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有几分那个意味了
黄总在干什么呢?黄总在……入乡随俗!
前文已经提到过,南北的营商环境完全不同。粤省可以说是企业“大”、体制小,办事员能追着企业上门服务。省城刚好相反,冗编问题刚刚缓解,从上到下的办事习惯还没有转变过来。
其实,黄总刚到省城的时候,也并非纸醉金迷。这位小舅子还是想在老板姐夫面前做出点成绩来的。怎奈赶上省城楼市受“北欧新镇”停摆影响,黄总也挺着急。
一边是销售业绩不好,房子卖不动。另一边是各种手续被卡,项目推进受阻。黄总也只能入乡随俗,找关系疏通了。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咱们华夏先秦文化的智慧了——
庄周大爷说:要“入乡随俗”!
孔老爷子曰:可以“和而不同”!
也就是说,人到了陌生的地方,请尊重和融入当地的风俗文化。同时,融入和保持独立思维并不冲突,互相尊重,有利于追求共同利益。
黄总结交的就是时常“驻扎”在度假酒店的一个本地小开——池顺昭。
小芸那位帮忙跑手续的亲戚,就是池顺昭搭桥介绍的。
这位小池总怎么就能在省城吃得开呢?
说起池家生意的影响力,可能还比不上粤省第一批千万大佬,可池家在省城经营多年,关系比较硬。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他爷爷池德松。
上世纪八十年代,省城改革炮声一响,震碎了无数人的铁饭碗。虽说开启了省城市场经济的先河,但在当时的省城,老百姓感受到的,不是春雨润如酥,而是一场恐慌的“改革地震”。
悬在半空中的靴子终于落地,有人骂厂长、有人挂花圈、有人哭着改革、有人自此沉寂……
1986年,我国出台了第一部《企业破产法》,首先拿省城开刀。当时,还有两年就退休的池德松,当厂长也没几年,就被冠上了“破产厂长”的帽子。
北方人好面儿,老爷子当了一辈子骨干,怎能接受这样的头衔?于是,这位已近花甲之年的老厂长决定“下海”渡劫。
那年头,这样的例子不少。放开了市场、放开了人心,从社会边缘人、到大学生、再到红色子弟,或迫于窘境、或为了机遇和野心陆续下海。
当时,池德松可谓是远近闻名,“闻名”到他想搞事业,十几家银行都拒绝给他贷款!
老爷子只能凭着一股血性和冲劲儿,凑钱从私人小作坊做起,后来又创办了多家工厂,广聘下岗职工,最后,终于回归了自己的老本行五金铸造。
感谢市场经济成就了第一批乱世枭雄,十年之后,池德松已经是省城的改革先锋。“破产厂长”也为人津津乐道。
就是应了那句话:同样是失败,成功前它是耻辱,成功后它就是勋章!
池顺昭就是在老爷子创业的十几年里成长起来的。亲眼见证了亲爷爷从无到有,重新建起了五金事业,池顺昭比同龄人成熟得更早、也更有野心。
上一世,班琪只是听说省城有这样一号人物,但那个圈子是相对封闭的。班琪忙着赚钱,也没心思去钻营。
没想到,这辈子刚到省城,就有人给引荐了。
池顺昭是纯正的北方人,高大,偏白,浓眉大眼的,高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无框眼镜。
怎么说呢?再加一件西装,就是九十年代港片里中环精英的既视感——用后世的话来形容,更像是:未到中年先油腻?
黄总在这样一个小自己一轮开外的后生面前也不拿大,说起话来就像平辈一样:“池少,这就是我上次跟你提起过的,九月份就读大学的班琪、杨桃。不怪你好奇,这会学习就是脑子好用,当时听说她们售楼的点子,连我都惊叹啊!”
杨桃对上茶室里五个年轻男人、三个旗袍美女投来的打量目光……猜不到黄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给她们介绍客户?不太像。
班琪倒是猜到几分:一个公司老板,特意把自家女销售叫过来,介绍给一屋子男人认识?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
倒不是老黄一定要逼良为娼。应该就是营造一个照面的契机,如果你情我愿促成点什么,老黄自然能得个好儿。如果不成,老黄也不吃亏。
一般这种情况,她和桃子只要不接那个茬儿,就能平安过关。像池顺昭那个圈子,永远不缺漂亮姑娘前赴后继。
“来!小妹妹请坐。”正中间的茶博士小姐姐招呼她们坐到下手的玫瑰椅上。
入座之后,班琪比较淡定。
搞不清楚状况的桃子,则乖乖开启“三不”模式——不好奇、不说话、不偷瞄,默默做一个临时“摆件”。
“……要说最绝的,还是前脚被城管罚完,转身就把对方十几个城管拉过来买房……还有去松湖,只听过发传单的,没听过把广告背在身上,自己当广告的……”
听黄总跟那几个人吹嘘她们“屡出奇招”,班琪只觉夸大其词。
“黄总过奖了。我们就是运气好,可当不得您这么夸。”老黄你可收收吧!再吹下去就要飘起来了。
她不过是赶上了市场刚刚兴起的好时候,放在十几年后,购房者普遍持币观望的年景,她不也愁到揪头发?
池顺昭看班琪的目光带上一丝好奇的探究:“听说你们考上的是理工大学?说起来,我还算是半个校友。”
他向班琪伸出右手,做出见面握手的姿态。
班琪站起微微欠身,用几乎没触到的姿态,恭敬又不失礼貌地跟他握了手:“我是理工,她南大。”
茶室里的男女们并没察觉,倒是池顺昭歪了歪头,几不可察地扯了下嘴角。
大家就开始说考南大厉害、新校区多好,桃子适时谦虚了几句。
茶博士好奇:“南大和理工的新校区就在隔壁,你们是好朋友特意考到一起的?”
班琪笑笑,故意说得语意不详:“我们同桌在一起三年,关系当然好。可以我的成绩,考不上南大,我又不想和她分开,就报了理工。”
这一刻,班琪看向杨桃的目光就带上偏宠,杨桃也很自然地回她一个甜甜的微笑。
呃……
这看在旁人眼里,就有几分“那个”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