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磨蹭了一会儿，顾诩干巴巴问：“然后呢？”
宋颜有点无语：“背啊。”
“都背？”顾诩翻着书难以置信，“那么多？”
“算少的了。”她已经尽量挑重点了。
顾诩露出痛苦面具，照着课文一字一句的念，念来念去就这一句。
照他的速度，恐怕背一个月，都背不下这本书，而这还只是其中一门课。
知道他成绩差，谁能想到差成这样，三年考上a大，那三年他经历了什么？对他来说，想必跟下地狱差不多。
送佛送到西。
宋颜拿起还在游戏页面的手机，随手滑动过去。
这是一款根据热门小说改编的仙侠游戏，因为小说拍了电视剧，带动游戏也很火，宋颜见班里好多学生在玩，也去了解过一点。
游戏中基本的玩法都有，除了刷副本，抽卡牌，还有经营店铺，比较热门是法器铺和药铺，顾诩所开的正是药铺。
点开商品栏，满满当当全是珍贵丹药，不愧是不差钱的氪金大佬。
游戏做的很良心，每种草药的介绍非常详细。
“夜公藤，属藤科植物，生于尸阴地带，藤茎及根含剧毒，损害五脏与神经，可用四角冀羊兽之血解毒……”宋颜读完，抬头看他，“你能联想到什么？”
顾诩非常难得的转动脑子，半晌后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一亮，抽出一本书翻开：“雷公藤……？”
又念了几段，顾诩虽没能猜出来，但发现新玩法似的对学习的兴趣大了不少，认真阅读划线部分，这次几分钟后，终于翻到了第二页。
“你不是爱玩游戏？试试把游戏和学习结合起来。”
没待太久，宋颜起身离开了。
顾诩搬出顾宅，对她来说是好事，至少不会再有人针锋相对，但顾爷爷就两个孙子，顾向淮不会时时陪在他身边，也不会像顾诩那样撒娇打混讨老人家开心。
顾爷爷虽然经常骂顾诩，也看得出非常疼爱他。顾诩一走，顾爷爷心里到底会失落难过。
况且顾诩确实很维护顾向淮，至少说明他心性不坏。
不过她也不能就此原谅顾诩的所作所为，只能帮到这里，能不能及格，看他自己造化。
……
一下课，陆苑和几个女生跑过来，邀请宋颜参加下个月中旬学校组织的新国风艺术节。
“宋老师颜值高，参加的话能为我们拉票！”
宋颜不解问：“这不是学生的活动吗？老师也能参加？”
陆苑狂点头：“可以的可以的，宋老师做我们的领队就行，去年舞蹈系也是老师领舞，拿了人气第一。”
“没错，宋老师履历好，说不定还能拉到赞助！”
宋颜：“赞助？”
“是啊，每年五月的艺术节，不单是学校内部比赛，还是针对六月高考的招生好时机，会在网上同步直播宣传，所以会去拉赞助，不然就学校那破舞台，多拉垮啊。去年赞助是舞蹈系拉到的，舞台上全是皮革厂广告，丑的要死，还给他们得意的……”
一番游说下，宋颜总算答应参加比赛。
“都这个点了，篮球决赛马上要结束了，反正没课，宋老师一起去看啊。”陆苑拉着宋颜往体育馆跑，“今天人肯定多，不知道能不能挤进去……”
大学的篮球联谊赛持续半个月，宋颜一次没去看过，今天是总决赛，她猜到会很热闹，只是去了才发现，乌泱泱的一片人挤得密密麻麻，比运动会还要夸张。
女生的尖叫声，啦啦队的助喊声，整个体育场又挤又吵，好在宋颜和陆苑都是瘦小类型，钻来钻去的，竟钻到了第一排。
“顾诩！是顾诩！”陆苑跟随大部队尖叫，“他的状态回来了，昨天杀的z大一蹶不振！”
宋颜望向中央球场，一眼看到敏捷穿梭，漂亮运球的顾诩，突然能明白为何那么多人为他疯狂了。
不可否认，球场上的他，确实很有魅力。
顾诩一个回身，几不可见的速度抢到了球，在对方的短暂懵逼中，带球跃到后方，也就在此时，他眼角瞥到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颜？
手下一顿，差点失了球，在被夺去之前，他一跃而起，刻意调整了最帅的姿势，在最后的一秒钟前，篮球如抛物线，稳当落入球框。
“啊啊啊啊！赢了赢了！”
“顾诩！顾诩！”
宋颜觉得自己耳朵要聋了。
她捂着耳朵，跟陆苑打了个招呼就跑了。
夺得第一的喜悦，带动整个球场上人的情绪，顾诩带着得意回头，发现原地的人已经不见。
……
五月劳动节后，距离新国风艺术节就剩下十天时间，为了抓紧排练，宋颜每天在学校待到很晚。
今天接到张妈的电话，说晚上有喜事要庆祝，这才提前回来。
到家时，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菜，顾老爷子满面春风，连极少回来吃饭的顾向淮都坐在客厅里了。
这得发生多大的好事？
“颜颜回来了，那开饭吧。”顾老爷子坐在主位上，让张妈开了一瓶红酒。
顾老爷子身体不好，医生叮嘱过最好不要沾酒，但他坚持要喝，张妈只好倒上小半杯。
接着，张妈给顾向淮和顾诩都倒上，轮到宋颜时，顾向淮顺势用手遮住杯子，另一只手拿过一瓶果汁，开了盖倒进杯子里，动作干脆又自然。
做完，他坐回椅子，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顾老爷子举起酒杯，高兴道：“今天有个好消息，小诩自大学以来，第一次考试及格，不光如此，还得了80分！”
宋颜：“……”
这也能庆祝？
不过分数倒是有些令人吃惊，她预计的是压线及格，还很悬，结果超出那么多……宋颜带着讶异望过去时，顾诩也正用小得意的眼神看她。
80而已，得意什么啊……
看来顾诩不是没有学习的天分，他就是单纯的不肯学。
“小诩考了三年大学，请了几十个名师给他押题，我以为小诩智力有问题，还带他去看医生……”顾老爷子喝了酒，感慨道，“我就不明白，笨成这样，他到底随了谁……”
顾诩脸黑了：“爷爷，这就不用提了吧。”
“今天，我终于确定，小诩的智商没有问题，只要他肯学，还是能学会……等等，”顾老爷子倏地眉眼一拧，“你该不会作弊了吧？”
顾诩激动地站起身：“怎么可能！全是我自己做的！”
一顿饭在闹腾下吃完，张妈扶着有些醉了的顾老爷子回房休息，顾诩要组团打游戏，顾向淮也接了个电话，站在门口听着。
宋颜看着外边挺拔的人，距离上次住在松园到现在，那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再见他。不过看他忙碌的样子，她没打扰，也上楼去了。
进到房内，正要关门，有个人影闪进来。
“顾向淮，你进来做什么？”宋颜被他吓到了，幸好她提前开了灯，不然都要以为家里进贼了。
“拿东西，你穿走我的衣服就不还我了？”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把宋颜抵在门旁的墙壁上。
宋颜比他矮一个头，身子一缩，从他臂膀里溜出去，背过去的脸微微泛红，匆忙拿了西装外套递给他。
衣服早就干洗过，不是她不还，而是见到他的机会太少了。
顾向淮伸手，接过衣服时，人一晃，差点摔倒。
宋颜忙扶住他，才问了句“没事吧”，男人的重量就倒下来，将她压在了床上。
人很沉，好在床很柔软，他倒下速度也不快，就是男人的重量让她有点喘不上气。
宋颜推了推他，确定他还没晕过去，“你是不是病了？我去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顾向淮的头埋在她脖颈里，声音沉闷：“没事，有点醉而已。”
“怎么可能？”轻柔的动作一顿，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这人又想占她便宜，以他的酒量，两杯红酒怎么可能醉！
“下午在应酬，喝了很多。”
手停下来：“那晚上干嘛还喝？”
鼻息的热气打在脸颊上，他靠得很近，触着发丝：“不是庆祝吗？”
庆祝顾诩考试及格……
宋颜明白了，其实他这是……在难受？
顾诩小小一次考试，能举家庆祝，而顾向淮的优异如天才般望尘莫及，更以出众的能力反转顾氏危机，却从没未有过鲜花和掌声，别人只会说，再优秀也是被怪物生出来。
明明是天之骄子，可惜如明珠被蒙上一块黑布，谁也看不见他耀眼的光芒。
他的完美像是理所当然，甚至被太多人虎视眈眈盯着，不允许他犯错。倘若有天没做好，露了破绽，也只会得到唾骂和嘲笑。
他……活得很辛苦吧。
“可以，像以前那样喊我吗？”顾向淮撑起身子，视线与她交汇在一起，如面具一样淡漠的冷静在慢慢的皲裂破碎，流露出从未展现过的另一面。
似是……在乞求。
宋颜已经不想回到以前了，可是她从没见过示弱的顾向淮，声音脱离了控制，不自禁地喊了声：“哥哥……”
眼底有一股奇特的情绪翻滚起来，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滚了滚，他缓缓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