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毕业季
很快，毕业季就要来了。大学离校前的最后一关——毕业答辩，搅动着身边每一个人的神经。最近为了毕业论文和准备毕业答辩，小允和李阳都是忙的昏天黑地。工作日都要上班，周末在一起的时间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呆在自习室，要不然就是约着导师说课题，时刻抓紧时间查资料改论文。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两个人的毕业答辩都是相当的顺利，不管是从论文的质量上还是答辩现场的临场发挥上，评审小组都没有提出太多的质疑，只是一些小问题让回去再补充下论文内容就直接通过了。
准备了那么久，今天终于尘埃落定，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两个人约着晚上吃顿好的一起庆祝下。选来选去，小允不想远走，最后直接去了学校门口的麦当劳。
其实当天小允的心情是复杂的——毕业前这最后一关顺利通过肯定是高兴的，但是也意味着要毕业了，他们两个人的以后呢？自从上次李阳说了要回家之后，他们没有再讨论过这个问题，回想起来大概得有快半年的时间了。现在要毕业了，这个问题看来是回避不了了。
走进麦当劳，照例小允去找座位，李阳去点餐。他仍旧是点了小允喜欢的“麦辣鸡腿堡套餐”外加苹果派，给自己点了板烧套餐，麦乐鸡也是小允喜欢吃的，还有必吃的甜筒。小允对甜筒的名言是“给人生加点甜”，当时因为这句话，李阳买了4个甜筒，每人两个，左手那里吃一口，右手那里吃一口，最后小允的吃不完都化了。
李阳买完餐，把甜筒给小允，坐到了她的对面位子。
小允接过甜筒，开心的说：“为了今天毕业答辩的顺利通过，我们干杯吧！”说完，自己的甜筒就向李阳的甜筒那里去碰。李阳也很配合说道：“干杯！”
“你可别一口把甜筒上面都吃下去啊，你肚子吃坏了不要紧，那么贵的东西可得慢慢吃。”小允不忘调侃他。
“至少不会吃不完化掉啊。”李阳嘴也不示弱。
见他糗事重提，小允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一点也不吃亏，那么难欺负。切！”
“你欺负我还少啊？我只不过说了一个事实，你就说我不吃亏。哎！”李阳叹了一口气。
“事实也不行！”小允假装把表情变得严肃，“给你个机会重说。”
李阳笑着说：“你说的都对，这样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吧，这次先暂且饶过你。”李阳嘴上服软，小允这才没和他计较。
吃了一会儿汉堡，李阳说：“小允，我过两天就准备辞职了。”说这话的时候头也没抬。
一听到这句，小允的心“咯噔”一下，对自己说“该来的总会来的。”
但是，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想好了？”嘴里的汉堡也不嚼了，抬起头来看着李阳。
李阳可能是感觉到了小允在看他，也抬起头来说道：“没有办法，我爸妈一直在催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无奈还有一丝丝的哀怨。
小允不敢再直视李阳的眼睛，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听到李阳开始说这个问题的时候，仍然有些控制不住，感觉到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眼眶里有些湿润的东西涌了出来。但是低下头，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继续问道：“那你之后怎么打算？”
“我想好了，还是跟上次我说的那样，回家后会跟他们提出先去南京找工作呆一段时间，南京离我家近，跟他们还好说一些。之后让他们逐步适应一下，明白了我的决心后就再回到海市来。”李阳说道。
“你这样做他们就能最终同意了？”小允低着头，手里拿着薯条不停的蘸酱。
“南京离我家不算远，他们想见的话去找我也方便，让他们逐步适应吧。”李阳的口气有些无奈。
小允没有再接话，只是觉得心里更加的难过。为两个人的未来不确定性难过，为自己对现实的那种无力难过，也为马上到来的分别感到难过。想到这里，眼眶里的东西实在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李阳看到小允这样，马上坐到她旁边，用纸巾把眼泪擦了擦，左手搂住她的肩膀向自己身上靠了靠，说道：“别哭了，没关系的，我们只是暂时分开，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好了，别哭了啊。”
听他那么说，小允哭的更厉害了。
哭了一会儿，又平复了下心情，问道：“如果真要去南京，你自己在那边不仅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还要找工作，日子会很难。你真的想好了要这么做吗？这可是你今后的人生啊，你可想好了。我不想你今后后悔。”
“怎么会后悔呢？”李阳说道：“我都想好了，只有这样我爸妈那里才能先安抚一下。你知道，我妈因为要我回去心脏病都犯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听他那么说，小允沉默。
“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得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了。”李阳继续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得自己好好的。好在你家在这里，生活上倒是不用我特别担心。只是现在你工作了，工作上会有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情，不管什么事你及时和我说，有些事即使我帮不上忙也能安慰你下。知道吗？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憋在心里，这样不好，知道吗？”
小允哭着点点头，“你也一样，自己如果去了南京，会比我更难，我又什么都帮不上忙，你也一定得照顾好自己。”
“好了，我又不是明天就走，还得一个月呢，别哭了啊。开心点。”李阳劝道：“继续吃点东西吧，要不然就都凉了。”
因为这个话题使得吃饭的氛围变得有些沉重，即使李阳后面也非常努力的想逗小允开心，但是收效甚微。
之后，小允继续上班，李阳则辞了职，在学校每天按时接送小允上下班。那时，每天小允下班后，两个人会在食堂吃完晚饭，然后再围着校园转几圈，一起呆到快熄灯才各自回到宿舍。
美好的生活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毕业典礼的日子了。李阳的行李已经陆续的邮寄回家，只剩下随身用的东西，整理成了一个包裹。也买好了回程的火车票，随时都可以离开了。
毕业典礼当天，天空多云，就像老天知道他们今天有室外活动特意照顾一样，大块的云朵遮住太阳，没有像之前几天那样烈日炎炎，反倒还时不时的吹起了微风，增添了一丝丝的惬意。今天，全年级的人都穿上了学士服，三五成群的走在校园里随意的拍照。在小允的心里，今天就是一个“告别”，不仅是和大学生活的告别，更是一个和过去的告别，回想起自己大学四年舒舒服服的日子，往后这样惬意的日子估计是没有了，留给自己的可能只剩下奋斗的生活了。想到这里，情绪不由自主的有些低落。
二子、王宇、小允、李阳和雨婷五个人一起，在学校里转啊转，所到之处都是满满的回忆。
“这里我记得之前有很多卖炒饼炒饭的，其中一家炒饼做的特别好吃。”二子说道。
“对，我知道那家。”在吃方面，李阳和二子总有共同语言：“我和王宇有时候晚上饿了，就直接过来买他们家炒饼，真是特别好吃。”
“对对，我知道那家。”王宇也赶忙应和着。
小允看着他们说的眉飞色舞的，但真是想不起来哪家炒饼能那么好吃了。雨婷后来很少在学校，自然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炒饼了。
走到了小卖部，雨婷来了兴致，说道：“我记得他们家卖的‘兔耳朵’挺好看的。”
雨婷说完，撒腿就跑，小允追着她准备揍她。这个“兔耳朵”是一个护耳帽，那天晚上小允和李阳在外面转，耳朵冷，李阳就在小卖部里买了这个护耳帽。戴回宿舍后，雨婷狂给小允拍照片后p图，整的可丑了，从那之后，这个护耳帽就再也没有戴过。
说着走到了电子学院的门口，这里可是大家咬牙切齿的地方。因为大二时候的电子课老师是典型的“灭霸”，课程不仅难，他还次次点名！这是最让人受不了的地方，每每想到那个课程简直是所有人的噩梦。
之后又走到了老食堂，这里是二子和王宇开始的地方。他们两个人的开始，要从一杯饮料洒在了身上开始说，哈，小允和雨婷都是见证人。后来我们知道了，原来那杯饮料是王宇故意的！
校园承载了大学太多的回忆了，而现在快到了和他说再见的时候了。
今天，李阳拉着小允拍了很多照片，他喜欢拍照尤其喜欢和小允一起拍。用李阳的话说就是“要多留一些照片，以后给我们的孩子看”，每次听到这话小允都觉得好气，反问道：“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将来怎么养孩子？”然后李阳就会说一句：“两个孩子一起养。”之后，他收到的就是小允的拳头。
晚上，全班约着去聚餐。坐在餐桌上，看着大家，小允心想：下次人那么齐的在一起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班里的同学们，有的要回老家，有的已经找到了工作或者是考上了研究生的会继续留在海市，还有的要出国，看着朝夕相处四年的同学们，有种“他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的感慨。
刚开始吃饭，班长提议，“相聚即是缘分，我们有缘共同生活了四年，为我们大学四年的生活干杯！”大家举杯，一饮而尽。
吃饭过程中，设计了一个游戏环节叫“猜猜这是谁”。班长和班委们为了这个环节真是煞费苦心，把这四年里大家印象中深刻的绝大部分事情都安排不同的人表演了出来，看到这些真的是满满的回忆。这期间嬉笑怒骂此起彼伏，大家的思绪也跟着这一件件的事情带回到了那个时候，从刚入校时候的年轻羞涩，到彼此熟悉后的放飞自我，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像过电影一样在大家的脑海里不停的出现，带来了太多的感慨。
之后，音乐突然响起《凤凰花开的路口》。
“又到凤凰花朵开放的时候
想起某个好久不见老朋友
记忆跟着感觉慢慢变鲜活
染红的山坡道别的路口
青春带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
剩一片感动在心窝
时光的河入海流
终于我们分头走
没有哪个港口是永远的停留
脑海之中有一个凤凰花开的路口
有我最珍惜的朋友”
大家不自觉的开始合唱，唱着唱着就都哭成了一团。这些歌词真是当下最真实的写照。
是啊，我们最终是要分头走的，哪里又能是最终的停留呢？大学这一页很快就要翻过去了，之后的路只能靠自己，李阳也不会在身边，只能靠自己面对未知的将来。想到这些，小允的心里顿时觉得无比的难受。
当晚很多人都喝大了，一直喝到了凌晨互相搀扶着回到了学校。
毕业典礼后，就到了李阳要离开的日子了。
小允和二子、王宇一起给李阳送行。下了公交车向火车站方向走，那段路每一步都觉得是那么的沉重。以至于在将来的很多年中，小允只要是到了火车站，都会觉得心痛，都会想到离别的场景，都会不受控制的湿了眼眶。
二子和王宇送到了安检口，在那里等小允出来。小允买了站台票送李阳进去到检票口。一路走的很慢，两个人有点出奇的安静，彼此都没有说什么，这种时候连一向乐观的李阳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允。
走到了检票口，两个人停下脚步。李阳转过身来，突然抱住了小允，小允一路强忍的眼泪最终还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本来不想当着李阳面哭的，只想对着他笑，但是看来好像是做不到。
“这几个月你好好的，等我过段时间回来。”李阳抱着小允说道。
“嗯，我知道。”小允在李阳怀里使劲的点头。“你自己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去了南京，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又是自己背井离乡的。”说到这里，小允心里更加难受。
“你放心吧，我没事的。”李阳安慰道。小允听到李阳的声音也是在哽咽。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是真的放心不下你，工作上会遇到很多事情，你又不像我那么乐观，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有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和我说，千万别自己憋在心里，知道吗？等我回来一切就都好了。”
小允只能不住的点头，此时的她哭的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广播里已经不止一次的发出将要停止检票的提示了，检票口的工作人员也一直在看着他们。
李阳用手擦了擦小允的眼泪，说道：“别哭了，好好保重自己。”
小允使劲的点头，“赶紧上车吧，你放心我没事。”
李阳拿起行李，走到检票口，检完票之后，站台就关闭了。他转过身，朝着小允不住的挥手，一边挥手一边向前走，直到消失在彼此的视野里。
小允走回安检口，二子和王宇在那里等着她，大家一起离开了火车站。
李阳是真的离开了这座城市，之后的路需要小允自己走了，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会有人面对她的无理取闹还能非常的开心，能够不带一丝怨气的接受她的各种无理取闹。当时的他们都觉得这只是几个月的分别，虽然对于他们来说几个月已经算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了。只是，当时的小允还不能真正的体会到：有些面也许是最后一面，有些不经意的离开可能就会是永远的道理。
这也是小允日后在回忆这一段时的感慨——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有时候看似不经意的一次分别都竟然会是永远。这个道理也是后来才慢慢明白的，因为今后的她还会经历很多次的分别，而这当中的很多竟然真的就再也没有然后了。只是这些道理对于刚刚大学毕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来说，还不能够真正的体会。
当时的她，对于李阳的离开虽有不舍，但还是对将来有所期盼的，至少当时的她是带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