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终末也是新生

    时值九月，夏的余温已经渐渐过去，秋还未至。

    逐鹿。

    持续了四十九天的战争已经让交战双方筋疲力尽了。

    男人坐在山头的凉亭内，桌子上摆着一杯冷酒，他已经坐在这里望了四十九天了。桌子上除了那杯同样放了四十九天的酒，便是陪伴了男人一生的那把剑。

    “我曾向往世间和平，也是为了和平而打造的你。”男人对着剑说道。“我知世人疾苦，世人不懂我之艰辛。这场战争如今已经持续了太久了。”

    “你也该站队了。蚩尤他们不会任由你观望这场战争的。看这情况，今天想必是最终的决战了。”空灵的声音自剑鞘中传来，这分明是一把已经通灵的剑。

    正如这把剑所言，最终的战争已经要打响，最先耐不住的反倒是轩辕这边。

    凉亭内，男人对面的空座位上凭空出现了另一个人，正是轩辕。

    “你还打算作壁上观吗？”轩辕冷眼看着男人。

    男人苦涩的回道：“你不会懂的。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若是这场战争你胜了，这天下苍生你当如何处置？”

    轩辕看着眼前的男人，“我体内流淌着羊的血脉，自是应当拯救世间，自我与蚩尤踏入神境以来，世人被我等之战争所害，是情不得已。这场战争不仅仅是我和蚩尤之间的战争，更是羊灵与狼灵的战争。”

    “那如果蚩尤胜了呢？”

    “世间将永无宁日。狼灵必将战争之火，烧至全世界。”

    “我明白了。”

    说罢，男人终于饮下了那一杯酒，提起桌上的剑，缓缓的道：“我加入你们。”

    轩辕没有再说话，一个转身回到了他自己的阵营中。

    “你早就已经有决断了，不是吗？”剑鞘中传来声音，“这场战争我们是从头看到尾的，对于交战双方我们早就了解的差不多了，为什么现在才做决定呢？”

    男人笑了笑，望着远方无尽的山河，回道：“我既非羊灵，也非狼灵，说到底，他们两个神境之间的战争，又哪里是我一个凡人能真正参与的呢。说到底，他们渴望的不是我的参战，而是拥有你的我参战。”

    剑不懂这么多，但他只知道，跟着男人一路杀过去就好了。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这么多年来让你受苦了。”男人迈着步子走向蚩尤那一方。“还记得我给你取得名字吗？”

    “记得，叫盛世。”剑灵声音飘来。大概他也知道这是他和男人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你的身体……还能撑住吗？”

    数千年的战斗，早已让男人的身体破碎不堪，但在剑的帮助下，他一次又一次的倒下，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

    但这次，他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件事男人知道，剑灵也知道。

    男人已经走下了山头，前方就是蚩尤无边无际的军队。即便已经连续作战四十九天，士兵们依旧没有懈怠。这足以证明蚩尤的治军能力。

    治军易，治天下难啊。

    男人喝我杯中最后一口酒，便将这陪了他几千年的酒杯扔掉。说起来，这从上古遗迹里找到的酒就是比凡间的酒要醇厚，哪怕放了那么久。

    “这是我们最后的狂欢了。”男人拔出了剑鞘中的剑。

    转眼间，天地风云色变。

    男人如一道流光般冲进了蚩尤军营，蚩尤也瞬间拔出武器与其战在一起。

    在这一刻，凡境与神境间的壁障轰然破裂。

    他是第一个，从纯正的人类血脉，踏入神明队列的人。

    但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撑他更多了。

    再见了，我的小黎。

    再见了，我的盛世。下辈子我们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