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第55章
关老先生得知了温棠托人前来卜挂的事情之后, 颇有几分哭笑不得，这么个福缘深厚之人，竟然觉得自己是个倒霉命, 连去个车程只有两日的江州城都要算上一卦。
其实说实话, 若真有什么命中注定的大灾, 就算他能算出日子，也不是普通人想避开就能避得开的, 毕竟天道难违。
不过关老先生还是应允了温棠的要求，仔仔细细地给她算了一卦，并没有什么不妥, 关老先生就让人给温棠带回了一句话，“五日之后, 宜出行。”
温棠得了关老先生这边的准信, 一颗心这才算是安定了下来。毕竟她之前见识过, 知道关老先生有几分真本事。如今关老先生都亲自算过了，应当是不会有什么大事出现了。
温棠一边吩咐着下面的人开始准备好出行的四辆马车, 还有安排好这次出行的一应人手，另一边也派人去给秦娘子那边传了话，特地留了一辆空的马车给秦娘子。秦娘子只需要将东西准备齐全之后, 等五日后出发的那天搬运上车即可。
至于温棠自己这边, 自然也不能白跑一趟, 也要开始准备一些带去江州城的货物。
温棠这个决定做得突然, 五天的时间不算特别的充裕, 有些东西临时备货恐怕来不及。
反正这是头一次出门，温棠想着这次算是先去探探路，也没必要带上太多太累赘的，就打算带些轻便的货品, 万一最坏的情况东西卖不掉，再原路带回来也不太吃力。
温棠这一次考虑带的东西主要有两种。
一个是温家的香粉，温家香粉质量中上，价格不高、普通人家也可以接受，香粉盒子制作的小巧轻便、适合携带，一个箱子就可以装下百盒香粉，不会占据太多空间。
另一个则是慕渊所制作的玲珑锁。玲珑锁价格高昂，利润极高，再加上玲珑锁成品的数量少，带起来也不会太麻烦。
至于其他的，零零碎碎准备了些小首饰之类便于携带的小宗货品，打算先试试水，若是卖的好，下次可以多准备一些。
温家这边的事情可以交给顾云瑶处理，倒也没有什么需要她格外惦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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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温棠和秦娘子出发前往江州城的日子。
果然，关老先生算得不错。
出发的这一日，晴空万里，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温棠他们一行人连着坐了两日的马车，到达江州城的那天，天气也依旧晴好，没有下一滴雨。
头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马车，即使在车上垫了软褥子，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温棠只觉得觉得浑身酸痛，跟被车碾过一样，提不起劲儿来。不过温棠瞧着旁边骑马的霍昭倒是依旧十分精神，不由得内心有些好奇，是不是骑马比坐车要舒坦一些？或许她下次也该学一学骑马，然后就可以不用坐马车了。
以前没有出远门的时候温棠还羡慕可以出门远行的人，现在才知道，这出远门也不是那么舒坦的，光是在车里颠簸两天就够叫人难受的了，连带着温棠这两日都没什么食欲，东西都没吃多少。
温棠回忆起以前她爹出远门的时候，在路上一走就是一两个月都是常事儿，怪不得她爹以前每次从外面走商回来，都会瘦上好大一圈。出门经商这事儿，的确不是什么轻松活。
好在这次江州城还算近的，只不过走了两天就到了。温棠十分庆幸自己第一次没有挑太远的地方，不然说不定走到一半她就想要找个地方歇一歇了。
温棠一行人的马车停在了江州城西的一家客栈楼下。
与扬州城中基本上都是沿街的固定铺面以及各种摊贩不同，江州城中除了沿着几条热闹的街道都是商铺之外，还在城西的地方另外单独开辟了一处西市，专供来往商人之间的货物交易。
这江州城的西市之中，并没有固定的铺面，基本上都是一些流动的商贩。有本地的一些小贩，手头上的钱不够租赁闹市之中的商铺的，会选择在此处兜售货物，除了本地人之外，也有许多人是南来北往、途经此地的行商之类。
这些行商往往会在西市之中兜售一些从别地沿途带来的新鲜货物，等用货物换了钱，再用得来的钱购置一批江州城本地的货，低价买入之后，再继续带着货物去往下一个地方，高价卖出，如此循环往复。
听说这西市之中除了能够见到大江南北的珍奇异宝之外、还会有来自番邦商人的各种奇物，温棠早就对此地颇为好奇。此次前来，也存了开一番眼界的心思。
下了马车之后，便有客栈的伙计热情地迎接她们一行人进门，“各位客官，楼上请。”
为了方便，温棠她们选的这家客栈就紧邻着西市。因为是用作来往商人临时歇脚的地方，客栈内的布置也十分简单。不过对于温棠而言，现在只要不用继续再马车上睡觉，哪里都挺好的。
温棠踏踏实实地从下午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精神才算是终于恢复了，脸色也比刚下马车的时候好了许多。
吃过早饭之后，温棠同秦娘子决定先不带东西，去西市看看。
她们在江州城中没有铺面，所以西市对于她们来说也算是一个售卖的途径，不用考虑租赁铺子的成本，货物可以直接在西市进行交易，只要按照规矩缴纳一定的税款就可以。
不过这种途径，单件利润大多数时候不会太高。因为在西市之中的大多都是闯南走北的商人，商人精于计算，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往往压价压得厉害。
如果利润被压得太薄，走量不多的情况下，再减去扣除的七七八八的税款，最后不一定能赚到什么钱。
温棠和秦娘子在西市之中边走边看，虽然时辰还早，西市之中却已经是人潮涌动，四处回荡着热闹的吆喝声，间或还能看见几个番邦之人的身影。番邦男人身材比一般的中原男人要高大壮实些，一个个都蓄着长须，鼻梁很高、眼眶深凹，吆喝起中原话的时候带着一点儿怪腔怪调的口音，“来开一开瞧一瞧，来自西域的大宛宝马，可日行千里，就剩最后一匹嘞。”
温棠从来没骑过马，也分辨不出马匹的好坏，不过只要看看旁边的霍昭眼睛黏在那匹马上、都舍不得挪开片刻的模样，温棠就算不懂也能知道这马绝对的确不是什么俗物了。不然，这匹马也不会得霍昭如此青眼相待。
霍昭的确对这匹马十分心动，只可惜，他太穷了，买不起。
这么一匹难得一见的大宛宝马，少说也得花上几百金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简直可以说是高不可攀的天价了。虽然说可以先找温棠借钱，但这钱借了之后，怕是要在温家做一辈子侍卫，也不一定能抵完债啊。
所以，霍昭也只能眼馋地多瞅上几眼了，买是不可能买的了。
偶尔有懂马之人路过，也跟霍昭差不多，虽然喜欢，但是实在买不起。所以这匹马旁边围观的人不少，但是基本上都是看热闹的，连个跟老板询价的都没有。
温棠她们都在西市上逛了半圈了，等到再次经过那匹马的时候，才终于听见有一个清亮的少年声音问道，“老板，你这马多少钱？”
“九百金。”那番邦男人依旧是怪腔怪调的口音。这马已经牵来集市上有半个月了，他身上的盘缠都快要花完了，可算有主顾找上门来了。原本番邦男人是要开口将价钱抬高些喊个一千金的，但想了想好不容易等到人来买了，叫的太高怕是要把人给吓走了，斟酌了一番后，还是没有将价钱抬得太虚高，九百金，就算来人再砍上一些，他也能赚一大笔了。
“那行，这匹马我要了。”那道清亮的少年声音再度响起，周围的人都惊了。这是哪儿来的富家小公子，九百金说买就买，都不带还价的吗？这也忒阔绰了些。
温棠越听越觉得那声音有几分耳熟，停下脚步，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果真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侧脸，冠玉束发、肤色白皙，身量纤长，眉眼比寻常男子要秀丽些。
这位阔绰的富家小公子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她在山寨上曾经遇见过的，喜欢女扮男装出门的梁小七。
“小七姑娘，好久不见。”温棠走近几步，拍拍她的肩，笑着打了个招呼。
对面的人转过脸来，皱了皱眉，清澈的眼中全然是陌生之意，“这位姑娘，认识我妹妹小七？”
温棠：……所以，面前这人这不是女扮男装的梁小七？
这会儿离得近了，温棠才注意到眼前少年明显可以分辨的喉结，而且好像身量也确实要比梁小七高上一点儿。
这就尴尬了。
怎么之前没听梁小七说过她还有一个容貌一样的孪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