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决战（2）
当霁寒霄离开那个偏僻的海滩时，最后看了一眼茫茫大海上升起的第一颗星。
他再次拿出金玉章留给他的字条，仔细地读了一遍，就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放过。
霁寒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甜蜜的笑意，一直以来如同雾一般捉摸不透的眸子逐渐明亮了起来。
霁寒霄一直认为，当海上第一颗星升起的时候，象征着一个人对未来的希望。
而此刻的他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
直到他看到了一块墓碑，白石的墓碑。
笑容忽然之间从他的脸上消失。
他明明安排了白石护送金玉章回金陵的，白石怎么会死？
霁寒霄轻轻抚摸着那块墓碑，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就连霁寒霄自己也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愤怒。
墓是凌风翔替白石立的。
究竟是谁杀了他？
金玉章的人此刻又在哪里？
霁寒霄回忆起白石那张温暖明亮的笑脸，那颗赤诚忠勇的心。
他的眼眸再次成为了森林中的一团雾。
眼泪化作的雾。
霁寒霄没有说话，只是捧起了墓碑前的一抔黄土放在脸上。
泰山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客栈，但是霁寒霄却早已习惯了天为被地为席的生活。
他不想在客栈中度过最后的夜晚，他只想找一个僻静的山洞闭目养神。
只不过，在路过一间客栈的时候，霁寒霄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心跳忽然开始加速，心中似有一块石头落了地。
还好她没事。
此时的金玉章正在和一个穿着翠绿长裙的美貌女子说着什么，霁寒霄忍不住好奇大小姐究竟又交到了怎样的朋友。
她是那么天真明媚，那么善良直率，喜欢她的人一定很多。
霁寒霄终于强忍着心中的悸动默默地离开。
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此刻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然而只要知道她依然安好，他心中的负担便又少了一分。
他心中的另一份负担是凌风翔的下落，只不过这个负担也很快消失了。
因为路边的人都在绘声绘色地讨论盗帅凌风翔昨晚和人像一条野狗般地打架，甚至还使出了一招颇为震撼的名剑流星。
霁寒霄忍不住怔住了。
凌风翔像野狗一般地和人打架已经很令他吃惊了，然而他会用名剑山庄的秘技流星的事情却让他感到震惊。
他从来都没有在凌风翔面前使用过流星。
所以他想不通，凌风翔如何会用流星？
一个早已死去的念头，此刻却在他心中死灰复燃
然而霁寒霄却及时停止了自己对凌风翔的思考，因为多想无益。
无论凌风翔是如何学会名剑山庄秘技流星的，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他是霁寒霄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
朋友就算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又算的了什么呢？
霁寒霄叹了口气，踏上了一条远离尘嚣的道路。
决战之前，他绝不想任何人来打扰他。
当然，也没人知道眼前这个又邋遢，又冷漠，还显得格外不起眼的人，就是明日泰山之巅的主角之一。
霁寒霄找到泰山之中一处隐蔽的山泉，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山洞的时候，霁寒霄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正在将自己体内的全部情感驱逐出来，他又成了那个神一般的存在。
他甚至不去想这场决战的结局，因为他已经超脱了生死。
霁寒霄想起了对凌风翔的承诺，他绝对有信心完成自己的承诺。
所以当钟飞鸿翩然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只是简短地问道：
“可以开始了吗？”
钟飞鸿答道：“可以开始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多余的形式，霁寒霄直接使出了一记流星，剑光照彻了整个泰山。
这一剑本是完美无缺的一剑，世上本没有人能够避开这又快又准的一剑。
然而钟飞鸿却以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反应速度避开了。
霁寒霄的心沉了下去，他忽然发现这一战的难度比他预估的要难很多。
因为快，并不是对付钟飞鸿的克星。
但霁寒霄却并没有给钟飞鸿任何反击的机会，又一道璀璨的流星划过了天际。
泰山上所有的人都沸腾了。
他们原以为名剑流星只有一剑，见血封喉，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当钟飞鸿毫无意外地避开霁寒霄一记流星的时候，凌风翔的呼吸似已停止。
直到他看到了第二道流星的划过，他忍不住要振臂高呼起来。
没有人能够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只想告诉全世界的人：
霁寒霄是个从不会令人失望的人。
然而凌风翔身旁的叶青枫，两条秀气的眉毛却瞬间拧了起来。
名剑流星本是一种爆发性的剑术，旨在片刻之间取人性命。
名剑流星何时变成了一种既有爆发又能消耗的剑法？
叶青枫想不通。
他只看到霁寒霄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招又一招的流星仿佛是满天流星一般划向了钟飞鸿，整个泰山为之欢声雷动。
凌风翔甚至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霁寒霄果然是个武学奇才，否则怎会自己悟出这般境界的剑法？
现在内心最绝望的人是钟飞鸿。
虽然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始终找不到机会发出那致命的暗器。
一道又一道的流星闪电般地向他飞来，他只有拼命躲避的份。
若不是身怀涅槃绝技，早在霁寒霄使出第一剑的时候，钟飞鸿就是个死人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躲，还有等。
因为他很清楚名剑流星是一招多么耗费体力和内力的剑术。
霁寒霄绝不会支持很久的，起码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只要他能躲得过半个时辰之内的流星，就能够等到霁寒霄力竭的那一刻。
钟飞鸿对自己有信心。
毕竟涅槃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神奇的内功心法。
钟飞鸿也很有耐性，他知道自己一定能够等到霁寒霄力竭的那一刻。
所以他脸上依旧挂着自信的笑容。
一个剑法快如闪电，另一个身法形同鬼魅，鹿死谁手确实还未可知。
然而来到泰山观战的英雄豪杰们，早已认定了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