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决战（3）
此时，凌风翔已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
尽管霁寒霄在名剑流星上悟出了更高的造诣，但是曲潭烟说的也没有错，涅槃的确是名剑流星的天敌。
每当钟飞鸿以化不可能为可能的身法躲过霁寒霄一记流星的时候，凌风翔的心里就多了几分焦虑。
因为他不知道霁寒霄的满天流星还能持续多久。
钟飞鸿越是把自己守的天衣无缝，凌风翔就越替霁寒霄感到担忧。
一旁的叶青枫神色凝重地看着钟飞鸿，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围观的江湖豪杰从最初的激动不已高声尖叫，到现在的神色紧张屏住呼吸—
周围空气似乎凝固了。
因为霁寒霄的流星势不可挡，每一剑都很有可能结束战斗。
因为钟飞鸿的身法变幻莫测，霁寒霄但凡给他一次反击的机会，谁都不敢保证钟飞鸿是否能在一瞬间逆风翻盘。
毕竟，钟飞鸿既会使用江湖上第一流的掌法，暗器的功夫也不容小觑。
他虽然看似暂时处于下风，但每一个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钟飞鸿本就习惯了后发制人，一击即中。
这场决战真的是惊心动魄，险象环生，胜负似乎只在一瞬间。
霁寒霄和钟飞鸿的额头上甚至都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毕竟满天流星是一门技术+内力+体力的剑法，而涅槃虽然会令使用者的身体先于思维躲避危险，但也会在无形中消耗使用者的体力。
所以，霁寒霄和钟飞鸿现在比拼的是意志力和耐力。
谁的持久力更强，谁的意志力更强，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恰好霁寒霄和钟飞鸿都是非常耐得住性子的人，所以这场决战的胜负更加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望着泰山之巅流星雨一般的剑光，金玉章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里。
只听曲潭烟悠悠地说道：
“凌风翔说的没错，霁寒霄果然从不令人失望。”
金玉章一脸迷茫地望着她，忽然叹了口气道：
“他们打了已经快半个时辰了。”
曲潭烟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
她当然知道现在已到了一决胜负的关键时刻。
她还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比较了解钟飞鸿的人，她当然很清楚他是个极能忍的男人。
她当然也知道他是个多么善于捕捉机会的人，简直可谓是完美的机会主义者。
若非如此，曲潭烟这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魔教圣姑，怎会被他骗的团团转？
曲潭烟忍不住抚摸了一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涌起一阵无限的苍凉。
她果真希望钟飞鸿命丧泰山吗？
而金玉章则回忆起自己和霁寒霄在海边那段宁静而美好的日子，眼神中不由透出了温柔而坚定的光。
“小寒一定会赢的，因为我从未见过像他这般坚强而有韧性的男人。”
不知不觉，她也学着凌风翔的模样开始叫霁寒霄“小寒”。
曲潭烟好奇道：
“你好像很了解霁寒霄。”
金玉章的脸瞬间红了，因为她忽然想起自己给霁寒霄写的那封信。
那封赤裸裸明晃晃的告白信。
那封令她想起来就不禁脸红心跳的信。
“因为我是他…他的朋友！”
金玉章的脸很红，心里也很热。
朋友，是一个多么温暖的词汇。
如果一个人在这世上没有朋友，便永远也体会不到这样的感情。
曲潭烟忍不住笑道：
“那凌风翔呢？你又了不了解他？”
金玉章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曲潭烟，良久才答道：
“他也是我的朋友。”
曲潭烟淡淡地说道：
“只不过凌风翔却并不想做你的朋友，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金玉章几乎叫了出来：
“你和他…”
曲潭烟淡然一笑道：
“我不过是他的救命恩人罢了，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丈夫。”
这简直是金玉章这些天来听过的最荒谬的话，她明明看到曲潭烟和凌风翔在大雨中紧紧相拥，她明明看到他们一路上结伴而行，她明明…
就连金玉章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
有些轻松，亦有些沉重。
如果自己早些知道了这些，又会不会做出那个艰难的决定？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好顺着曲潭烟的话接道：
“哪个男人若是娶了你，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曲潭烟望了一眼泰山之巅流星一般的剑光答道：
“可是那个男人却一点都不这样想。”
金玉章顺着她目光望去，忽然睁大了眼睛道：
“难不成你的夫君是…”
曲潭烟凄然一笑道：
“不错，正是钟飞鸿。”
金玉章天真地看了一眼泰山之巅，脸上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恭喜你，钟飞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好人，你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
曲潭烟反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此话怎讲？”
金玉章想起了那天晚上抱着她睡了一晚的枕头垫子钟飞鸿，笑道：
“他是这个世上第一个不偷我，不骗我，不抢我，不想娶我做老婆，却对我特别好的人。”
这下轮到曲潭烟目瞪口呆了。
因为钟飞鸿从不会毫无理由地对一个人好。
除非这个人有特别的利用价值。
难不成这位大小姐身上有着钟飞鸿所觊觎的价值？
曲潭烟眼里的钟飞鸿，一向都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人。
为了打赢霁寒霄，他不惜去欺骗一个女人纯洁的感情。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又把这个女人扔在一边，哪怕她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钟飞鸿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金玉章口中的“好人”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金玉章道：
“姑娘涉世未深，我劝你千万不要急着给一个人定性，省的日后悔恨终身。”
金玉章呆住了。
她本以为曲潭烟和钟飞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她本以为曲潭烟此次来泰山是为了见证丈夫创造奇迹的。
“可他是你的丈夫…”
许久，金玉章小声呢喃道。
曲潭烟笑了，只不过笑得有些凄凉：
“当初我也觉得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然而现在的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金玉章不说话了。
对一个女人心中对一个男人燃起了仇恨的火焰，任谁也不可能将它轻易浇灭。
何况，金玉章对于他们而言，本就一无所知。
一个局外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这段感情的谁是谁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