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顾向淮那种生性薄凉的人，什么都可以拿去利用，哪来什么宝贝。
肯定是八卦消息以讹传讹。
“张妈，今晚那么多菜，有人来吗？”宋颜在餐厅帮忙摆盘，好奇的问。
“是啊，明天清明，今晚……”张妈话未完，外头有人进来，她迎上去道，“二爷，您来了，马上开饭了，我去请老爷出来。”
顾家二爷，是顾老爷子的小儿子，也是顾诩的父亲。
宋颜曾见过几面，却没说过话，如今她住顾家，还是很乖巧的喊了声：“二伯父。”
“你是……宋家的女儿？”顾泽禹在餐桌前坐下，锐利的双眼锋芒乍泄，毫不掩饰地露着威压，让人情不自禁地升起一股不敢直视的敬畏之意。
“二伯父，我是宋颜。”宋颜盛了两碗汤，一碗放在顾老爷子的主位上，一碗递给顾泽禹，动作神态大方自然。
是个不卑不亢的小姑娘。
顾泽禹敛了锋芒，喝口汤：“住的还习惯吗？”
“习惯的。”
此时张妈扶着顾老爷子出来了，身后跟着头埋得跟鹌鹑一样的顾诩。
“爸……”顾诩站在餐桌旁，坐都不敢坐。
难怪他今天emo到自闭，感情是二爷要来。
父子俩大半个月未见，顾泽禹却一眼没瞧他，“卷子我看过了，早知道你能废成这样，我当年就该多练几个小号。”
顾家的基因优秀，不止是逆天的颜值，还有超乎常人的智商。
每个顾家的人，似乎都有在商场杀伐的天赋，唯独顾诩跟基因变异了一样。
“要教训就私下去教训，别打搅别人吃饭。”顾老爷子手一挥，算是解围了。
顾家这般家庭，即便难得聚一起的家宴，也是围绕着凝重的商场生意。
顾泽禹谈及公司的新项目和计划，顾老爷子细细听着，他年纪虽大，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一针见血地指出里边几个问题。
“知道了父亲，我会修正。”顾泽禹话锋一转，“趁着今天过来，还有件事我想跟父亲商量，向淮身边有人跟我反馈，说他在外头营私自己的公司，做着顾氏的总裁，又暗度陈仓……”
宋颜没学过做生意，对商场争斗也没多大兴趣，所以只当饭桌闲话随便听听，没想到顾二爷会把矛头指向顾向淮。
商场如战场，可以拼的你死我活，也可以润物细无声。
有时候一句挑拨就像一根刺，扎进去不会太疼，但往后时不时疼一下，这句挑拨迟早会刻在心里。
宋颜捏紧筷子，生怕顾爷爷会听进去，可她的身份，没资格也没立场去插嘴顾家的生意。
就在她左右为难时，屋外低沉磁性的声音，染着凉凉的笑意传进来。
“我倒不知道，身边还有二叔的眼线。”
顾泽禹神色依旧，没有因为顾向淮不适宜的出现而慌乱，反而早就知道他会来似的。
在餐桌前落座，位子就在宋颜旁边。待张妈添置了碗筷，顾向淮不疾不徐道：“谢谢二叔，提醒我该查查底下，吃里扒外的人。”
顾泽禹皮笑肉不笑，“这么说你是承认背着顾家经营私人生意了？”
“什么叫背着顾家，二叔是忘了我的姓？”
他姓顾，即便真的经营公司，那也是顾家的生意，反而是顾泽禹的话，直接拿他当外人了。
这让顾老爷子很不高兴：“泽禹，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顾泽禹道：“顾氏总裁的权利有多大，能动用多少资金，不用我多做强调。”
他说顾向淮暗度陈仓，是暗指他拿着顾氏的钱接济自己？顾家那么大家业，牵扯多少人利益？这话要传到外头，误以为顾向淮动了整块蛋糕，恐怕所有人都要坐不住了。
商场硝烟，宋颜算是领略到了。
她瞅了眼身边的人，见他依旧仪态优雅，斯条慢理的吃着饭，一片菜叶子也让他吃出了贵族的姿态。
似是留意到旁边的视线，他抬手挑了块不带刺的鱼肉放在她碗里，话语始终那么随意：“我想自立门户，用得着花顾家的钱？但顾家的钱，同样是我说了算。”
宋颜捏了把汗，这话挑衅的意味太浓了，顾向淮不屑用顾家的钱来自立门户，即便用了，也是他一言之堂，不用和任何人商量，也不怕别人质问。
“你……”顾泽禹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一意孤行，是会造成顾氏动荡的！我没说不让你独立出去，只是你要独立，就不该占着顾氏总裁的位置让人抓住把柄！”
话到这里，已是图穷匕见的意思了，连装鹌鹑的顾诩都抬起头。
顾泽禹饶了一大圈，目标竟是顾氏的总裁之位！
顾老爷子放下筷子：“泽禹，你是不是上了年纪，都不能明辨是非了？一句捕风捉影的话，就来大做文章，你觉得顾氏资金出问题，就找财务总监去查账，来这耍什么威风？顾家向来能者居之，你敢说能把顾氏的业绩也翻个几番吗？”
这种豪言，有点脑子的人都是不敢说的，家族企业不走下坡路已经难得，更别说每年将业绩翻倍。
他承认顾向淮确实有手段，但是……
“向淮当年救了顾家是立了功，可造成后果的，不也是大哥……”
“我看你存心想气死我！”浑浊的老眼泛起精光，“谁再敢谈一句生意，就给我滚！”
一顿饭，宋颜就感到心惊胆战，更别说顾向淮每天处在这种高压环境下。
最重要的是，顾二爷提到了顾大爷，顾向淮的父亲……
八年前，就是他做了错误决定，导致顾氏一夜间被蚕食。那么大块肥肉谁不馋，四面八方的人涌来瓜分北城市场，顾老爷子也是当时垮了身体，好在顾向淮全权接手，顾氏才起死回生。
至于顾大爷，丝毫没有感谢儿子的付出。
因为……他更恨不得顾向淮不要活在这个世上。
“怎么不吃饭？”
筷子伸过宋颜跟前，状似要去夹她前边的菜，身子斜过去，胳膊贴到她肩上，唇几乎帖到她的耳垂，“吓到了？”
脸颊旁的热气，像一根羽毛，轻轻滑过皮肤，又麻又痒。
宋颜脸微红，好在大家都各怀心事，没人注意到他们。
唇角的笑意，像是心情不错，并没有被提及顾大爷影响到，宋颜瞪他一眼的同时，也松出口气，亲眼见过顾大爷是如何对待自己儿子，就知道顾诩只因为成绩被责骂，是多么幸福了。
然而宋颜以为事情尘埃落定，几个小时候后，却得知顾向淮差点被亲生父亲给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