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她的女儿
听完云落笙的叙述，夜清汐这才知道俞匀在带着云落笙离开那日之后便失踪了一段时间，具体是去做了什么云落笙也不知道。
这让原本想要从俞匀身上下手查的夜清汐也一时间失去线索。
目前考虑到云落笙现在的身体状况，夜清汐干脆当场又利用幻灵火的能力和金色灵元替她治疗缓解一番。
“洛笙，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待在这月华宫中？”替云落笙治疗完毕，夜清汐收回手打量着这偏僻而冰冷的月华宫说道。
云落笙点头回应，“是啊，这里很安静，当初母妃为了方便让我养病，也就跟父皇求了这月华宫让我居住。”
在皇室里的妃嫔和公主等等，哪一个选择宫殿不是费尽心思靠近皇帝寝宫的？
也就她的母妃，为了让她养病顺便照顾她，特地选择了这偏僻的寝宫，连同她自己也跟着搬离父皇身边。
云落笙又怎会不知她的母妃心里在想些什么，父皇本就因为她从出生时身患寒症不喜，远离父皇寝宫确实会好一些。
并且这个地方就如同是冷宫一样的存在，居住在这很轻易的就会让人遗忘，也就不会被那些心狠手辣的妃嫔给惦记上了。
只可惜，即便她们费尽心思想要躲开那些人，嫣贵妃还是趁此机会找上门来，不仅让父皇把母妃打入冷宫，现如今还为难起她来了。
一想到自己的母妃独自一人待在冷宫中，云落笙的眉眼间就忍不住蹙起，染上一丝担忧。
“洛笙，你在担心你母妃？”夜清汐看出她的心事，于是问道。
“嗯，听嫣贵妃说她已经被打入冷宫，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云落笙轻轻点头，有些担忧。
夜清汐闻言拍了拍她的肩膀，伸手将她扶起，“既然你这么担心，我们去看看不就好了。”
夜清汐跟云落笙拿来沾有柔妃气息的物品，制作追踪蝶，随后她带着云落笙乘坐上幻羽晶凰隐去身形，在皇宫里穿梭。
柔妃被打入了一个名为“秋苑居”的狭小居所处，这里比月华宫还要偏僻，甚至在这一条路上是不会看到什么人。
入夜的秋苑居看起来有些阴森可怖，一路进去无一点灯火照明，就连守在门口的太监也没有几个。
云落笙越往里走眉头就越是紧蹙，心想这里的情况比她的月华宫还要差，也不知道她的母妃究竟经历了什么苦难的事。
夜清汐带着她避开守门太监，直接就进入秋苑居中，此刻在主卧房间内还微微亮着一点光亮。
一个温柔的中年女子此刻正身着一袭宽松长裙坐在主卧里，手里拿着一本书仔细的看着。
看她翻书时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优雅和温柔的气质，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一般。
柔妃这个封号真是取得恰到好处，人如其名，温婉贤淑。
夜清汐也终于知道，云落笙这身上温柔气质不一定是与生俱来，可能更多的原因还是随了她的母妃。
“母妃，儿臣不孝，让您受苦了。”看着自己母亲那单薄的身影，云落笙忍不住先夜清汐一步来到柔妃面前半跪下来说道。
一直安静的看着书的柔妃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急忙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云落笙，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震惊，“洛笙，你怎的到这来了？你的身体还没痊愈呢，快起来。”
说着柔妃就连忙将云落笙扶起，借着微弱的光仔细看着云落笙的脸，“洛笙，这个地方不得随意前来，你是怎么过来的？”
“是清汐带我过来的，母妃，你怎么到了这种地方也不和儿臣说一声。”云落笙顺势起身扶着柔妃坐下。
夜清汐看着两人互相关切的神情，不自觉的在心里想起她的母亲泠月，那个费尽心思让她回来的母亲。
柔夜清汐一时想着出神，没注意到这时柔妃正看向她，眼底全是难掩的震惊和激动的神色。
柔妃一边看着她一边起身走向她，“月儿，是你吗？”
夜清汐闻言蹙眉，不知该作何回应。月儿是谁？
“是你回来了对不对？一定是你回来了！”柔妃说着一把握住夜清汐的手，语气有些激动。
夜清汐看了她片刻，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柔妃娘娘，想必您是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月儿，我叫夜清汐。”
云落笙这时也急忙解释，“是啊母妃，她就是我常跟您提到过的夜清汐，是来自南云国的永夜郡主。”
“什……什么……？”柔妃晃了晃神。
“我叫夜清汐，来自南云国。”夜清汐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柔妃看着她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劲。她眼底的神情太过温柔了，可这些温柔并不是对她，而是通过她折射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个替代品。夜清汐心底不悦，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她略微带着疏远的目光，还是让柔妃在这时缓缓回过神来。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次睁眼，这一次她看向夜清汐的目光变了，依旧温柔，又多了一丝慈爱，“清汐，你叫夜清汐。那你一定是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元泠月？
夜清汐猛然抬头与柔妃对视。
“过来坐吧。”柔妃平静的与她对视温婉一笑，转身走到桌前坐下。
三人一同坐在圆桌前，夜清汐还顺便用火灵元稍微点亮周围的环境，顺便添上了一丝温暖。
“清汐，你的母亲是叫元泠月对不对？”柔妃感受到周围的温暖，笑意更加深切。
夜清汐闻言点头，“柔妃娘娘认识我娘亲？”
“怎会不认识呢？我们毕竟是一同长大的。”柔妃的思绪看着前方微微摇曳着的烛光，不禁想到曾经。
曾经的豆蔻年华，越峰寒、元泠月和她一起长大，三人是这汝安里关系最亲密无间的伙伴。
她一直以为他们三人会一直待在一起，元泠月会和越峰寒走到一起。
谁曾想造化弄人，元泠月最终选择离开他们前往汝安，而她也遵从家族意愿嫁入皇室。
越峰寒娶妻生子，成为北泱国的镇北侯，守护边境。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快的让她都来不及接受事情的发生。
柔妃将思绪拉回，大概的给夜清汐讲述了一下他们三人的曾经，最后说道：“你的母亲是一个独立的女性，当初怀上你时所有人都希望她能够和越峰寒在一起，但最后她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北泱国，前往南云国。没人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做此决定，自那以后，我们便不再联系。”
夜清汐闻言相貌和元泠月长的很像，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她在看到夜清汐的第一眼会将她认成年轻时的元泠月。
现在回想起来柔妃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她怎么忘了，月儿早就不在了啊。
想至此处，柔妃停止回想，伸手握住夜清汐的手，“能见到你真的很开心，你跟你娘亲年轻时长的很像。”
夜清汐：“……”
感受到柔妃手里传来的温度，夜清汐一时沉默。她好像不太擅长处理这些关系，她该怎么告诉她们，元泠月只是魔族王女泠月的一缕残魂罢了。
云落笙看出夜清汐并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于是连忙出言打岔道：“母妃，先不说这个了，我会好好照顾清汐的，倒是您，怎么就到这来了。”
“这都是嫣贵妃的功劳，母妃没事，在这里待着也挺好的，可以安静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无人打扰。只是这样就没有办法去照顾你了。”柔妃怜爱的伸手抚摸着云落笙的脸颊，眼底的柔情看着让人感到温暖。
如果能够忽略她藏在眼底的那一抹疲惫那就更好了，夜清汐沉默无言的看着她们母女，寻思片刻想起了她此行目的，“柔妃娘娘，听闻俞匀乃是您请来的炼丹师，专门为洛笙治病的，可有这么一回事？”
“是啊，洛笙身体不好，俞匀丹师是我见过这么多炼丹师中的炼丹术较好的一个，有他替洛笙调养身体，我在这冷宫中倒也放心一些。”柔妃说到这似乎又想起什么，“清汐，你也不用老是叫我柔妃娘娘，我跟你母亲是至交好友，你和洛笙又是很好的伙伴，以后你就叫我馨姨吧？”
馨，是她闺名中带着的字。
元泠月不在了，夜清汐成为她对好友思念的唯一寄托，她又是越峰寒的孩子，她应当好好照顾才是。
也不知道清汐知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柔妃抬眸看了一眼夜清汐那绝美的容貌和眉眼间的自信，张了张口就要说话。
“好，馨姨。我此次来是想叮嘱你们一声，俞匀那人并不简单，虽说他有一手过人的炼丹术，却不能真的可信。”在柔妃出言之前，夜清汐便说道。
明明之前云落笙服用她炼制的灵丹身体有所好转，偏偏在过了段时间灵丹失去作用，云落笙的身体还越来越虚弱。
再加上现在北泱国人族魔化，还有之前在南云国俞匀干的事，她心里有个猜测，这一切都和俞匀有关。
柔妃也没想到夜清汐已出言就是这番话，看着她这严肃的神情，她都不禁跟着紧张起来。明明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孩子，说话却是这般有信服力。
“清汐，这就是你之前在见到俞匀时神色不对劲的原因吗？你之前见过他？”云落笙这时适时开口。
“我在南云国就见过他，他当时冒用我的身份出售魔化灵丹，现如今北泱国也有出现人族魔化的情况。所以我才会查到他身上。”
“好，我们之后会注意防范他的。”
三人又稍微聊了一会儿，在夜清汐准备离开前，柔妃忽然出言叫住她，“清汐，你跟我来。”
夜清汐跟着柔妃来到室内，柔妃转身看向她，斟酌着开口，“清汐，你在南云国的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过得很好，馨姨不必担心。”夜清汐淡淡说道。
“那……你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柔妃有些激动期待的看着她。
此言一出，夜清汐即刻猜到柔妃想要说什么了。
她的面上神色不变，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馨姨，您是想告诉我，南云国左相夜将远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北泱国镇北侯越峰寒才是，对吗？”
柔妃闻言震惊的看着她，“你知道？”
夜清汐莞尔一笑，“我当然知道，当年娘亲带孕嫁给夜将远，我不是夜将远的亲生女儿，这些我都知道。”
说到这里，夜清汐顿了顿，面上笑容淡了些许，“可是馨姨，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如今娘亲不在了，我自己一个人也过的很好，并不需要什么父亲或是亲人。”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个亲，她不想认。
目前这种状态也很好，和越峰寒他们相认只会让他们卷入神魔两族的矛盾当中。
甚至是会拖慢她解开封印的进度，所以打从将夜将远杀了的那一刻起，夜清汐就决定尽量断了一切和她有亲情牵绊的人的来往。
“这……好吧，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柔妃踌躇片刻，也不强求，换了问题继续问道。
夜清汐愣住，脱口而出，“什么孩子？”
“你不知道吗？”柔妃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夜清汐缓缓摇头，一头雾水。
“那个孩子就是当初和你娘亲一起前往南云国的。当时你还未出生，你娘亲正好就在北泱国捡到他就一起带着去南云国了，他叫彦清。”柔妃见夜清汐一脸疑惑，于是大概的给她说了一下来龙去脉。
听完柔妃的叙述，夜清汐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一个人，就是她在南云国左相府时名义上的哥哥，夜清彦。
她和夜清彦少有往来，即便当初左相府倒台，夜清霜惨死，她也没见过夜清彦来找她麻烦。
记忆中找她麻烦次数较多的一般都是在年幼时期。今天若不是柔妃提及，她都快忘了还有这号人物。
彦清，清彦，难道柔妃说的这个孩子就是他？他不是柳氏的孩子吗？
夜清汐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当中，但她知道此刻想的再多也不会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索性也就不再多想，和柔妃说道：“那个孩子我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日后有时间我会去查的。时间也不早了，馨姨早点休息吧，我带洛笙回去了。”
“好，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