倒数第一名
——是这个梦域的恶意！
为什么这个梦域对倒数第一有这么强烈的恶意？
林秀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关键。
他恍惚了一下。
觉得自己的手指不受控制了。
“手……”
他伸出手，看到了五根变成触手的手指头。
升旗台上无数向上伸展的人手，也都变成触手。
扭曲着，攀援着。
“咔嚓——”
闪电从空中劈下，劈到孙薇薇的身上。
孙薇薇带着狂热的神情，瞬间在原地消失不见。
学生们的热情在这一刹那到达至高点。
严正更是挥舞着双拳，瞪着眼睛大吼，“目标清北！奥利给！”
只有在林秀的眼中，孙薇薇不是消失不见，而是被那些从地底伸出的触手，拖入了深渊。
林秀晕了过去。
【滴！宿主重启中……】
【重启失败】
【……】
升旗台上的旗缓缓降下，严正红着眼睛，率先冲向升旗台，握住那面血红色的旗帜。
周围的学生发出欢呼声。
在一群学生的簇拥下，严正披着血红的旗帜，站在了温晴和林秀面前。
他眼睛如同鲜血一般，像是地狱里走出的恶龙。
而在他面前，公主林秀昏迷不醒地倒在骑士温晴的怀中。
刺眼万分。
此时，严正的裤子已经干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俩。
“温晴，你跟着林秀只有死路一条。在这个学校里，学渣是没有生路的。”
“闭嘴！你忘了他还救过你。”
温晴是出了名的甜美校花，对谁都和颜悦色，能说出这句已经是极限。
“那我真是谢谢他。”严正捏着温晴的脸，强迫她抬头看他。“如果没有他捣乱，那现在站在升旗台上的是我！”
“你疯了？！”
“看在我们老同学的份上，你把他扔了，我的队伍里还给你留了位置。
跟着我，我会带你离开这个梦域！”
“我就是去死，也不会扔下林秀不管的。”
严正伸出一只手指，按在她的唇上。
“不，你会的。
你很快就会知道，他不值得。
在这个学校里，没有一名倒数第一的学渣，可以活着看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
晴晴，我的寝室是402。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