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婚将近
不久之后，就是老人家们所谓的良辰吉日。
也是金玉章和叶青枫的大婚之日。
叶青枫自从那天晚上夜奔回家之后，生了一场大病，每天都在发烧。
然而他老爹却丝毫不把儿子的身体状况考虑在内，每天都屁颠屁颠往金府跑，和金阙老爷子商量金叶两家的婚事。
叶青枫想想心里就来气。
赘婿？
嫁妆？
这简直就是和叶青枫三个字完全不沾边的狗屁东西。
他的头疼的厉害，却被叶重远告知第二天便要去金枝阁举办成亲大典。
“爹，我头疼…”
“成了亲冲冲喜就好了。”
“爹，何必搞那么多繁文缛节…”
“你懂个屁！”
叶重远如是说，叶青枫也只有闭嘴的份。
从小到大，父亲对他的教育可谓是铁血教育，论残酷程度绝不亚于霁寒霄。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叶青枫害怕的人，那就是他老爹。
如果你认为叶青枫仅仅是因为孝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叶重远这个人本就是个可怕的主，哪哪都可怕。
金枝阁那边，金玉章对什么成亲的繁文缛节也是懒懒的。
“小姐，你喜欢哪个凤冠？”
红绡小心翼翼地问道。
“随便。”
这是金玉章这段日子里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她这些天已经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了。
“小姐…”
红绡还想说什么，却被金玉章不耐烦地打断道：
“好红绡，以后你替我选就好啦，莫再来烦我！”
于是红绡与一大堆成亲时用的衣服首饰一并被推出了大小姐的闺房。
金玉章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
很多女人把婚姻当做一辈子幸福的起点，金玉章也曾经这样天真认为。
如今她只觉得婚姻，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走进了另一个牢笼。
这些天她时常想起那只飞翔在自己心中的鹰。
那只潇洒放荡不羁的鹰。
金玉章想起凌风翔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庞，想起他那肆意潇洒的笑容，想起他们醉春楼上那段啼笑皆非的邂逅。
金玉章的心里忽然觉得失去了什么。
女人岂不都是在临近结婚的时候，方才看得清楚自己的内心真正喜欢谁？
金玉章终于明白，她失去的是这辈子她最爱的男人。
只是她已经不能回头。
凌风翔的一颦一笑在她的脑海中反复放映，金玉章终于流下泪来。
金大小姐原以为自己早已参透了生活的本质，却不料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对另一个男人动了心。
她终于了解了凌风翔当初看到那一纸婚约时的愤怒—
就如同她看到凌风翔和曲潭烟抱在一起的那一瞬时心中的酸楚。
她参得透人生，却始终没能参破感情。
她多想再看一眼凌风翔那漫不经心的笑容，不顾一切的怒吼—
只不过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然而金玉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只鹰，如今也是一只牢笼中的鹰。
千里之外的京城之内，凌风翔正在父皇的书房里，垂着手立在一旁。
当今天子萧炎正在龙榻之上皱着眉头批阅奏章，漫不经心地问道：
“依你所见，名剑山庄一统江湖，所谓的武林同盟已无法对朝廷构成威胁？”
凌风翔小心翼翼地答道：
“泰山派钟飞鸿输了那一战之后，很多江湖中人都去投奔名剑山庄了。”
萧炎看起来似乎很满意，又问道：
“传说金玉满堂富可敌国，麒麟镖局独霸一方，可有此事？”
凌风翔心中不由一震，脱口而出：
“绝无此事！”
萧炎忍不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悠悠说道：
“你已见过？”
凌风翔的心沉了下去，却依然强做镇定地说道：
“孩儿与那麒麟镖局的叶青枫交过手，还重伤了他。”
不料萧炎一双眼睛却犀利地盯着凌风翔道：
“江湖传言，前朝贡品重现江湖，而且就在金玉满堂手里。”
凌风翔不知该说什么，因为他太了解父亲的性格。
他本就是个性格孤僻，疑心病很重，又有些受害妄想症的老人。
大概是因为前朝九龙夺嫡，父亲历尽腥风血雨才从太子手里夺下了江山。
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他的兄弟们早已在权力的游戏中化作了一抔黄土。
每当凌风翔的娘亲华贵妃向他津津乐道地讲述父亲是如何雄才伟略杀伐决断地在政变中夺取了皇位时，凌风翔心中只有无尽的悲哀和恐惧。
每当皇宫中又殁了皇子和公主时，凌风翔的胃都在收缩。
他只有拼命地往江湖中跑。
他只有拼命地喝酒，泡妞，逛青楼，才能够片刻地麻木自己。
他不想做皇宫里的皇子，他宁可做江湖里的浪子。
“你可知那些贡品为何会在金玉满堂手中？”
萧炎将手中的笔放在桌上，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凌风翔。
“孩儿…不知。”
早在凌风翔在销金窟中看到那些前朝贡品的时候，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因为母亲曾经对他说过，政变的那一天，有一群乱臣贼子带着宫里的许多宝物逃出了京城，不知所踪。
凌风翔早该想到，金阙和叶重远就是父亲口中所说的那群乱臣贼子。
只听萧炎冷冷说道：
“现在你已知道了。”
凌风翔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只凭几件前朝贡品，就认定了金玉满堂是当年的逆犯，会不会有些…”
萧炎呵呵一笑道：
“是不是逆犯，父皇知道你一定会明察秋毫。只不过…你知道父皇从来都最讨厌乱臣贼子的。”
凌风翔只觉得身体仿佛掉进了冰窖里。
凌风翔回到寝宫的时候，冷汗依然在不停地流。
恍惚中他看到金玉章那张单纯可爱的脸庞浮现在他眼前，又忽然间沾满了鲜血。
凌风翔从噩梦中惊醒，忽听到门外车传来一阵惊慌失措地叫声：“九皇子殁了…”
凌风翔再也无法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他忍不住收拾好了行囊，趁着皇宫内一片混乱跃出了宫墙。
只听一个熟悉声音笑道：
“这么快就走了？”
凌风翔没有说话，他一向不知道该在母亲大人面前该说些什么。
“这是我特别给你准备的，拿着吧。”
凌风翔伸手一抄，拿到一个冰冰凉凉的玛瑙瓶子。
他回过头，却看到华贵妃一张脸上写满了讥讽，悠然说道：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中过毒？”
凌风翔终于笑了，然而却笑得有些勉强：
“五毒教教主的儿子若是给人毒死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华贵妃冷冷道：
“你知道就好。”
凌风翔不由叹了口气道：
“真不知道你好好的江湖不呆，跑到皇宫里争权夺利做什么。”
华贵妃漠然说道：
“总有一天你会懂的，毕竟你也姓萧。”
凌风翔只有沉默。
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料华贵妃又说道：
“莫忘了就算没有你，你爹一样会灭了金玉满堂的。”
凌风翔忍不住叫了出来：
“那又是为什么？就算几个宫里的人偷了点东西在混乱中逃了出来，又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
只听华贵妃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道：
“总有一天，你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