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意外
临海市的一月份格外寒冷，四处都结冰，化不开的雪。
刚从水龙头接出的水置于室外不到一小时全都能冻成冰块，有时就连水龙头都能被冻住接不出水。
道路上也都是化不开的冰雪，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很不安全，对于住校生来说早操就被取消。
由于雪天路滑，司柠今天到达教室稍晚，不出意外，早读快开始人已经全都到了，就剩她一人未到。
司柠推开门，讲台上放着严芳的英语课本，她人并不在。
她一眼就看见坐在位置上的江浸月，一只脚踩着地，另一只脚曲起来踩在椅面上，右手手臂搭在膝盖上，左手拿着书，嘴里叼着棒棒糖，一脸痞气。
司柠觉得今天的江浸月不大对劲，看了好久，才想起来。
“月月，你今天怎么不睡觉啊？”
看见同桌司柠进来，她立刻调整坐姿，乖乖坐好，心想可不能把好学生带坏了。
她从兜里掏出几根桃子味棒棒糖，递给司柠。
“马上元旦了，他们在吵到时候表演什么节目，一大早上吵吵嚷嚷，烦都烦死了。”
江浸月没再继续睡觉，翻了翻手里的课本，眼底止不住的燥意。
临海一中只有元旦会在大礼堂举行艺术表演，其他节日都只是单纯放假并不会有任何娱乐形式。
所以，每年元旦最为他们期待，不少会才艺的人都想上台展示自己。全校师生就高一、高二参与，所以这次对高二同学来说是最后一次机会。
“那你表演节目吗？”
“我？”江浸月笑了笑，举着拳头，“表演打架吗？”
司柠：……
“舞蹈，唱歌”
“不行，这些都太大众化了，咱们要独出心裁，别具一格，能抓住观众眼球才行。
“那”
一下课，一群女生又聚在一起，商量元旦该表演什么节目，才不会在第一轮就被淘汰。
参与文艺演出的太多，节目也多，只能经过层层选拔优中选精，呈现出最完美的舞台效果与艺术展示。
“咱们元旦去滑雪吧？”
元旦会有三天假期，江浸月心中那颗沉不住的心又想要起飞，她想起来最近几天刷手机看到一个滑雪场，心痒痒起来。
“我昨天晚上刚看一个博主推荐附近的一个滑雪场，很nice的。”
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去，说什么也得把乖乖学生司柠拐过去跟她一起滑雪，然后在召集几个小姐妹。
不知不觉她已经将自己的假期排的满满当当的。
司柠不大想去，滑雪什么的她不会，要是拿几道理科题来考她，她肯定不假思索点头同意。
可这，似乎超过了她的能力范围之外。
“去嘛！去嘛！”
在江浸月苦苦哀求，软磨硬泡下，加上可怜兮兮的表情。面对好友的请求，司柠心软了，点头答应了。
下午一放学，在学校附近守候多时的江沅，看见白煜祺就两眼发光。他像是一只盯紧绵羊的恶狼，眸子发着幽绿色的光，露出獠牙，朝猎物扑过去。
“白煜祺，你别跑！”
“不跑是大傻子。”他回头看着在身后追着他跑的江沅，“你当老子是大傻子吗？傻逼。”说完，冲着他吐了吐舌头。
切~！
手下败将就是手下败将，这么多年了还追不上小爷。
白煜祺看了看手中的手表，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忙，转身往人群跑去。
自己慢慢玩儿去吧，小爷要走了。
接着，江沅眼睁睁看着白煜祺在人群中灵活自如、如有神助般，左转右转消失不见。
“操！”
这是条泥鳅吗？
惊呆了的江沅站在原地愣了愣，余光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颤颤巍巍抬起手摸了摸嘴角还未消散的淤青。
“嘶~！”真疼。
妈的，这人太暴力了，江沅摇摇头，干不过，干不过。
“朝哥？”白煜祺挠着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好友，“话说，最近怎么老是在路上碰见你啊？”他凑近叶朝，挑着眉，“咱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啊？”
叶朝也没戳破，面无表情，极为敷衍地点点头。
白煜祺：。
不是，朝哥，你这还能再敷衍点儿吗？
“朝哥，你真的不觉得我们很有默契吗？”白煜祺锲而不舍，发现叶朝离自己有几步远赶紧追上去。
叶朝站定身子，转身看向他：“所以呢？”
他有点烦，不大喜欢别人靠这么近。
额。
所以？
所以，所以。
不是，有这么接话的吗？他该怎么回答才能显得不像个傻子？
白煜祺撇撇嘴，不说话了，双手插兜，老老实实紧紧地跟着叶朝。
两人前后进来，餐馆老板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一早，班级气氛异常活跃，司柠一推开门，十几双眼睛紧紧盯着她。
司柠：。
这是怎么了，平时也没见这样啊！
司柠头顶着压力，慢悠悠从教室前面走过，走着走着她觉得那些目光越来越强烈，甚至带着不怀好意，就像是盯着陷阱里的猎物的猎人。
“司柠同学，我们这边有个小忙想要你帮一下。”文艺委员踏着步子走到司柠身边小心翼翼对她说。
文艺委员是个很好看的女生，笑起来唇边两个小酒窝非常迷人。为人也很大气随和，跟人说话总是很温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可以啊！你说吧。”司柠一向不善于拒绝别人，更何况是这么好看的女生。
司柠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珠露出来的不多，小小的卧蚕弯成月亮趴在眼下，好看极了。
文艺委员只觉得眼前一亮，司柠笑不露齿，眉眼弯弯，很秀气很养眼，跟她们北方粗犷豪迈的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
“就是，就是元旦晚会我们班打算表演魔幻舞蹈，需要一个跳舞的，黎昕说你跳舞很棒，所以。”
不是，黎昕舞蹈水平不比她低，为什么自己不去，推举她干什么。是因为上次不散她没参加，所以这次黎昕才想方设法让她也上场？
这人也太小心眼了吧！
见司柠沉默，文艺委员以为她答应了，眼睛一闪，微抬头，不着痕迹向后排一脸期待的人点点头，见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害怕司柠小同学不好说话，怕她拒绝。没想到人还挺好说话的，文艺委员去了没几分钟，事情就谈妥了。
看来这个新来的转校生，不仅人美声甜，说话温柔，人也很好。
“这次比赛咱班就全靠你了！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我们都准备好了，你只用带着你的人就行。”
说是元旦晚会，其实也就是各班与各班、个人与个人之间的比拼，结束之后也会有名次排比，奖项颁发。
“啊！”司柠还想说什么，一抬头文艺委员早就完成任务离开了，速度快的，她连个衣角都没抓到。
至于吗？
生怕她会反悔似的，她都同意了，不会说话不算数的。
只是，自从她来燕城后就没跳过舞了，说起来也有五年了。技艺生疏了，要想大放异彩，完美演绎，她还得抽时间好好练练。
几天后，文艺委员将司柠神神秘秘拖到一间舞蹈室，插上房门，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子，一脸神秘冲司柠笑：“当当当，漂亮的小裙子驾到！”
“快快快，换上试试，看看好不好看。”
这可是全九班公费一起为小舞蹈家司柠特意定制的小裙子，明天就要彩排了，得赶紧让司柠试试，不合适的地方她好拿回去改改。
司柠接过裙子，文艺委员立刻将塑料袋子随手一丢，一脸期待，满眼亮晶晶看着司柠。
黑色的塑料袋轻飘飘落到地上，司柠无语极了，她将裙子展开来仔细观察。
黄色加渐变色的裙子，颜色由上到下逐渐变浅，至裙摆处为白色。圆领设计露出锁骨但又不会太过，腰际做了收腰处理，展示腰线，裙摆宽松方便动作，裙身由金线勾勒，带着刺绣祥云元素，很浅，很精致，运动起来光照的地方闪闪发光。
这裙子一看就价格不菲，可谓大费心思。
都知道司柠平时喜欢穿浅黄色的裙子，他们也觉得浅黄色的很适合她，特意选了黄色的布料。
司柠皮肤白皙，穿上黄色裙子就像个小太阳一般，很耀眼、很明亮。
“谢谢，我一定会好好表演，不负期望！”
“很合适啊！”司柠换上裙子，文艺委员看得两眼发光。
她就说她的眼光不错，真是越看越满意，仙女本仙啊，她好想多拍几张照片，可惜一中不让带手机。
不行，明天彩排一定要带手机，为了拍小仙女，文艺委员决定瞒着所有人偷偷带手机。
彩排是不需要很多人的，只需要表演者和负责人到场即可，说是彩排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删减，排除节目。
文艺委员负责导演，语文课代表负责写剧本，几个男生负责魔术部分，司柠负责舞蹈部分，他们将魔术道具搬到台上准备表演。
将现下流行的魔术元素和舞蹈元素结合成为类似情景剧的模式进行演绎。
那几年，魔术非常很流行，很受追捧，他们这个节目新颖独特，彩排很完美，最后直接一锤定音成为既定节目之一。
见此，大家都很高兴，索性一个礼拜的努力没有白费。
翌日，一中校园里都洋溢着一片喜气，无他，只因今天是元旦节。白天上课，晚上去大礼堂举行晚会，接着就是为期三天的假期。
江浸月单手杵着胳膊，一脸愁容，双目无神盯着课本，显然，她的心思早就飞了，不知是飞向傍晚的大礼堂玩会现场，还是三天假期安排现场。
司柠见她放在桌上的课本又一刻钟没有翻页，用胳膊肘戳了戳她，想提醒她，可是江浸月太沉迷于自己的世界，跟本就感受不到外界的刺激，司柠又戳了几下，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叹了口气，放弃了。
大礼堂，舞台后台，文艺委员一脸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四体不全的魔术道具，转而又满眼心疼捧起残碎不堪的裙子。
“啊，这是谁干的？”
文艺委员气愤极了，她辛辛苦苦忙活这么久，马上要上场了又出现了这样的意外，她不敢想，要如何向全班同学交代
早知如此，她们就不该图方便，把东西放在这里。
他们知道现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大家都聚集在一起，集思广益，寻找弥补的方法。
魔术道具损坏小一点，重要的是那条裙子完完全全被破坏了，如同破布一般躺在地上铁定是无法穿了，没了舞蹈，大半场舞台演绎将无法进行，更何况道具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同样上不了场。
难道除了弃权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当初有多么高兴，她们现在就有多么失望。