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
第86章
“温姐姐早。”
温棠走进书院的时候, 一群个头参差不齐的小萝卜头刚从膳堂那边用完早饭出来，赶着去学堂上晨课，见到她过来, 一个个小脸上扬着笑容, 摆着手同她打招呼。
因为这段时间在书院吃得饱, 小孩子们一个个倒是长了些肉, 一点也瞧不出原先面黄肌瘦的模样了。
“叮铃铃”，听到学堂那边传来的晨课铃铛声, 温棠也扬手同她们挥了挥，眉眼弯弯，催促道，“快去上课吧, 别迟到了。”
“温姐姐拜拜。”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地挥着手同她告别，又一窝蜂地往学堂那边的院子跑过去。
有个扎着揪揪的小姑娘跟着前面的大孩子们跑了两步，又歪过头来瞧温棠，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稚声稚气地问，“温姐姐，顾夫子还会回来教我们读书吗？”
先前温棠在家里呆着的时间多, 温家生意上的事情, 温棠可以和顾云瑶两人一起分摊, 所以顾云瑶手头事情也不算特别忙, 平日里还能抽出不少闲暇的时间。
因为云川书院之中的夫子也不多，这些个小孩子也没有个专门的启蒙夫子，都是由其他夫子暂代着授课，或者是由学子休息的时候轮换着来教导他们读书认字。
温棠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再替这些小孩子招一个启蒙先生，顾云瑶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 倒是有了想法，她愿意亲自过来书院上课，给这些孩子启蒙，也算是叫她这十几年来的一身学识有了用武之地。
温棠听她主动提起要给这些小孩子们做启蒙先生，倒是也挺为她高兴。这帮忙操持温家生意，也只是顾云瑶为了帮她分忧，顾云瑶对这挣钱生意之事并无喜好，如今既然顾云瑶想要教书，温棠自然不会反对。
听说顾云瑶祖父曾任废太子太傅，她自幼跟在祖父身边读书，曾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别说是给这些大字不识的小孩子们做个启蒙先生，即使指点一番书院那些学子的文章，想必也是绰绰有余。
当然，这世上古往今来的夫子基本都是男人，女夫子倒是极为罕见。若是顾云瑶说是要给书院那些青年学子当夫子，或许的确有些惊世骇俗。
但如今，不过是给一群不识字的乡野小孩子启蒙罢了，倒也无伤大雅。
所以温棠将此事与陶山长提出来的时候，听闻顾云瑶愿意来书院给那些小孩启蒙，陶山长也没怎么犹豫，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下来。
前段时间温棠没有去江州的时候，顾云瑶会每日过来书院给这些孩子上启蒙课。
只是这段时间温棠离开扬州，温家的事情离不得人，里里外外的事情都需要顾云瑶来打点，所以顾云瑶就暂时跟云川书院这边请了一段时间的假。
这小姑娘大概是见顾云瑶有段时间没来书院，所以怕她以后都不来教课了。
温棠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笑盈盈道，“放心，顾夫子明日就过来给你们上课。”现在她已经回到了扬州，顾云瑶那边自然也就可以抽出空来书院上课了。
“好耶，顾夫子又能给我们讲好多有趣的故事了。”小姑娘高高兴兴地欢呼了一声，跟温棠摆摆手，“谢谢温姐姐，那我去上晨课啦。”然后就蹦蹦跳跳地跑去学堂了。
温棠瞧着她欢呼离去的背影，心想顾云瑶的课程倒是很受这些小孩子的喜欢，听起来相比那些古板的之乎者也或者是三字经之类的东西，顾云瑶似乎教的更有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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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寒意的瑟瑟秋风吹过，卷起院中吹落的树叶。
深秋将尽，眼看着冬日就要来了，小孩子们如今穿的这点衣服是不抗冻的。温棠琢磨着该找几个针线娘子过来，给这些孩子们准备两套过冬的棉服了。
当初本打算一次给这些孩子备齐秋冬的衣服，还是针线娘子说小孩子个头长得快，棉服等快到冬天的时候做也来得及，这样穿起来也合身些。小孩子衣服简单，不需要绣什么花样，只要量好尺寸、裁好布料，缝起来也不费什么事儿。
温棠一边琢磨着，一边往慕渊的院子那边走去。
这次从江州城带回来的那个木匠还有另外几个小商户，温棠都一并送到了慕渊这边。
慕渊早在得知江州城中竟然有人短短半月就能完全仿制出自己的玲珑锁的时候，就对此人十分好奇。也不知道温棠用了什么法子，这一趟竟然直接把人给带回来了。
这田木匠瞧上去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汉子，却对于仿制东西颇有天分。
当初邱老爷也是运气好，正逢田木匠给母亲治病、欠了人一笔钱，听说邱老爷府上招木匠，便去试了试，邱老爷见他仿制天分出众，倒是能帮自己大忙，机不可失，便与他签下了五年契约。
后来五年约满，田木匠不愿意被禁锢着、也就懒得续约；不过他也懒得挪位置，依旧跟前五年一样，整日呆在邱家帮着邱老爷仿制东西，每次仿制成功，邱老爷都会付他一笔酬金，他的日子也算是过的舒服自在。以至于邱老爷也习惯了，没想到他会突然不辞而别。
这次田木匠之所以愿意答应跟着温棠来扬州，一是因为温棠挖人的酬金丰厚，二是因为对制作出这玲珑锁的背后高人颇有些好奇，想跟来看看。以前那些东西他不过两三日便能仿制成功，这玲珑锁却是从拆解到仿制成功，足足花了他半个月的时间，可谓是头一次遇见难度这样高的。
也不知道这背后的高人，究竟是何模样。
田木匠本以为会见到一个胡须花白的世外高人，万万没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会是一位年轻俊朗的公子，即使慕渊现在一身粗衣，那容貌气度也像是大户人家、出身优渥的公子哥儿，完全不像是做手艺活的辛苦匠人。
这位温大小姐眼光倒是独特，也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这样一位手艺出众的公子哥。
虽然说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在场的几个商户见到田木匠，难免还是有些气闷，质问道，“当初就是你帮着邱老爷仿制了我们的东西？”
要不是这田木匠帮着邱老爷仿制屡屡得手，他们当年也不至于亏损到关了铺子。
“这如今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以前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当初我也是为了还钱、后来老母亲病逝又要钱下葬，哎，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各位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计较了。”田木匠厚着脸皮卖了回惨，唉声叹气地为自己开脱道。
听他这么说，那些小商户也不好再骂什么，为了给母亲下葬筹钱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只能“大度”地将先前的事揭了过去。毕竟如今再计较，也没什么用了，亏的那些钱也不可能回来了。
事情虽然是过去了，但还是有人好奇问起田木匠是如何将东西如此快仿制出来的，现在大家都是同路人，而且先前之事也是自己理亏、占了他们便宜害人家亏了钱，田木匠也就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法子一一分享了出来。
这一分享，众人才发现，这田木匠用的方法，竟然比他们自己的法子还省力，也怪不得邱老爷当初仿制的那么快。就连慕渊的玲珑锁，到了田木匠手中，制作法子也巧妙便捷了许多。
这田木匠果真是个能人，慕渊一边听着那田木匠侃侃而谈，一边在心中暗叹，幸好温棠将人给带了回来，不然有这么个人在邱老爷手中，他以后便是做出再多的奇物，恐怕也能够被这田木匠仿制成功，到头来岂不是白白给人做嫁衣，也怪不得那些小商户先前快被邱老爷给气死。
温棠见他们这一群人聊的热火朝天，具体的那些玩意儿的制作过程她也不擅长，这世上那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她不可能样样精通，让擅长的人做擅长的事情就好了，她只要负责将钱花在刀刃上、然后赚更多的钱就成，也没什么必要继续浪费时间在这里。
见这群人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之中，温棠没有出声打扰他们，安静地离开了。
直到她离开了一炷香之后，才终于有人环顾四周，奇怪道，“咦，温姑娘呢？什么时候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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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云川书院离开之后，温棠上了马车，让车夫直接往沈府那边而去。
上次沈夫人捐了一千两出来，温棠这次从江州特地稍了几样礼物，打算给沈夫人送去，也算是一份心意，答谢她当日的慷慨资助。
温棠的马车到达沈家门外的时候，沈夫人正请了几位认识的夫人在家打马吊。
“夫人，温姑娘来看望您了。”
沈夫人摸上来一张牌，也不见外，声音轻快地吩咐贴身丫鬟，“快去领温姑娘过来坐坐。”
坐在她对面的曾夫人见她这般随性，像是跟来人关系不错的样子，笑问道，“可是和沈二公子一同做生意的那位温姑娘？”
“对，就是那位带着云廷一起经商的温姑娘。”沈夫人倒也不隐瞒。
“我听说沈二公子这一下子就投了三千两出去，这毕竟是同外人做生意，还是谨慎些好。不然，这钱是赔了还是被人吞了，只怕是沈二这孩子自己都搞不清楚。”坐在沈夫人左手边的谭夫人意有所指道。
沈夫人眉眼一扫，笑盈盈地丢出一张牌，不经意般顺口提了几句，“云廷这孩子主意大，非要跟着温家姑娘投什么玲珑锁，先前其他人还笑话他，说他被温姑娘骗了。没想到啊，我这儿子倒是好命，头一次做生意就跟对了人，跟着人家温姑娘，他倒是什么事儿也不用管，刚刚把钱投进去两个月，就分了五百两的红利。”
沈夫人说着，晃了晃手腕上水头碧玉的镯子，笑道，“谭夫人你瞧，我手上这玉镯，就是云廷这孩子赚了钱非要给我买的，我原本说让他把钱攒着点花，这孩子偏说跟着温家姑娘以后不愁赚不到钱，花完了也没事，再赚就行了，我一听倒也是这个理儿。”
谭夫人一瞧她那镯子，没有几百两下不来，一时有些眼红。这沈二不是一向不学无术的吗，竟然不仅没有被骗钱，反而还跟着那温家女挣到钱了？
对面的曾夫人闻言，也是颇有些惊讶道，“就是那最近在江州城出售的新版玲珑锁？听说卖的十分俏，原来这其中竟也有沈二公子的一份？云廷这孩子如今倒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毕竟沈云廷以前花钱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他这么个吊儿郎当的人，不败光家底就不错了，谁能想到，他竟然还能有给家里挣钱的一天。而且两个月五百两，这赚钱的速度，就是放利子钱出去，也没有这么快的。
“他哪会做什么生意呀，都是运气好，跟对了温姑娘的生意，这才赚了一点钱。”沈夫人谦虚笑笑。
温棠跟着丫鬟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了沈夫人说的最后这句话，虽然没听到沈夫人前面的话，但也听出了她语气中那一点儿不经意的显摆，大约是在说分成那事儿，温棠不由得弯了弯唇角。分成的银子她昨日才派人给沈云廷送过去，这家伙倒是个藏不住事儿的。
“温姑娘来了，快坐我这边。”沈夫人朝着她招招手，温棠便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在旁边瞧着她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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